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那怎么行?
我说:你说怎么办?总不能,我的话没说完,但她明白我的意思:两个刚刚相识的少男少女总不能睡在一张床上吧,她的身体又不好,更不能让她靠着灶台睡,所以只能这样。她犹豫了一下,最后没有再推让,把大衣盖上和衣睡了。
灶台的火依然旺旺的,我靠着灶台,闭上眼,不久就进入了梦乡。
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雪野里遇见狼群,我和群狼展开血战,枪声阵阵,狼嗥声声
张晓,张晓,我被林红玉惊惶失措的声音叫醒。
慌这么很,出什么事了?我揉揉睡眼。
外面有狼,不止一只,林红玉已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我大吃一惊,拿起猎枪,跑到窗前,通过窗档之间的空隙往外看,老天!恶梦成真,屋外果然有一群狼,借着雪光我数了数,一只、两只,一共有八只恶狼!恶狼们张着血嘴,露出森森白牙,眼放绿光,十分吓人。一定是我扔在雪地里的山鸡毛和内脏把他们引来的。问题是,这么多狼我一个人怎么对付得了!我的心在砰砰乱跳,林红玉在身旁两手抱住我的一只胳膊,身体瑟瑟发抖。
冷静下来后,我仔细考虑对策,我猛然想起李铁球曾教过我:在山里碰到狼群不要害怕,狼群里一般都有一只头狼,只要把头狼打到,群狼无首,则会各自散去。想到这里,我开始在狼群里找寻头狼。只见所有的狼都在焦急不堪地来回奔跑,只有一个大家伙蹲在那里,原地不动,时不时会有只狼跑过来呜呜低鸣,好似在向领导作汇报。我敢肯定它就是头狼,只是它太狡猾了,处于我的射击死角范围。但我不相信它会永远保持一个姿势,我在悄悄地寻找机会。
果然,见小木屋里长时间没有动静,它沉不住气了,站起身来,开始在小木屋外来回踱步,我知道它是在寻找最佳攻击点,机不可失,我瞄准它的身躯果断地抠动扳机,随着砰的一声枪响,头狼被击中了,它嗥叫了一声跑开了;剩下的群狼,见事不妙,也夹着尾巴,哀嚎着逃之夭夭了。
见狼群走远,我实在支持不住了,往床上一躺,全身虚脱,衬衣、衬裤全被冷汗浸透。林红玉已顾不得羞涩,紧紧地搂着我躺下,身体依然在发抖
躺了很长时间我才恢复过来。看着怀里的这位年轻女子:面容如花、吹气若兰,淡淡的雪花膏香味和幽幽的体香时时袭来,我经不住心猿意马起来。我极力控制住自己,想把她推开吧,又不忍心;正在我犹豫不绝时,林红玉睁开了黑白分明的一对大眼睛,她突然做出一个十分惊人的举动,搂住我的脖子,将朱红的双唇压在我的唇上
长到十八岁,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只觉得血脉在膨胀,全身的血液在沸腾,生命的岩浆在翻滚,随时会迸发出来
现在说句老实话我们所做的只是一吻而已,我们那个年代毕竟是个保守的年代,不像二十一世纪的前卫一族,认识几分钟就能把生米做成了熟饭,这也使我们把这深山一夜给彼此记忆深处留下极其美好的印象,以至于终身难忘!
事后,林红玉枕着我的胸膛,甜甜地睡去了;我虽然害怕狼群会再回来,但还是熬不住困,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天终于放晴了。这又是一个好天气,太阳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我和红玉站在小木屋的门口,看着雪地上乱七八糟的狼的脚印和一道殷红的血迹,感觉触目惊心,想起来后怕不已。阳光下雪原上笔直的大路清楚地映入眼帘,我们告别了小木屋,手牵着手向前走;我们都不敢从黑松林里抄近路,多花了半小时,在雪野上绕个大圈才走上大路。
上了大路,我将往西,红玉将往东。到了分别的时候了,红玉恋恋不舍地抱住我,把头轻轻靠在我胸口,娇羞地说:记得到小何庄来找我。
我说:等雪化了,我一定去找你!
看着她在雪地里越走越远,成为一个黑点,最后完全消失在我的视野里,不知为什么,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惆怅。
我没想到,这一别,竟成永别!
四
天晴后的第二天,我带着满怀的相思急匆匆地赶往小何庄。小何庄是红旗大队的一个自然村,与我们所在的鲁畈村相距大约二十里地,这短短的二十里地我感觉是如此漫长。
然而,我在小何庄的知青点里没有找着红玉的身影,到村办小学里去问,人家也告诉我没有林红玉这个人。失望伤心之余,我一遍又一遍问自己:难道我那天听错了地址?难道她那天和我是逢场作戏,留的地址是假的?难道那天晚上我遇见了《聊斋》里面描述的美丽的狐仙或女鬼?
就在我决定继续寻找下去时,1979年的知青大返城开始了。我也带着对我美好初恋的记忆,告别了生活了近三年的农村,回到了故乡那个滨湖小城,又成了城里人。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红玉!
2008年的五一小长假期间,我们当年在鲁畈大队插队的二十八位知青在省城合肥相聚。弹指一挥间,三十年过去了,当年的青春少男少女们,都已是人到中年,满头花发。大家在一起问寒问暖,回首往事,诉说各自人生的坎坷,感叹岁月之无情,都不禁唏嘘不已。
在酒桌旁,我乘着酒兴,把当年的罗曼史叙说了一遍。于是,举座哗然。已经做了婆婆的大眼马琳叹了口气,对我说:傻兄弟,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知道在离小何庄不远处,还有一个萧何庄,那里确实有个叫林红玉的上海女知青。
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差点晕了过去。
其实这不能怪你。这个萧何庄据说是因西汉丞相萧何的后人迁居于此而得名。当地人为了把它与小何庄区别开来,都把它叫做萧庄。林红玉在萧何庄插队的时间太短了,中间又回上海养了半年的病,而且她又是个老师,可能只知道村子的官名萧何庄,我估计她也不知道还有个小何庄,这就是阴差阳错造成你们这对鸳鸯最终分离的原因。马琳停了停又说:我有一个女同学也在萧庄插队,我常去那里,所以我才知道这些。
听马琳说完,我有点不甘心地问:真像你说的那样,她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女孩的心最敏感,你答应过要去找她,最后你没去,她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她的脸皮能像你一样厚,主动地来找你?
我点点头,认为她说的对。想想当年红玉在萧庄焦急地等我的样子,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马琳劝我:都已经过去的事了,就不必太伤心了。就算当年你找到了她,日后还不知道怎样呢!你在安徽,她在上海,这就是个问题。当年好多情侣不因此而劳燕分飞了吗?
我知道她说的有道理,但是我还是伤心不已。为什么老天当初成就了我们一夜之缘,第二天就使我们刚刚萌芽的爱情迅速地枯萎死亡,我和红玉也苦苦相思了三十年,至今仍未见面。那个刻骨铭心的一夜,我们会终身难忘!三十年没见面了,红玉,你还好吗?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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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3-05-24 1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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