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上寨的村官们
(短篇小说)
梁之衍
红岩山的山顶是一溜陡峭岩石,就像一堵大石壁,挡住西来的强冷空气和东进的暖湿气流,石壁上面的石头都是青灰色的,一点也不红,不晓得为啥老祖宗的老祖宗把它叫做红岩山。山脚有个村子叫坡下寨,山腰上也有个村子,叫坡上寨。坡上寨村两委的办公房就在寨子东头,是两排土木结构的干打垒房子,一进寨子就能见到。寨子西尾,有三间土掌房,房前一棵老银杏树,这三间土掌房的房主人名叫常运生,老伴前些年离他而去,如今只有年过半百的女儿和女婿陪伴着他,孙儿孙女都到城里打工去了。老人家秃顶光亮,身板硬扎,精神矍铄,若是只看他腰板挺直、稳步健行的背影,或是挥锄挖地的身影,还当他是一个中年汉子。只有打了照面,见到他恁布满七沟八洼的古铜色面孔,掉光牙齿而瘪凹的嘴唇,还有银色的山羊胡子,才会相信他已经是八十开外的老汉。常运生少年时跟着阿爸跑马帮,往西往南走夷方,往东北边去过四川、山西。年轻时他当过合作社社长,到了中年当过生产大队长,识文断字,见多识广,能掐会算,能言会道,坡上寨的许多史料都装在他的脑子里。这些年,村两委的大员们尊称他为常元老,村民们敬称他是没有文凭的老饱学。不过,他老来得了个怪癖,不爱唠嗑不显摆,不相干、不认识的人很难见到他。
据说他的这个怪癖是文革期间整出来的,那年,全县推广坡下寨毁林造田广种粮食的经验,弄得常运生好几天茶不思,饭不想,抱着水烟筒干闷烟。常运生为了留住坡上寨周围的树林,闷在家里冥思苦想,想出了个瞒天过海的法子。山风一冷,秋收秋种忙完了,他就带着尚荗他们一群小伙子,到离寨子十多里路的石头窝子山旮旯,鼓捣出一层层台地。然后,把在县文化站工作的侄女儿叫来拍了一组照片,附上报告送到乡上。他以为至此万事大吉,只等来年春天,先稀稀疏疏地种上点苞谷应付一下,再买来杨梅树苗栽上,三年后那就是一片果实累累的杨梅林了,他已经了解过,石渣子地里适合栽杨梅。可是出乎他的意料,乡上把坡上寨扩大耕地的报告和照片往县里一送,县里马上组织参观团到坡上寨来了,参观团一到石头窝就都明白了。结果是县工作队进驻坡上寨,坡上寨周围的树林没了,常运生的侄女也离开了县文化站。常运生这个硬汉子三天没出门,在家里抹了三天的眼泪,真是应了句老话聪明反被聪明误,弄巧成拙噢,他后悔极了,无颜见父老乡亲啊!不用说,常运生从此弄丢了生产大队长的帽子,离开了寨子东头的干打垒办公房。
眼下,关于村官这个热议话题,常运生这样说:旧社会,县级以上才叫官,县以下的称作吏。新中国成立后,不兴叫官,都称为干部,村这一级的就叫村干部。现在不同了,不知咋啦,称作村官。我们寨子里现在有两种村官,一种是经过本地群众选举出来的老品种村官;另一种是上边派下来的新品种村官,他们都是大学生,掌握现代知识,眼光放得开,脑子活泛,跟外边联系广,但是,他们不熟悉农业、农村和农民,常常不理解我们的想法,还会把他们的想法当作我们的想法。这不算啥子大事情,过一段时间就熟悉了,关键是不要以为自己是官,不能摆官架子。这是常运生老人家根据自己的经验,评判坡上寨台子上的村官们,他用老品种、新品种作比喻自然有他的看法,有他的道理。
坡上寨现任总支书记兼村主任的是尚荗。尚荗从小在坡上寨长大,坡上寨的山山水水都滚爬过,哪条山路是啥样子,哪台地是啥德行,他闭着眼睛都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当年,尚荗高中毕业回乡不到半年,他就去参军。从部队复员回来两年后,选为村干部。几年来,在村两委的几个位置上转来转去,眼前是奔四十岁的人了,按照常运生的评判标准,尚荗算得是一个老品种的村官。
一天,常运生家门前的老银杏树上喜鹊叫喳喳,尚荗满心欢喜地跑来告诉常运生,说他要亲自到乡上去接大学生村官,说这是坡上寨的新鲜大事,是大姑娘上轿子头一次。还说大学生村官接到寨子来时,要开全村大会热烈欢迎。常运生一边听,一边咕噜咕噜吸水烟筒,停了停,张口就给尚荗浇了半瓢凉水:开哪样欢迎大会?不要费力搞恁场面上的事,少点虚的,多点实的,不如开个村两委班子会,一来大家认识认识,二来交流交流,让大学生村官尽快进入情况。
到坡上寨的第一个大学生村官叫牛芾,是刚从南洲建筑大学毕业的学生,小伙子满腔激情,巴不得把自己的满腹经纶一下子付诸实践。常言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在村两委班子见面会上,牛芾就烧了两把让尚荗感到很不舒服的烈火。第一把火是提议重新建盖村两委办公楼,说那个上世纪七十年代留下的干打垒办公房早就该消失了,简直有失坡上寨的颜面。第二把火是建议村两委重视民生,尽快改造全体村民的居住房,要让家家户户住进钢筋水泥结构的楼房,让每个人都享受到改革开放的成果,让坡上寨早日奔进小康。牛芾的两个提议得到的回应是沉默,是冷场,两把火都烧空了,他哪里知道坡上寨是个空壳村,已经没有集体经济了,前两年,修建小学校还欠着一屁股账呐。
村两委班子会一散,尚荗就到常运生家里去了,情绪有些失落。尚荗说牛芾让他失望,尚荗曾寄希望一个文化高、智商高、水平高的人来帮一把,把坡上寨的经济搞上去,想不到牛芾下车伊始,说大话,放空枪,尽说些不着边际、画饼充饥的事。常运生对尚荗说:第一,牛芾说的两台事情不算空话,只是说的还不是时候,等到经济搞上去了,大家有钱了,条件成熟了,火候到了,房子还是要修的。第二,不要因为过着一个岩子,就说一条山路都是悬崖峭壁,对牛芾,不要只看一时一事,要看全面,要往前看。
第二天清晨,牛芾到常运生家里来了,不过,牛芾这一来既非官场程序,拜访元老,也不是争取坚强的支持者。小伙子一脸的和善,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脸,圆圆的鼻子上架着圆圆的眼镜,小小的个头,浑身长得胖乎乎的,灰色的茄克和灰色的西裤绷得紧紧的,脚穿登山鞋,装束利索,显得很有精气神。牛芾向常运生老人家问过好后,就绕着土掌房转了两圈,然后又到每间房内用皮尺量了量,在一个小本子上记录下来,这才说明来意。牛芾打算设计一套既保持土掌房的特点,又有现代建筑风韵的山村民居,所以先到常运生老人家家中看看,然后再到其他几家瞧瞧。至于昨天会议的情况,他只字未提,压根就像没开过什么会一样。
这时,尚荗来了,他的长相,与牛芾形成强烈对比,高挑个儿,精精瘦瘦,国字脸,浓眉大眼,浑沌的眼神里似乎游动着一丝猜测。尚荗的到来,主要是告诉牛芾分管的工作有变动,昨天从乡政府到坡上寨一路上尚荗说的要牛芾协助抓经济的事,那只是个人意见,不作数,现经村两委研究决定,牛芾主要分管村两委的内务管理,其实就是村两委的文书档案管理。还说,有一份给乡上的报告需要牛芾赶快去处理。于是,牛芾跟着尚荗走了。于是,坡上寨第一个大学生村官的到来,波澜不惊,坡上寨的政坛依然按部就班,只是多了一个提笔杆的大学生。于是,尚荗不用熬夜通宵写上报材料了,有牛芾在,凡是需要上报的文字材料都能顺顺当当地按时送交乡上了。于是,不到半年,牛芾被借调乡政府。于是,一年后,牛芾报名参加市建筑设计院的招考,高中榜首,到市建筑设计院上班去了。听说在报考市建筑设计院的考试中,牛芾的实践设计就是山区民族民居设计,得了个满分。
牛芾离开坡上寨之前的欢送会上,尚荗声音洪亮地送给牛芾的临别赠言是:飞机安全着陆。什么意思?尚荗没有说。有的猜测说是祝贺牛芾有个好去处,找到施展才华的好单位。只有常运生明白尚荗的意思是要牛芾不论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都要落在实处,脚踏实地。
牛芾走后,连续几个月,高耸入云的红岩山巅没有飘过一丝雨云,纵横几百里的红岩山上没有落下一粒雨点,空气干热得快要起火,寨子里的狗热得趴在房檐下的阴影里,伸长舌头,不停地喘粗气。水!水!水比油还金贵,人和牲畜的饮用水都非常困难。这时,坡上寨迎来了第二个大学生村官。尚荗这回没有亲自去乡上接大学生村官,而是派副主任阿蓉去接。尚荗说,这样安排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他要率领抗旱车队到山下运水,抽不开身,况且这次来坡上寨的是一个女大学生村官,阿蓉去了更好招呼。不过,与当年迎接牛芾不同的是,尚荗让阿蓉先安顿好女大学生村官的吃住,转转寨子,过天再找时间开村两委欢迎会。
这次来坡上寨的大学生村官叫辛艾,是西南水利学院毕业的硕士研究生,她的母亲是西南水利学院的党委书记。辛艾在村委会的接待室里一放下行李,就急着让阿蓉带她去见常运生。
常爷爷,我妈妈是辛泓,她让我来看望您老人家。辛艾把礼物放在老银杏树下的小石桌上,接过阿蓉递过来的小竹凳,坐在常运生老人家对面。
你叫辛艾,是辛泓的女儿?像,像你妈妈当年的模样。常运生把手中的水烟筒放在石桌旁,端详着眼前的辛艾,鹅蛋脸,丹凤眼,浓美眉,高鼻梁,薄薄的嘴唇微微往上翘,笑模样里透着一股敢拼的精气神,美艳中又添了几分爽朗。常运生想起四十二年前,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辛艾的母亲辛泓和几个同学从很远的大城市来到坡上寨,那时接待辛泓她们的就是坡上寨一号首长常运生。
孩子,难怪今天一大早,树上的喜鹊叫喳喳,喜鹊叫,客人到,你是专程来看我?常运生眯缝着眼,猜问。
辛艾是上面这回派到坡上寨的大学生村官,刚到,行李都还没打开,就急着来看望你老人家啦。阿蓉虽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但还是做姑娘时的那个急性子,抢先替辛艾作了回答。
噢--,那就不一样了!你妈妈她们来坡上寨那阵子,有个口号,叫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你们现在是大学生村官,是来帮助村里解决实际困难的,是来促进农村发展的,村干部和村民对你们的期望很高噢。常运生还是眯缝着眼,不过,眼神里游动着希望。
常爷爷,我一定会向您,向大家多请教,多学习,努力为大家做实事。辛艾诚挚地说,谦虚而又不容置疑。
孩子,只要踏踏实实地去做,会干出成绩来的,在坡下寨这里还是能够实现大学生的价值的。常运生的话语重心长。
这天晚上,抗旱运水的三辆车子陆续回到坡上寨,尚荗的车却没有回来,回来的人说尚荗的车最后装水,他让大家先走。到了晚上,村委会的电话响了,电话是县医院打来的,说是正在抢救尚荗。阿蓉、辛艾和尚荗的家属连夜赶到县医院去了。到了县医院,她们才得知事情发生的前前后后。原来,当尚荗驾驶着运水的车往回赶时,恰逢坡下寨小学放学,学生们三三两两的沿着公路走回家。这时,一辆大货车刹车失灵,从坡上直冲下来,眼看公路上的五名小学生就要惨遭不测,尚荗急抓一把方向盘,狠踩刹车,运水车顿时横停在公路中间,挡住了往下冲来的大货车。五名小学生得救了,尚荗却浑身上下多处受了重伤,经抢救仍处于昏迷之中。
这突然的变故,把阿蓉推上村两委代第一首长的位置,组织坡上寨村民抗旱的重担历史地落在她的肩膀上。阿蓉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但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她当即召开村两委会议,并请常运生参加,共同研究抗旱大事。会议气氛热烈,意见趋于一致,认为到山下运水,只能暂时解决人畜有限的饮水问题,而且花费大,加重村民负担,要立足解决生活用水和生产用水的问题,就必须寻找新的水源。地表水源已经干涸,唯一的希望是寻找地下水源。坡上寨周围有没有地下暗流呢?辛艾在会上宣读了启程时妈妈交给她的一份资料,资料说明了坡上寨的地质结构属于喀斯特地貌,多溶洞,多峭壁,寨子前边原来有一泉水从溶洞中流出来,后因强烈地震而断流,估计坡上寨周围可能还有地下暗流存在。常运生告诉大家,资料上说的大地震是四十多年前的事情,前几年,县里来人进洞勘察过,进去八百多米,却没有找到消失的水源。自从寨子前边的溶洞断流后,坡上寨的生产生活用水全靠小水窖和以前修筑的一个小水库积蓄雨水,可是连续大旱,小水窖早就底朝天,小水库干涸见底开大裂。要是找到新的水源,坡上寨三千多村民的日子就会舒坦了,就不用揪心了。
坡上寨村委会决定寻找地下水源的事,很快得到县抗旱办公室的支持,派来了几年前曾经参加勘察过寨子前边那个溶洞的老于和老杜,并送来了以前勘察的资料复印件。辛艾把勘察资料和有关情况发到辛泓的电子邮箱里,辛泓很快向省领导作了汇报。省里从省地矿局水文地质工程队和西南水利学院抽调两名专家,还有六名大学生志愿者一起来到坡上寨。经过考察,发现寨子前边那个溶洞,在距离洞口一千三百多米的地方,有一个断裂带,断裂带左右各有一个岔洞,岔洞里都有地下暗流。只是左边岔洞地势低,流量小;右边岔洞地势高,流量大,跌落下来,形成洞内瀑布。两个岔洞的流水都落进黑黢黢的裂隙里,这就是地震后溶洞外面断流的原因。现在若要把任一岔洞的水引出去,都要充填断裂带,而断裂带很宽,处在溶洞的两个弯柺处,地势很复杂,它的深度又无法探知,难以施工,而且比较危险。
傍晚,夕晖和坡上寨家家户户的炊烟搅和在一起,使人感受到更加燥热。辛艾和大家撤出溶洞后,她独自站在寨子前边一块凸出的岩石上,审视着坡上寨周围的山势地貌,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的脑海里渐渐清晰起来。右边岔洞的暗河来自坡上寨西边上部,如果在坡上寨西边的山上找到溶洞,就有可能找到右边岔洞暗河的上游,把它引出地面,不仅完全解决村民的生活用水,而且可以把大部分坡地变成水浇地。辛艾把这个想法先向两位专家作了汇报,得到两位专家的认可后,她又向村两委会议作了详细的讲述。本来大家得知寨子前边的溶洞考察结果后,情绪有些低落,听辛艾一席话,精神又振奋起来。常运生和阿蓉不约而同地说,寨子西边的坡头上,有一个干凹塘,据说很久以前凹塘里有水,马鹿常来塘里饮水,因此得名马鹿塘。不知何年何月,马鹿塘里一点水也没有了,只是长满了灌木和山草。马鹿塘的半中腰有一个狭长的溶洞口,因为洞口小,从来没有人进去过。冬天,那个洞口冒出的雾气很大,远远的就能够看到。夏天,挨近洞口,凉风习习,风中还有点湿润。大旱三年,洞口附近的灌木和山草,还是绿茵茵的。
早晨,东山顶上的太阳还没有露脸,阿蓉率领着寻找水源的人们来到马鹿塘溶洞口。灌木和杂草已经封住桉叶形状的洞口,要不是阿蓉领着来,谁也看不出这里有一个溶洞。待洞口的灌木和杂草一清除,阿蓉矫健的身躯一闪,先钻进溶洞口查看。她借助头灯的光线,看到洞内怪石嶙峋,狭窄的通道不像寨子前边那个溶洞平行进去,而几乎是垂直向下,这是一个竖洞。下面五米左右的地方,伸出一块巨石,好像一个平台,挡住了她的视线。洞内凉风袭人,感觉还有一股甜甜的湿润味,凭着前几天探查寨子前那个溶洞的经验,阿蓉心中一喜:有水。随即,阿蓉转身出来,一反平时的温和,强硬的眼神一扫,一副不容分说的严肃神态,就像一个指挥员部署临战任务一样,对全部人员进行了分工。她语调坚决地说,进洞探查的四个人,分作两组,她和老于为第一组,任务是深度探查;辛艾和老杜为第二组,任务进入洞内,在平台上作一线接应;省里来的专家和其余的人在洞外作二线接应。如此这般,阿蓉、老于和辛艾、老杜鱼贯而入,他们到了平台上一看,这块巨石犹如一张八仙桌,一端的边沿又有一个下垂的洞口。阿蓉和老于检查了安全措施,缓缓攀附而下。辛艾和老杜就留在巨石上,等待阿蓉和老于的信息。不一会,下面传来阿蓉和老于激动的声音:有水了,好大的水噢!辛艾和老杜顺着声音下去,不到十米的地方,又见一个小平台,小平台的横向边沿是流速缓慢的暗河,阿蓉正蹲在暗河边取水样。找到地下水源的好消息很快就被带出马鹿塘溶洞,很快就传遍坡上寨。
过了两个赶街子天,老于和老杜从县上返回坡上寨,他们带去的暗河水样,经化验水质符合饮用水标准。很快,根据专家的测算,凿开马鹿塘洞口下部的岩壁,凿穿洞内小平台,引出暗河水的方案定下来了。阿蓉一边组织坡上寨的全部劳动力,按照辛艾设计的图纸,开挖马鹿塘通往小水库的渠道,清理因干旱已久而废置的灌区沟渠;一边把寨子里的石匠集中起来,分为三班,日夜不停地开凿。不出十天,三米多厚的岩壁被凿开了,一股清凉澄澈的泉水涌了出来,汩汩滔滔,流进底部早已干得裂纹满布的小水库。坡上寨家家户户闲置了几年的水龙头,又喷流出沁人心脾的山泉水,孩子们高兴得脱光了衣服,一盆盆的凉水往身上浇,爽极了。
坡上寨的水源解决了,坡上寨在确保粮食安全生产的前提下,发展经济致富的一烟两树规划实现了。登上高坡,放眼看去,展现在人们视野里的是:一台台梯地里,烤烟良种红花大金元长势喜人;一面面山坡上,鲜果杨梅和干果泡核桃已经成林。微风拂面,果林里的花香撩动人们喜滋滋的心绪,果花香里说丰年,又是一个好年景啊。辛艾接到通知,明天要告别坡上寨了。傍晚,辛艾的屋里,大娘们,姐妹们,去了一拨,又来一拨。大爷们,叔伯兄弟们也来了,插不上话,就在院里站一站,打个招呼。常运生老爷爷送来一个小陶盆,盆里直立着一株紫色茎,茎上部的叶羽状分裂,茎顶端抽出一束白色复伞形花的小草。夜深了,人们都走了,辛艾依然难眠,她凝视着常运生老爷爷送来的小草。辛艾知道,这棵不起眼的纤细小草有其自身的价值,它是中药材伞形科植物当归,常运生老爷爷屋后的园子里就栽着一小片。当然,辛艾也明白常运生老爷爷赠送当归的意思,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是社会需要,都是当归之处。然而,耳濡目染朝夕相处三年多,坡上寨的老老少少,还有山水草木,留给辛艾的记忆毕竟太多、太多。
发布时间:2022-11-16 1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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