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俩横穿铁路进入站台后,麦玲往两头看了一下,没有车来,他们回去该坐往南去的票车。因为他们没买票,也不知道回家的票车是几点的,他们不常坐车,也不知道那辆是快车,那辆是慢车,他们家那站是小站,得坐慢车。站了一会,他俩怕站上的工作人员看到他们会把他俩赶出站,就钻到铁道边上的一片草丛里,顶着火一样的太阳望着来往的火车,焦急的等待南去的票车。当他俩一看到南去的票车一停稳,姐俩手牵着手像箭一样冲进车厢,姐俩站在车厢的边上,像做贼一样害怕,害怕查票,要查票了可怎么办?两个孩子怀里像揣个小兔子,怦怦乱跳,眼一直盯着车窗外,等着到自家的那一站。一站路一会就到了,到他们该下的站了可车速更快了,弟弟一伸手说:呀!咱这个站咋不站啊!
麦玲也看到了,知道坐错了车,这是辆快车小站不站,只有到下一站下车了。这车白坐了,下一站是大站,等车一停稳姐俩就挤下车。麦玲已和弟弟商量好不能再坐车了,怕再做错车,耽误自己去上学。姐俩下车后就穿过铁路一直往北走,两个孩子一天连口水都没喝,大热天口干的冒沫,俩人又渴又饿,麦玲拿出那两个馒头一人一个,可弟弟嫌干不吃,麦玲把馍皮剥掉自己吃皮,让弟弟吃里边的。
两个孩子一路走一路问,因为她们不知道路,走到家太阳都偏西了。麦玲上学的干粮娘已经给她准备好了,麦玲马不停蹄背上馍篮走出家门,家离学校还有八里路呢,当她走到学校天已黑下来了。
那年有人给十八岁的三姐桂玲介绍了个对象,是河南(村南一里多有一条河)所以这里的人就把河南的村叫河南,河北的村叫河北。)边一个村的,这个村的人大都姓李,所以叫李村。这个男人在很远的西藏工作,她从小没爹没娘,是跟着远房爷爷奶奶长大的,长大后就出去闯荡,至今二十多岁还没人说亲,他比桂玲大六岁。见了面俩人都愿意就算订了婚了,他给了桂玲几十元钱算是定亲礼,这笔钱都给爹爹交了住院费。很简单桂玲没坐车,没坐轿就被这个男人领回了家,给爷爷奶奶磕完头就算结婚了。没过几天桂玲的男人就又回西藏了。从此以后他每月都给桂玲的爹寄三十块钱。三十块钱在那时可不是个小数目,他们的日子可以稍宽绰一点。两年后桂玲家男人回来再也不去了,西藏实在离家太远,桂玲也有了女儿,爷爷奶奶也年龄大了。
好妮这么多孩子,整日家务都忙不过来,做饭洗衣,给孩子们做衣服,做鞋那时全是手工,八九口人的吃穿都等她一个人做,时不时还要下地,她常常起五更睡半夜,有时她把小孩子哄睡后,就爬起来坐在被窝里纳鞋底,缝棉衣。桂玲大了刚学会帮她做事,就出嫁了。桂玲刚出嫁那几年,记挂爹娘和弟弟妹妹,也是不分黑天白夜的给弟弟妹妹做鞋和衣服,哪时还得推磨。孩子们都不想推,吃饭的人多,干活的人少,三天两头推磨,因为推磨都是抽时间,在大人不出工的时候,晚上或者中午休息的时,老爷年龄大了他负责筛面,有时他还不到场。一说推磨解放就要去叫三姐来,有时他会住在三姐家不回来,一家人全凭保清两口了,麦玲也不愿推,可没办法。有一次是夏天,他们趁中午到三大娘家去推磨,磨不是家家都有的,还得提前预约才能占到磨,推着推着麦玲竟睡着了,一头栽倒在磨道里,保清忙把她扶起来说:你去筛面吧!
孩子小没办法他们也帮不了爷爷奶奶,他老两口都是自己推磨。自从有了自留地和预借地,日子一天天好起来了。附近的农场也有了电动磨面机,以后就不推磨了。
保清又从阎王殿归来了,他是个闲不住的人,稍好一点就打扫院子,积肥填圈。出院在家歇了一段时间,实在忍不住他开始出工了。全队的人对付长有弟兄俩很不满,生活紧张时他俩监视别人,不让偷拿队里的东西,可他弟兄俩半夜用草楼往家抬红薯,还在自家的屋里挖了个红薯窖,别人家都饿惨了,他家没挨住饿。弟兄俩又长期霸占地主家的寡妇,付长有是大队的治保主任,这个混进党内的孬种,他当了几年兵后被分到县城的一个商店工作,在当时是很惹人羡慕的,可他调戏本单位的妇女,没多久就被单位开除了回了家。这些事人们都是以后才知道的。可他是党员,哥又是队长,大队的领导也不知他的情况,想着他是退伍军人,就让他当了治保主任。
他家解放前是房无一间,地无一垄,他爹挑着他带着家人到处要饭,解放后给他家分了三间地主家的瓦房,所以他家和地主家是邻居。付长亮和付长有兄弟俩都结婚后,就把房子一分两半从中间隔开了,爹娘也都去世了。付长有二十多岁还找不到对象,是他娘托南地的媒婆给付长有提亲,可就是没人愿意嫁给他,他娘和他常给媒婆送些吃的,有时还给媒婆送些小钱花,一来二去媒婆欠他家的太多,可媒没有给他说成,付家经常去催,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媒婆没办法就把自己还没张成人的亲外甥女月娥说给了付长有,付长有比月娥大八岁,他要等到月娥成年才能结婚,他们后来终于结婚了。
一年后的冬天月娥生下了第一个孩子,满月后带孩子回娘家住几天。付长有趁月娥不在家,晚上他就把地主家的寡妇叫到家,说是给她谈话。到他家后寡妇才知道上了狼的圈套,当时她也不敢不去,那时的地主富农还有四类分子是没有自由的,叫你干啥你就得干啥。寡妇为了受到保护和孩子不受别人欺负,她已经从了付长有的哥哥付长亮,寡妇还教女儿学的乖一点,每次队里拉粪,寡妇的女儿都是把绳子栓到付长亮的架子车绑上,因为一个壮劳力的车上搭一个孩子拉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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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11-10 0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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