⭐高考——人生的彩虹

2020年7月7日，又是一年一度的高中毕业生进入考场，挥笔答卷，报考全国普通高等院校的时刻。这一天早晨，我和老伴梁晓云兴致勃勃地拄着拐杖，提前半个小时来到洋县最高学府——洋县中学校门前，观看两千名考生进校考试的景况。我们怀着崇敬、仰慕的心情，怀着助力加油的一腔热情。这是一年一度最壮丽、最有文化品位的一道亮丽景观。它让人兴奋、激动、热血沸腾，眼涌热泪，让人引起当年高考时的美好回忆，重温青春韶华的靓丽光彩。观看高考景况，具有荣幸感、自豪感、收获感、成就感。没有亲身经历过高考，就没有亲身感受和独有的情怀。这种感受，是十二年风风雨雨的历练，千辛万苦的研读，日日夜夜辛劳积累而成的。这里有数十名穿戴着火红色衣帽的年轻志愿者，有身穿保安服的警务人员，有身穿黑色工作服、戴着黄头盔的电力工人，有街道、社区的工作人员，有出租车司机，诸多企业人员，热情地、尽职尽责地为高考工作服务，提供方便，保证安全，大力支持，保驾护航，显示出社会各界对这一重大事情的关注和支持。参加高考，就是对人生的一次历练。考验人有没有资格参加，考验人有没有信心应考，考验人有没有考上大学的把握和决心。高考，锻炼和增强人的自信心。有信心，则无难事。人生的亮点会有多次：考上大学、参加工作、晋升职称、事业成功、获得县、市或者省、国家级的荣誉证书、成绩等。高考，是人生的第一道彩虹，给人留下深刻的记忆，是永远怀念的日子，让人回味无穷。洋县中学考点此情此景，引起了我50多年前参加高考的回忆：那是一段充满艰难、辛酸的日月，是一段记忆深刻，难以忘怀、让人荣幸、回味无穷的人生历程。1964年夏天，我于洋县中学高中毕业，当时洋县只有唯一的这一座完全中学。高中三年级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班，总计毕业156人。当年全校考上大学的有27人。高三甲班是刘忠庆老师任班主任，成绩最显着，考上了11人，我就是其中一个。这是我漫漫人生征程上收获的第一个幸福和成果。我也是从这所历史辉煌的洋县中学走出来的高中毕业生。假若没有洋县中学的培养，也就没有我的今天。当时，大多数未考上大学的同学，回乡参加人民公社的农业生产劳动，只有极少数人参军或进工厂。那一段时间，国家刚经过三年经济困难时期，进行国民经济的大调整。全国大学招生人数十多万人，录取率低。这就给毕业生带来很大压力，竞争十分激烈。每个同学心知肚明，这是自己人生的第一个十字路口，决定自己的前途和命运。考上大学，就可以当干部、当专家、工程师，成名成家。最朴素的想法就是不当农民，摆脱笨重的体力劳动，进机关，每月挣工资，吃轻巧饭，好找媳妇，好找理想的对象。校长张纪、教导主任庞维汉多次在全校大会上讲。陈日昀在寒冬以冷水洗头，刺激自己，刻苦学习，考上北京外国语学院。王阳生考上兰州大学地理系。班主任每周星期一在班会上讲，大讲又红又专，刻苦学习的重要性。以前几届本校毕业的高才生为样板，鼓励全体毕业生树立信心，争分夺秒的复习语文、俄语、政治、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等课程，以优异的成绩向党汇报。从过完春节以后，所有学生全都进入紧张而繁重的学习课程和复习阶段。可以说是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埋头苦读。临毕业的这学期，我思想上经常给自己敲警钟：你个不争气的东西，还有你玩的？考不上大学，回家修理地球，住农业大学锄头把系。你身体又矮小又瘦弱，在生产队劳动，队长只给你按妇女家的二等标准记工。男劳力一天记十分工，妇女二等工是六分。每天，我的座位上放着一尺多高的两摞课本、笔记本，复习了这一门课，又接着另一科的。复习了俄语笔记、作业本，又复习数学笔记本、作业本，还有物理、化学。点着煤油灯，常常在教室里复习功课到深夜十二点。有时打瞌睡，前额“咣”的一声撞在课桌面棱上，疼痛惊醒了自己。细细一思索考虑，嘿，不能睡觉！自己咒骂自己，你个懒虫，你个不争气的东西，还有你睡的觉？双手用中指和二指紧紧抓住两条大腿的肉，狠狠地揪，揪了一下又一下！等头脑清醒了，又进行复习功课。考大学要交8元钱的报考费，我们全家5口人，靠父亲一人在生产队劳动，没有任何出产变卖，家里没给我一分钱。在高考前紧张复习的一个月里，我只能牺牲宝贵的复习时间，找亲戚，求朋友。东奔西跑，走平川，到深山，哀求人借钱。好不容易借到姨婆家3元钱。万般无奈之下，班主任开恩用班费垫支4元，两个同班女同学各借我5角，才报上考大学的名字。当时考场设在汉中市，全地区十一个县市的考生都集中在汉中考试，洋县没有考点。从洋县到汉中，要乘小嘎斯敞篷汽车，从县城南门出发，到蒙家渡乘木船过汉江河。经磨子桥、小江坝、二龙、秦家坝、城固县城到汉中。一路颠簸摇晃，风尘仆仆，十分辛苦。到汉中下了车，老师同学们去饭店吃饭，我只用两角钱买了一小片锅盔馍充饥，自告奋勇地提出给大家看行李。高考考试的几天，我们被安排住在汉中市中学巷汉中师范学校。房屋砖木结构，在二楼木板上铺着稻谷草，展开被子睡觉。因经济拮据，身体长期缺乏营养，高考录取名额少，思想压力太大，导致我多半个月严重失眠，整夜睡不着觉。考试期间的三个夜晚，九点半之前，大街上的大喇叭响彻云霄，吵得人睡不着。喇叭停了，一小时又一小时，身上发热出汗，还是睡不着。上厕所要上下楼，穿过两个院落。为考生服务的校医给我开的药是治头痛的止痛片，这种药吃了雪上加霜，让人兴奋，更是难以入睡。我真是倒霉不走运。高考三天中，我头疼脑胀，发着烧。每天上午和下午各有一场考试。我坐在考场，在昏昏沉沉的状态下应试答卷。考物理，有一道题是一辆小汽车，从斜面上冲下来，给了动能及另外的已知数，求小汽车的势能。我审题多遍，觉得套上公式，就能算出。结果因头昏，一时思考不到位而未能答出，真是万般无奈。在考数学时，有一道题是给一个负数开平方，我的灵感来了，只用了三四分钟，就求出了它的四个虚数根。而这道题成为拦路虎，将几十万考生阻挡在大学校门外。可能就是因为这道题，我比众考生考分高，而被汉中大学数学科录取。在高考后的二十多天里，在炎热的三伏天，我天天参加生产队的劳动。心里常计算着各门功课的考分，日夜企盼自己能考上大学。一天中午午饭后，红日正中天，我扛上锄头，去村前自留地锄草，给一人多高的玉米秆根茎培土。两个多小时后，我干完了活碌，汗流浃背。扛着锄头回到家，父亲坐在堂屋的木椅上，手拿扇子扇风。在我把锄头靠到门背后的当儿，坐在纺线车前的母亲正在放线，她偏过头来，叫着我的乳名说：“纪成，先该（刚才）你的同学给你拿通知书来了。”向来愁眉苦脸的母亲脸上漾着笑容，平实的语言含着喜悦。未等母亲话落音，我急切地问：“通知书在哪里？”父亲用手指了指堂屋北边的厨房，说：“在案板上。”我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到厨房，从擀面的案板上拿起一张16K的油印纸张。我立即拿到堂屋门口细看，是的，是《入学通知书》。上面有“张振中同学，你被我校数学科录取。”到校报名时间，注意事项等内容，有汉中大学的鲜红公章。我高兴地说：“爹，妈，我考上汉中大学了。”一股暖流涌向全身，热血沸腾，心里充满喜悦。多日里悬在喉咙的心，“咯噔”一声落了下来。顿时，两串眼泪唰唰唰地从脸上掉下来，掉在白粗布衬衣上。我考上大学的消息像风一样，很快传遍了六陵渡全村，传到上下范坝村子，成了街谈巷议的话题。上了大学，生活费全由国家包了，每月15元的助学金。早、中、晚三餐，生活水平比较高。我的命运发生了大转变，不为吃饭发愁了，这确实是奋斗的青春最美丽。1964年洋县中学高三甲班，我是全班最穷困的学生。吃了上顿没下顿，穿着破旧，高中毕业合影照片中，50多个师生，唯有我一个人穿的是草鞋。但是，我学习十分专心认真、刻苦用功。上课时，我专心听讲，思想从来不开小差，不交头接耳，目不转睛地看着老师，听清老师讲的每一个字，理解领会每一句话。不管放学了有没有饭吃的事。课后及时钻研课文、教材内容，认真做完练习题。实在不会做的题，询问老师，请教会做的同学。寒冷的冬天，每天早自习，全班同学都在教室，我孑身一人站立在教室门前菜园子边，如刀子割的霜风刺脸，冷风穿入单薄的衣服，冻得浑身打战。脚趾脚后跟漏出烂布鞋外，被草地上的冰霜冻得痛庝难忍。双手冻得像红虫，捧着俄语课本，朗朗诵读，记着单词。每晚睡在床上，默念俄语课文，手指在肚皮上写着单词，直到进入梦乡。每次期中考试或者期末考试，几门功课，我名列前茅。俄语考试后，林有忠老师以赞扬的目光望着我，向全班同学宣布，我考了100分。班主任老师给我班代化学课，在我的高中化学毕业成绩中签写上99.9分。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当时，我问母亲，是哪个同学给我送的通知书。母亲说：“我们不认识，瘦瘦的，中等个子。”父亲说：“你妈给他做饭，让他吃过饭再走，他没应承，朝谢村那边走去了。”后来经过询问，是我们高三甲班的同学，叫王庙清。这个同学也可怜，让人同情，没有了父母，是个孤儿，住家在智果寺旁边。他常常在课余时间，帮助老校工摇绞辘轳，从深井里提水，给师生烧开水、热水。烧水师傅也从经济上关心帮助他，支持他上高中，考大学。他也考上了大学，比我考的学校好，是延安大学化学系。据我们高三甲班一个同学说，王庙清品德好，有良心。毕业以后分配工作在宝鸡市某中学教书。他没嫌烧水师傅的女儿没文化、农村户口，结婚成家，他答应实现了老校工的心愿。我的同学问过他，你工作在条件好的城市，可以找吃商品粮的姑娘，或者工作干部。你与烧水师傅的女儿结婚，农村生活很困难，你不怕拖累？王庙清说：“我不能丧良昧心，人家在我困难时帮助了我，我要报恩。”同学又说：“你可以在经济上帮助她，不一定用结为夫妻的方式。”王庙清说：“心甘情愿，不然就对不住校工叔叔。”20世纪80年代，国家优待知识分子，有一个政策，知识分子响应号召，到贫困落后的甘肃省支援教育，家属子女的农村户口，可以转为商品粮。王庙清响应组织号召报了名，其妻、儿女转为商品粮，全家人去了甘肃省陇南市。其妻子在农村老家的十多年里，王庙清每年寒暑假回来，帮妻子干农活，吃了许多苦。不知道他们一家现在回了陕西，还是仍在甘肃。高考三天结束后，从汉中返回洋县，连续多日暴雨，汉江河洪水暴发，河水漫过两岸。从汉中到洋县，湑水河、溢水河、傥水河河水湍急，浪涛汹涌，无有桥梁，交通阻断。行人无法蹚水过河。洋县中学高考归来的170多个师生滞留在城固县城钟楼下，无法前行。老师们不顾疲劳，四处奔走，联络汉江河上的大货船。老船工伸出援助之手，用运货物的大木船，搭载我们。师生们分开乘于两只船上。在波涛滚滚的洪水中，顺流而下。船在风浪的摇晃颠簸中行驶，于下午黄昏时分，靠拢洋县城南门外的险坎下，师生们离船上岸。考试归来的学子们，胸怀“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雄心壮志，向美好的明天走去。在大学里，分学科学习知识，全是最基础的、必用的，为学生今后的专业研究、事业发展奠定根基。在几年的学习中，大学生们树立了理想，确立了人生奋斗目标，增强了追求真理、追求知识的愿望、信心，修行做人的品格，怀有报效祖国的雄心壮志，找到学习的门径，掌握了学习方法，并且获得了不断前进的动力。上大学，是人生的必修一课。我经过高考，通过在大学学习四年的经历，感同身受，亲自体验到，人生要是不参加高考，不进大学学习，是一个大缺憾、大损失。高考，是人生的第一道坎儿，要有勇气、有信心跨过去，是对人生的第一次历练。高考是人生的第一道彩虹，是那么的绚丽，那么的壮观，那么的耐人回味！忆当年高考，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实际上，人生就是一场考试。1968年秋天，我从汉中大学毕业，响应国家四个面向的号召：面向农村、面向山区、面向边疆、面向少数民族地区，到陕川鄂三省交界的地方、大巴山的腹地、陕西省东南端——安康地区镇坪县，从事普通教育和干部教育二十年。1987年春，被调回家乡洋县，担任干部教育工作17年，职称为讲师、高级讲师（副教授）、教授。着有文学作品《江淮游记》《北京奥运游记》《上海世博会游记》《心灵之歌——张振中诗歌选集》《心灵之镜——张振中小说选集》，五部十二卷。我创作的《心灵之径——张振中文学作品选集》某着名出版社正在编审之中。近十多年，获得国家、省、市、县级文学作品特等奖、金奖、一等奖、优秀奖二十多次。目前，我是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陕西作家协会会员、陕西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我和妻子梁晓云都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从洋县中学走出来的高中毕业生，报考大学的老考生，对母校十分崇敬怀念，有魂牵梦绕的情怀。随着悠悠岁月的流逝，越加深刻、清晰、绵长、珍贵。洋县中学是人才的摇篮，是知识、品德的殿堂。洋县中学哺育、培养了我，我将终生铭记怀念。高考——人生的彩虹！为美好的青春记忆而写！

发布时间：2022-11-03 15: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