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梦魂何处 那回杨叶楼中

　　最近常去一个名叫百度的酒吧。去那里只是因为那句诗：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只是因为这句诗，我与那些红男绿女们一起坠落在阑珊里。在阑珊里，他们各自寻找着自己的艳遇。那些带着欲望的男女在百度里摆渡着，都像是孤海一舟，摆渡着孤独者。
　　我也是一叶扁舟，可我谁也没想渡。没想邂逅艳遇的。不想撞见，也撞见不起。更多的时候只是想独自享受醉里挑灯的氛围。当然这样纸醉金迷的氛围是比较奢侈的，特别对于我。但因为我的女友F在那做迎宾，她有酒卡，酒是免费的。F经常打电话叫我去玩的，我正好也乐得消遣寂寞，所以常去光顾。F长的很漂亮，个子很高，身材也好。所以她晚上去那里做兼职，赚得一份外快。真的很佩服F的，八九年出生的，二十岁不到，却能在这复杂的社会混的如鱼得水。老练的让人猜不出她的年龄，所以很多人说她城府很深，是个有心机的女子。但我并不这么认为。
　　我不这么认为是她也与我一样喜欢读《红楼梦》的缘故。她好几次都向我借这本书，因为我对书是很吝啬的，所以总不借。但她三番五次的向我借，终借得她。很难想象她喜欢红楼到痴迷的程度，并且她还极其喜欢妙玉。她的网名也叫槛外人的，她还特别喜欢这句话：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很难想象二十岁不到的人是如此喜欢世难容的妙玉的。而有趣的是妙玉是不在红尘里，她却跌落在红尘里。
　　F凌晨三点才下班，有时候我会与她一起回去。那晚我依旧像往日一样坐在黑暗里等着F下班，黑暗的空气里到处飘淌着暧昧。幸而是秋季，夜随着楚天清秋渐渐平静下来，空气也不那么闷热了，走在大街上甚至有丝丝清凉的风缓缓吹过。只是在酒吧里，空气依旧如夏日般躁热，那些欲望男女们也跟着空气的躁热一起浑浊着。我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醉眼迷离时周遭也是一片浑浊。想到了盘古还未开天辟地时的情景，随而又想起亚当夏娃的时代。
　　F间或空隙的时候过来与我喝些酒，然后是我一个人坐在角落一杯又的一杯的喝着。神情有些淡漠，倒有些象安妮笔下的女子。是的。就一个人坐在那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与周围的喧嚣无关。耳边是震耳欲聋的舞曲，舞池里是随着DJ放的音乐摇摆着的无数个寂寞无边的身体。那些劲爆的音符跌落在我的耳里，冲击着我的灵魂，更冲击着或是坠落在地狱或是迷失在天堂的男男女女们。间或，我的身体也跟着这些跳跃的音符摇摆着，心却随着缱绻的音乐飘浮着。换了一首舞曲，我也歇下来静坐着。打量着四周，四周永远都是一张又一张空虚的脸。随着缠绵的酒精，他们的欲望在袅袅娜娜的烟雾在周围氲氤。
　　在吧台的另一角也坐着一个人，像我这样。我虽看不清他的眉眼，却分明感觉到了他的身上有股蓝天白云的味道。是了，阳光的味道。顿时，让这个夜晚刹那间有了一丝暖意。我知道暖意是与堕落的人无缘的，为自己这样的想法有些欣喜。我甚至感觉到他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这酒吧的波心。大概他感觉到了我在看他，他的目光也迅速的转移到我的身上。四目交接时，有丝暧昧的味道在滋生。
　　接着拿起酒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也不问我身旁是否有人，竟然悠闲地坐了下来，慢慢地饮了一口杯中的酒，似乎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我控制住心里的不自然，装作无视他的存在。
　　一个人？他终于开口向我说话了。
　　什么？我喝了一口酒，回头看了他一眼。我是如此近距离的看到他，他的确很帅。他如果再高些，定是刘德华了。并且他还很幽默。
　　我是说这么美好的夜晚一个人度过？他双手撑在软松木吧台上侧着身对着我，吧台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倒增加了几分神秘色彩。
　　我笑着说：你不也是一个人？ 散文在线www.sanwenzx.com中国最大的散文网
　　他也跟着笑：你不知道你这样一个人女子在这里会很引人注目么？
　　是引狼注目吧？我说，你不会就是那只狼吧？我说完，他跟着笑了。
　　有我这么帅的狼么？说完他顺手从吧台的一边拿来骰子，一看你就是个聪明的女孩，要不咱们玩几把色子吧？他虽然是在询问我征得我的意见。事实上他的语气是不容拒绝的。
　　你不怕输？我一下子喝光了杯子里凉凉的液体，对他挑衅的说。
　　谁说就是我输呢。这样吧，输了我们就喝大杯的纯烈酒。他扬了扬他手中拿着的轩尼斯。接着，我们就玩大话骰。不知道是我运气好，还是他在让我。反正刚开始我总是赢，他喝了不少罚酒。酒后的他看起来格外的迷人。
　　看着他觉得像个演员。像演过王祖贤版的《潘金莲之前世今生》里武松的林俊贤。真的很像，我便对他说：你很像电影《潘金莲》里面的一个演员呢。
　　啊！不会是武大郎吧？他惊呼。
　　不，不的。
　　噢他拖了一个长长的音，接着又说：你说我是西门庆是在拐着弯说我是狼是吧？
　　不，不的。我是说你长的很像那个演武松的人。
　　他笑道：没忽悠我？
　　我这老实巴交的人怎么敢忽悠您呢？还说没忽悠我呢，你看你玩骰子的时候总是在忽悠我。要不，怎么老你赢呢？然后，我们接着玩古惑骰。只是轮着我输了。连接喝了十多杯洋酒后，我的头开始晕头转向，脚下轻飘飘的，像踩着云一样，眼前的一切变得虚幻起来。后来我被他拉着挤进晃动着的人群。四处都是扭动的身体，我分明感觉到那些人的欲望在这摇摆的音乐中土崩瓦解。
　　有丝厌倦。于是我反身回到了吧台，他也跟着过来。正好，F有些空，便陪着我们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F对我说：他没非礼你吧？
　　听到F这句话，他说：还真把我当狼了啊？我可是清纯小少男呢。
　　F说：得了吧。F又转身对我说：别听他胡扯，他是我们酒吧老板的弟弟杨云，平时可风流着呢。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
　　都是她们自己送上来的好不好。他急着辩解。
　　F说：呵呵，是是是。你可纯情着呢。知道你是想泡我们家慧慧。好吧，晚上她就交给你照顾了。好了，不与你们瞎扯了，我去忙了。
　　F走后，我们倒有些尴尬。他说我们在接着玩骰子吧，我知道他是为了缓解我们之间的尴尬。后来有赢也有输，依旧喝了不少酒。有些醉意了，后来他开玩笑的说最后赌一把吧，他输了喝三瓶纯酒，我输了与他一夜情。虽然他是开玩笑的说，但我分明看见他的语气里有股殷勤借问家何处，不在红尘。若是朝云，宜作今宵梦里人。的味道。
　　不过是寂寞，不过是想拒绝什么，比如一夜情。在爱情与性的边沿徘徊。不就是一夜情么？我放纵着自己想。好比昙花一瞬芳，晓寻唯有枕留香。来如春梦悄然至，散似秋云影迹藏。那个什么据说是80后女作家张丽华不也是想与余秋雨一夜情么？
　　只是我是有些不耻的。前段日子教育圈里让我写关于张丽华的评论，我是不想写的。如今的文坛总是被这些欲望的男女搞的乌烟瘴气，而那些道岸貌然的作家也都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欲望的。这让我回想起自己的那段痛苦的经历。
　　那年我十七岁，正是少女怀春的年龄。是的，十七岁，是会做梦的，做着文学梦。那时的我很喜欢泡在图书馆里，一次在图书馆看到一本书，是某个作家的自传。（名字我就不想公开了，我从来不想与他有任何关系。）看完过后不禁感动起来，世上竟有如此有正义的男子，并且集才华于一身，让我兴奋不已。那书中留有那某作家的E-mial，我带着崇拜的心情给他写信。之后忐忐然，盼着他的回信。谁知，他真的给我回信了。后来那年暑假他说是让我去他在北京的文化工作室去帮忙整理书稿。天真的我去了，当然，谁不想梦想更进步一步呢？
　　只是谁也料不到的。事实上他并不如他书中的形象，我就不想形容他了。他还算是个小有名气的作家，却是个我的初夜，我那珍贵的初夜就被他夺去了。之后在他的淫威下，我不敢告诉任何人。只是一个人独自的痛苦，谁能了解那失去最美好东西的痛苦呢？而且让我美好的希望破灭了，那会儿可真想过死去的，他让我今后的人生该怎么过呢？他都是可以快成为我父亲年龄的人了，那会儿真的恨死他了的。
　　后来，又害怕自己会怀孕，并且总感觉别人看我的眼光是异样的。我甚至害怕出门，白天，为了躲避窗外灿烂的阳光，我常常藏匿在厚厚的窗帘后。我怕那些光，它们总是把我的伤痛一寸寸放大。黑夜，我让自己变成一只猫，独自舔着自己的伤口。青春就从此死去，我内心里总有个心结。后来，我就喜欢日子黑白颠覆的过，上帝没有出声阻止。
　　虽然这已经成为过去，但那痛苦的痕迹却永远不能从我心里抹去。直到现在，我还是恨那个某作家的。他的风流一夜情给我造成了多大的伤害？我的龌龊举止毁了一个对文学多少美好的向往？越发的回忆着自己的往事，越发的想喝酒。我接着一杯又一杯的喝着。杨云突然挡住我的酒杯说：你醉了。我送你回家吧。我看了他一眼，貌似很有诚意的样子。这会儿我想到了一首诗：我是一片白云，被城市的污浊挟裹。多想有一方海洋，任激情的波涛徜徉。
　　越是回忆着往事的痛苦，我就是想放纵自己，堕落自己，我愤愤的想，我甚至没有拒绝杨云扶着我走向他的车里。坐在他车里，我看见橙色的光和路，繁华离去后渐渐凝固。车窗把温暖和寒冷隔开，也把堕落和理智隔开。他在车里放起了温暖的音乐，我们没有说话。他几乎用飙车的速度行驶。我害怕他迷离的眼神，转身看霓虹一个一个地熄灭，听音乐一点一点在心里浮起。
　　我知道我在是放逐自己。淡水几次欢意，危弦一夜离情，晓霜红叶舞归程。客情今古道,秋梦短长亭。就是这样的秋夜里放逐着自己。后来他的车子在一处酒店门口听见时，我几乎清醒了。我害怕梦入江南烟水路。我知道他是想我们去开房的，之前我就知道的。后来我甚至后悔自己如此的随便坐在他的车里。这样的情景，总是让我恶心的。虽说睡里销魂无说处，觉来惆怅销魂误是很刺激，但是我玩不起。
　　他下车，很绅士的给我打开车门，我却没有下车的意思。他说：怎么了？我说：把我送回去吧。F不见我，会很着急的。他说：为什么要这样？我没回答他，接着问他：可以么？他看了看我，看到我坚决的眼神，终究又给我送回了百度。
　　我知道这是很难得的，他能送我回去。想必他知道欲尽此情书尺素，浮雁沉鱼，终了无凭据。云鸿一过。纵是相约也无趣的。
　　后来凌晨三点了，F也下班了。这会儿我是回不去的，我住在鄞州区，离这远着呢。只好回到F的住处。F说她住在常青藤，我说你丫还真不错，那里环境挺好的。她说你到了就知道我住在什么地方了。
　　到了常青藤，却不见F的住处。F说常青藤的后边的后边呢，跟着她走过去。天阿，这是什么样的房子啊！你没见到是永远想象不到在这繁华的闹市还有这样的废墟。四处都是很破烂的民房，间或的散发着一些难闻的味道。F就住在这里，F说很多像她这样做夜场的人都住在这里。
　　后来我看见很多衣着光鲜的人都走进这个破旧的楼房。只觉得是梦一场，比起刚刚他带我去的豪华大酒店，只觉得一个在天堂一个在地狱。只是到底哪里是地狱呢？
　　春悄悄，夜迢迢，堕落一夜鬼门遥。
　　丑陋脸，更淫笑，往事难忘奈何桥。
　　不知道。不知道。不堪回首也都回首了。
　　那么。就当我的这篇伤春事已经跌入一夜梦魂里，独自诉说那回杨叶楼中。
　　

发布时间：2023-05-18 01: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