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桔儿出生的那年正好是桔子收成最好的一年,拥有高中文凭的父亲给她取名桔儿,寓意桔儿像桔子一样酸酸甜甜,惹人喜爱。
桔儿不但五官端庄,而且聪明伶俐,伶牙俐齿,很是招大家的喜欢!尤其是她那爱女如命的父亲,每日里将桔儿打扮的花枝招展,桔儿就像一位快乐的小公主,穿着红红绿绿的花裙子,在五颜六色的花丛中,在瓜果飘香的菜园里,在涓涓细流的小河旁,与彩蝶为伴,与蜻蜓为伍,追逐嬉戏,翩翩起舞
桔儿最快乐的事情就是坐在父亲健壮的腿上,娇滴滴地搂着他的脖子,或者轻轻地捏着他的大蒜鼻,对着他的耳朵轻轻哼着:爸爸~爸爸~好爸爸~好爸爸~我有一个爸爸~
桔儿是幸福快乐的,然而好高骛远的母亲却总是嫌弃父亲没有本事,在这鸟不拉屎的穷山沟里,只知道侍弄那一亩三分地,和那值不了几个钱的桔子园,不懂的到外面的世界去闯荡闯荡,多赚些钱回来养孩子老婆,简直没一点出息。
父母之间的沟壑越来越深,吵架便成了家常便饭,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曾经温馨的家演变成了战场。桔儿三岁那年春天,被逼无奈的父亲依依不舍地告别家人,坐上了南上的火车,加入农民工的行列,来到建筑基地担红砖,抬钢筋,扛水泥每日里挥汗如雨,辛勤工作,心里头只有一个信念:为了老婆孩子的幸福,再苦再累也值。
父亲离家数月,桔儿日日夜夜思念父亲,总是纠缠母亲询问:我的好爸爸呢?桔儿很想很想好爸爸呢!
他,就快回来了,等桔子园里的桔子长成蛋黄一样的颜色就会回来的。母亲总是安慰桔儿。
哦,太好了,我就要见到我的好爸爸了。桔儿拍着小手儿,屁颠屁颠跑到桔子园里望着那一只只绿油油的桔子。
桔儿日日盼,夜夜盼,盼着桔子快快长大,恨不能一夜之间长成母亲说的蛋黄样,她的好爸爸就会回来听她唱我的好爸爸了。
春已去,秋已来。绿油油的桔子经过一个夏天的炙烤,在桔儿的期盼中变成了鸡蛋黄的颜色。可桔儿没有盼回她日思夜想的好爸爸,她好想好想骑在好爸爸这头高马上采摘酸酸甜甜的桔子,好想要好爸爸听桔儿哼唱最好听的我的好爸爸的歌曲,品尝桔儿亲自采摘的鸡蛋黄的桔子。可现实是残酷的,桔儿好爸爸在建筑工地上担着石灰桶上架,不小心从几十米高架子上掉下来,来不及和桔儿说再见,便再也不能相见了。
母亲一直没敢告诉桔儿她的好爸爸去世的消息,只说她的好爸爸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赚钱,一时半会回不来,要慢慢等,也许下一个秋天就会回来。
桔儿盼啊,盼啊,盼来了秋天,盼春天;盼来了春天,盼秋天,一晃三个秋天已过去,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桔儿的好爸爸依然了无踪影。桔儿总是嘀咕:我的好爸爸呢?怎么还不回来呀?是不是不要我了?他难道不知道我天天在想他吗?我的好爸爸呀,你快快回来吧!我再也不哭鼻子,让你举着我立高高了;再也不赌气不吃饭,让你一边抱着我,一边苦口婆心哄着喂我饭了;再也不用劲踩你的肚子,让你哎呦哎哟喊痛了;再也不大声对着你的耳朵喊,让你哇哇喊耳朵聋了好爸爸,回来吧,只求你快点回来陪我,我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对你说啊!
六岁的桔儿在桔子园里痴痴地望着桔子,一天,两天,三天日落西山,斜斜的夕阳照耀在鸡蛋黄色的桔子上,桔儿呆呆地坐在桔树下,泪眼婆娑地念叨着她的好爸爸:我的好爸爸,桔子又红了,你为什么还不回来啊?
桔儿,你爸爸不会回来了。母亲从桔子园里抱回桔儿,泣不成声地告诉她。
不!他会回来的,他走之前说会回来的,你也告诉我他会回来的。桔儿拽着母亲的衣角撕扯着。
他真的不会回来了,永远都不会!桔儿母亲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放声大哭,他出事了,那个基建老板收买了证人,证明你的好爸爸是一个乞丐,是他自己头晕眼花,走路不小心摔倒致死,总之与基建老板无关
桔儿的心仿佛被利剑狠狠地刺了一下,眼睛愤愤地望着头发凌乱的母亲,竭斯底里地痛斥道:你,不要怪别人,就是你害死他的,你每天吵,吵着他出去赚钱养你,你还我的好爸爸,我要我的好爸爸啊
那是意外,不是我造成的。母亲的解释在桔听来显得苍白无力。
桔儿想不通,好端端的爸爸说没了就没了,换成谁都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她幼小的心灵从此少了同龄人单纯的快乐,多了对母亲的憎恨。
2
桔儿,快下来,家里来客人了。桔儿正爬在桔子树上采摘着金灿灿的桔子,母亲仰起头笑呵呵地对她吆喝。
哪个?是外婆吗?桔儿听说有客人来,纵身一跃,从一人多高的树上跳下来。
回家你就知道了。母亲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一瞬间似乎年轻了好几岁。
桔儿心里想着疼爱她的外婆送来好吃的,脚步自然而然变得轻快,几乎是跳跃式的蹦回家。
母亲在后面放肆喊:桔儿,慢点,慢点,小心摔跤啊!
晓得,不要你提醒。桔儿一贯不喜欢母亲假心假意的提醒。
桔儿,快叫陈叔叔,哦,不,从今天起,你应该叫他爸爸。桔儿满怀欣喜回到家,母亲指着站在堂屋门口一个灰头土脸的男人,喏,妈妈要和他结婚了,他就是你的新爸爸。
不!他不是我爸爸,我爸爸已经死了。桔儿倔强地挣脱母亲的手,含着眼泪跑出了家门,回到了她钟爱的桔子园。
桔儿无法接受一个陌生的男人,竟然还要她喊爸爸?不!她的心里只有一个爸爸,没有第二个爸爸,怎能背叛好爸爸去认他人做爸爸?桔儿心里的委屈谁能懂?
桔儿坐在好爸爸曾经最喜欢的那棵桔子树下悄悄啜泣,唯有那只忠厚的小黄狗陪着她度过漫长的下午,她躺在金光闪闪的桔子树下睡着了。
桔儿,我的乖乖,过来,爸爸抱抱你。桔儿慈祥的父亲手里拿着一只又大又红的桔子,撑开双臂要拥抱她。
爸爸,好爸爸,我好想你啊,我来了。桔儿不顾一切扑向父亲的怀抱,爸爸,爸爸
桔儿,妈妈在这。桔儿恍惚间听到母亲熟悉的声音,我们明天就要搬家了,搬到新爸爸那里去了,日子就好过了。
不!我不到别人家去,这才是我的家。桔儿猛地睁开眼睛,原来她躺在妈妈的怀里。
傻孩子,我们穿衣、吃饭要钱,你读书要钱,修房子要钱,邻里之间的人情往来要钱,还有隔壁这个疯子的骚扰你叫我怎么办?母亲幽怨的眼神盯着她,妈妈能力有限,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苦够了,不想再这样生活了,你明白吗?
他,长的太丑了,还驼着背,像个小老头,我不喜欢他。桔儿毕竟还是个孩子,直截了当说出自己的不喜欢。
他家里有一个比你大两岁的哥哥,有男子汉就不会受外人的欺负。母亲的话语触动了桔儿的神经。
自从父亲离开这个家,她们母女俩经常受到隔壁那个疯子男人的骚扰,半夜三更装神弄鬼,鬼哭狼嚎,吓的她们母女躲在被窝里大气都不敢出,连上厕所都不敢,母亲只好将尿桶放在卧室,夜夜闻着尿骚味睡觉。
桔儿的母亲曾数次到村委会哭诉,希望村委会出面把这个疯子关起来。村委会的负责人却踢起了皮球,人家那是精神病患者,他们没权利关,那是触犯人权。母亲却坚持说那个男人是装疯,不想做事,只想吃低保。村长劝她不要乱说,人家是有医院证明的,达到吃低保的条件。医学证明?太可笑了!现如今只要有关系,什么证明都可以打,你们是惧怕他那在县城当局长的老兄吧?哼,忽悠老百姓一碗饭,鬼才信!桔儿的母亲逼急了,哭哭啼啼跳起来骂人,骂那些狗日的,只知道吃人民政府的公粮,不为人民做主,简直就是十恶不赦的蛀虫。
可想而知,桔儿母亲大炮筒一样的嘴巴,怎能吃到低保呢?精神和物质的双重压力,压的她母亲喘不过气来,想找个依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3
第二天,桔儿的母亲起了个大早,特意煎了两个香喷喷的荷包蛋给桔儿吃。桔儿刚丢下碗筷,正准备到桔子园里去采摘桔子,呼啦呼啦一阵恼人的秋风吹来,咣咣当当刺耳的声音刺激着桔儿耳膜,桔儿捂着耳朵一看,不远处那个灰头土脸的叔叔推着一辆快要散架的破三轮车来了,身后还跟来一位面黄肌瘦的小男孩,一条长长的鼻涕虫粘在小男孩厚厚的嘴唇上,脏兮兮的上衣胡乱搭在他那瘦不拉几的身上,干瘪的胸脯下黑黑的肚挤眼像极了一只独眼龙,肆无忌惮地盯着桔儿,一眨也不眨。
桔儿不敢再往下看,哇。一阵恶心直往喉咙眼里翻,她连忙捂着嘴巴逃到后院,哇哇一阵狂吐,差点把胆水都呕出来。可惜糟蹋了母亲早上给她吃的那两个荷包蛋,一旁的小黄狗却捡了便宜,尾巴卷成逗号的形状,津津有味地舔食着桔儿的呕吐物,桔儿怎么驱赶它都无济于事。桔儿忍不住又是哇哇一阵呕吐,眼泪水淌了满脸。
走,我们走吧!桔儿的母亲从后院拽出桔儿,虎着脸催促着。
等等,我要去那里,我要去和桔子说说话,告诉它们我还会回来的。桔儿指着陪伴她六个春秋的那片桔园。
不行,我们要离开这里,越快越好。桔儿的母亲几乎是命令式的。
桔儿流泪了,流下了伤心的眼泪。她恨她的母亲,恨母亲只顾及自己的感受,追求所谓的幸福,从来都不问问她心里想什么,需要什么。但年幼的她怎能斗得过母亲呢?桔儿不情不愿跟随母亲来到了离家十多里的另一个家。
4
桔儿灰头土脸的继父姓陈,前妻在五年前撇下三岁的儿子喝农药死了,听说是有了外遇,被抓到现场,无言面对丈夫,所以选择了不归路。
陈爸爸平时除了侍弄农活外,其余时间都在外收废品,一个星期才回来一次。桔儿十岁之前从没叫过他爸爸,也不怎么理他,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从喉咙眼里挤出叔叔,陈爸爸在鼻子底下嗯一声,算是应答。也许陈爸爸并不在乎桔儿叫不叫他爸爸吧?反正他自己有一个儿子叫他爸爸,何必那么在乎这个称呼?
桔儿一直以来都是和母亲一起睡一张床,自从踏入这个新家,母亲不再和她一起睡,而是去陪那个与桔儿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陈爸爸。桔儿更加坚定母亲不再爱她,她经常愤愤地瞅着母亲,心里无数次咒骂她:你个疯子婆,就知道自己享福,连女儿都不在乎,如果我的好爸爸在就好了。
想归想,恨归恨,生活还得继续啊。桔儿的心里除了仇恨母亲,也不怎么和大她两岁的哥哥玩,她很讨厌他,不喜欢看他的邋遢样子,不喜欢他不爱学习,就知道贪玩的个性。桔儿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每日里放完学回来忙完家务活,做完作业,就在陈爸爸收来的废报纸、废书籍里寻找文字带来的快乐。小学六年的学习,她的学习成绩年级名列前茅,那不争气的哥哥连降几级,与她同一个班,成绩却是倒数第一。
桔儿小学毕业考上了镇上一所重点初中,哥哥却只能进普通初中,陈爸爸板着一副苦瓜脸开起了所谓的家庭会议:桔儿,家里没有更多的钱供你们两个读书,我琢磨着你是女孩子,书读多了也没用,你看是不是
不要说了,我早知道了,让他上学吧!桔儿满脸的不屑,眼泪水却在眼眶里打转转。
不!桔儿母亲站起来把手一挥,指着桔儿,你,继续上学,你才是读书的料。
你,不要插言,她都这么大了,让她自己决定。陈爸爸激动起来,她迟早是要嫁出去的。
哼,到头来你还是看重自己的孩子吧?亏你做的出,还找这么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她多大?一个小孩子怎能把握自己的命运?你是心疼自己的宝贝儿子吧?桔儿的母亲说话从不拐弯抹角,不管别人受得了受不了,一句话把人家顶到墙壁上。
我也没有办法啊,要不你赚钱供她读书?陈爸爸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将其军来毫不示弱。
你们不要吵了,说了我愿意回来做事,我早已讨厌读书。桔儿抹着眼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其实她不是不喜欢读书,而是为了家庭和睦,为了母亲和自己在这个寄人篱下的家里有一张床睡觉,有一口饭填肚子,她不得不牺牲。
事实上远没有桔儿想象的那么简单,那次争吵成了母亲和继父战争的导火线,母亲经常爬上青砖瓦房的屋顶破口大骂继父,骂他又丑又蠢又自私,连同祖宗八代都骂到了。
桔儿母亲和继父之间最后一次吵架是她十四岁那年秋天,母亲对她说很是思念老屋,很想吃那片桔子园里的桔子。桔儿急急忙忙跑回十几里外的老屋,物是人非,记忆中那一片在秋风中挂着蛋黄色桔子的桔子园不见了,取代它的是一幢富丽堂皇的别墅。桔儿走访几家邻居,热心人告诉她,那片地早已被一个暴发户霸占了,至于那几十棵桔子树卖到城里哪个角落就不得而知。
桔儿沮丧地回到家,却看到继父拽着长长的竹竿对着在房顶上手舞足蹈的母亲使劲戳,惊慌的母亲险些从两米多高的屋顶掉下来。
嗨,你干什么?不要伤害我的妈妈。桔儿大声呵斥继父。
她竟然敢偷我的钱,说去买桔子吃。继父将偷说的很重。
呸,谁稀罕你那几个臭钱?我有钱。桔儿母亲对着下面就是一口浓痰,差点掉在继父那仅剩三根黄毛的头上。
你,你还嘴硬,看我怎么收拾你。桔儿继父气极了,举着竹竿又是一顿乱戳。
快下来。桔儿疾步跑过去夺过继父手中的竹竿。
我要和你拼了。桔儿母亲爬下屋顶,跑到厨房拿起菜刀一顿乱舞,样子很是恐怖。
快跑啊!桔儿趁母亲不注意,从后面死死地抱住母亲。
一直躲在厨房的哥哥这会出来了,一把夺过菜刀,似笑非笑的样子很猥琐。
桔儿母亲像一只疯了的猛兽,抓着桔儿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趁机跑出了家门。
妈妈,妈妈,你去哪里?桔儿含着眼泪去追母亲,哪还看见母亲的踪影?
桔儿在菜地里、池塘边、山坡上、小河边找啊,找啊,从晚上寻到第二天早上,都没看到母亲的踪影。
随后的两年时间里,桔儿一有空就四处打听母亲的下落,声声呼唤母亲,母亲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走出了这个寄人篱下的家门,桔儿的心都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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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女大十八变。十八岁的桔儿亭亭玉立,简直和年轻时候的母亲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看她那高挑的身材,前凸后翘;粉嫩的皮肤白里透红,好像都能拧出水来;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就像一对闪闪发亮的黑葡萄,一眨一眨,似乎有好多话要对你说;还有那张微微上翘的樱桃小嘴,说起话来像百灵鸟一样委婉动听。她美的自然、干净,不像那些去城里晃荡几天回来,说话都变了味的姑娘们,娇滴滴酸死半个人,最要命的是把眼睛画成了熊猫眼,嘴唇涂成了猴子屁股,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桔儿内敛沉稳的个性,不温不火,不急不躁,看见人很有礼貌地打招呼,村上男女老少没有一个不喜欢她!特别是那些个单身男人,有事没事总喜欢到桔儿家坐坐,一天不看见她就想的慌,似乎望一眼一天都不要吃饭了,正所谓秀色可餐啊。
桔儿家的门槛都快踩破了,可她从不对哪个男孩表现出更喜欢的表情,不是她的眼光高,在她心里的那个他不在本村上,可他们只有一面之缘,也不知道他姓什名谁。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桔儿一想到他,就像无数个小鹿在心里窜,他那憨憨的样子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那是三年前的春天,桔儿去县城农技站去买桔子苗回来栽培,正高高兴兴地提着几十棵幼苗坐上回家的中巴车,一掏裤口袋,十元车费不翼而飞,急得她眼泪水都要掉出来了,一车的乘客都望着她,却没有一个肯伸出援助之手,售票员一个劲催促着她下车。
我下车吧,你让她坐车回家。一个鼓鼓墩墩、皮肤黝黑的男孩子从后座上站起来,喏,你坐那去,我有事不回去了。
哦,谢谢!桔儿刚想挪动身子,又后悔了,哦,不!我回去,你怎么回去?
嘿嘿,没事!他连连摆手,憨厚的样子很是可爱
请问您贵姓?住哪儿?桔儿忍不住擦了擦眼泪,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谢意,把年纪轻轻的他说成了您。
哦,我住在下塘村的枫树湾。男孩子对她挥挥手,急急忙忙下了车。
哦,枫树湾?不就是与桔儿的村相隔一条河吗?桔儿从来没有到河那边去过,她每日里就像一只不知疲倦的陀螺,上山砍柴,下地种菜,到田间插秧、扮禾,在家里养鸡、养鸭,喂猪、喂牛哪有空闲去河那边的村庄晃悠?
桔儿顺利地回家来,她将几十棵桔子幼苗栽种在后山那片空地里,等待着离家出走的母亲有朝一日回来品尝她亲手种植的桔子。
哥哥,我很想你啊!自从那个敦敦实实的男孩子那次对她相助之后,桔儿的心里荡起阵阵涟漪,无数次梦里,她躺在他那温暖的臂弯里呓语呢喃,他抚摸着她,亲吻着她
可梦归梦,人永远是活在现实当中的。桔儿羞涩的本性,不敢前去找他,也许他已经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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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长桔儿两岁的哥哥二十岁初中毕业了,模样儿倒是比他父亲俊俏多了,可上了十几年的学,书却是屁眼里读进去的,一门心思想着怎样不劳而获,天天和一些狐朋狗友打牌赌钱,哪有心思侍弄田地?桔儿一家依然守着三间瓦房,过着清苦的生活。
桔儿的继父由于常年收废品吸入大量的灰尘,肺气肿、肺结核、心脏病、风湿病接踵而来。四十岁才为人父的他眼看着儿子人高马大,琢磨着自己也该抱孙子了,可家里一穷二白,哪个姑娘愿意嫁过来?
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继父望着楚楚动人的桔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对她诉说:桔儿啊,你可知道你到我们家里来了多少年了?吃了多少粮食?你母亲这一走就走了整整四个年头啊,如果她有一点点良知的话,也不会丢下你这么多年不管啊,你虽然不是我的亲生闺女,可我一直把你当亲闺女一样看待,爸爸舍不得你离开这个家啊!
爸爸,你别说了,我都知道。桔儿自从母亲离家出走后,继父无形中成了她生存的依靠,也早已改口叫爸爸了,您放心,我不会离开你,不会不管你的。
那就好!爸爸今天有一事相求,你能不能先答应爸爸?继父擦干眼泪,可怜兮兮的眼睛望着桔儿。
您别说求好吗?只要我能做到的,您尽管说。桔儿预感到有重要的事情,不然一向对她凶巴巴的继父不会放下架子求她的。
三十分(继父儿子的小名,考试经常打三十分)也老大不小了,我也快到阎王老爷那里报到了,可家里没钱给他娶媳妇啊,你说怎么办?继父脸上闪出一丝狡黠的表情,我倒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
什么办法?桔儿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继父拐弯抹角到底怎么了。
你,和三十分继父欲言又止,对着躲在灶膛里吃烤红薯的儿子喊道,三十分,出来咯,有重要事情商量。
嗯,来了呢。平日里雷都打不动的三十分一屁股贴到桔儿旁边坐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桔儿不是没感觉到三十分这双色迷迷的眼睛,这双眼睛盯着她看不是一次两次,她在几年前就有所察觉,只是她有意回避罢了。她始终看不上他,看不惯他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她心中的那个他不需要俊俏的外表,不需要非常富足的家产,但必须要有担当,要有家庭责任感。
怎么办?继父的养育之恩不能不报,哥哥那双热情的眼睛她躲也躲不掉。
哥哥也不大啊,刚刚二十岁,今后选择的机会多着呢。桔儿想缓和缓和。
咳,咳,咳继父咳嗽咳的满脸通红,都快背过气了,桔,桔儿,爸爸知道,让你和三十分结婚,委屈你了,你看爸这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活一天算一天,结婚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需要一大笔钱啊,如果你们俩结婚,可以省一笔开销啊。
爸爸,我,我,你们容我再考虑考虑行吗?桔儿眼泪夺眶而出。
咳,咳,咳继父又是一阵要命的咳嗽,你要给三十分机会,要相信他成家后会变好的,儿子,你说是吗?
嗯,我一定会好好待桔儿。三十分少了平日的油嘴滑舌,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桔儿看都没看他一眼,悻悻地回房睡觉了。她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始终挥不去三年前那个鼓鼓墩墩、皮肤黝黑的男孩子,心里头七想八想:他结婚了吗?他还记得我吗?他同样喜欢我吗?如果他没有结婚,我该怎样表达?如果他结婚了呢?我该怎样面对?
经过一夜的思想搏斗,第二天一大早,橘儿悄悄地挑着箩筐来到后山采摘着金灿灿的桔子。晶莹的露珠儿就像桔儿闪烁的泪花,一不小心掉落在她晕红的脸上,冰凉冰凉的。不到两个小时,桔儿忐忑不安挑着满箩筐金灿灿的桔子,第一次来到了河对岸的枫树湾。她要给自己一个接受三十分的理由,哪怕这个理由让她心碎,她也要尽力说服自己。
又酸又甜的桔子便宜卖咯,两毛钱一斤啊!桔儿羞涩的从喉咙里挤出叫卖声。
哇塞,好红好漂亮啊,给我称两斤。
我要三斤。
我要四斤。
前来买桔子的络绎不绝,桔儿的称杆子飘起老高,她主要目的不是赚钱,是来寻找那个他的。
来五斤。
啊?是你!似曾相识的声音飘入桔儿的耳中,她的心狂跳不止,差点蹦出来。
你好!你是?他不无惊讶地望着她,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位提着桔子树苗的姑娘,嘿嘿,都这么大了啊!
嗯,谢谢你,那次帮我,都这么久了,你,还记得我。桔儿终于看到他,有点欣喜若狂,说起话来语无伦次。
爸爸,我要吃桔桔。一个稚嫩女孩躲在他的后面。
瞬间,她从天上掉到了地上,心凉了半截。原来苦苦等待的他已经结婚生子。
我是来还钱的,谢谢你!桔儿强忍着泪水,塞给他十元钱,头也不回地挑着桔子踉踉跄跄回了家。
7
三天后,桔儿含着眼泪和三十分举行了简单的婚礼,除了两个人共睡一张床外,生活没有变化,依然是桔儿操着着里里外外;三十分依然我行我素,不是出去打牌赌钱,就是叉开腿睡大觉;桔儿的继父则帮忙煮煮饭,扫扫地,看护三间摇摇欲坠的瓦房。
一年之后,一家三口变成了五口,桔儿顺利生下一对双胞胎儿子。
望着嗷嗷待哺的两个儿子,桔儿的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儿子们身体健康,活泼可爱;忧的是干瘪的奶头挤不出半滴奶水,两个儿子饿的哇哇大哭。不懂事的三十分像死猪一样四叉八腿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狐朋狗友一声吆喝,立马像弹簧一样跳起来,优哉游哉赌博去了。家里隔三差五有人半夜三更拿着刀恶狠狠地威胁桔儿,如果三十分再不还高利贷,就要取他全家的性命。哎,好好的一个家被他弄得鸡犬不宁,桔儿只能把牙齿打掉吞入肚中,拖着虚弱的身体熬米粥给儿子们喝,一旁的继父咳,咳,咳上气不接下气,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桔儿好不容易熬出月子,三十分主动提出到广州赚大钱去,并信誓旦旦保证赚了钱一定寄回来。桔儿勉强答应,希望他看在两个儿子的份上,改邪归正。
桔儿将刚满月的两个儿托付给继父照看,来到离家十多里的镇上打工。她早上在一家餐馆帮忙洗菜、切菜,中午一个盒饭点帮忙炒菜,下午到一家洗衣房洗衣服,晚上到一家缝纫店缝衣服,一天打四份工,等她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家中,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以后,儿子们早已进入甜甜的梦中。
三十分出去赚大钱已经一年有余,人没回来,钱也没回来,倒是讨债的隔三差五来了。桔儿数次打电话给三十分,三十分不是说忙,就是说过一段时间会回来。
有一天半夜,两个儿子闹腾的厉害,哼哼唧唧哭个不停,桔儿一摸他们的额头,哎呀,不好了,滚烫滚烫的,至少有四十度。怎么办?桔儿记得六神无主,抓起电话就打给三十分:喂,不好了,儿子们生病了,家里没钱啊!
喂,你是谁啊?好讨厌!一个阴阳怪气的小女生的声音在电话那头骂
难道打错了吗?桔儿连忙挂断电话,又重新打一遍。
你神经病啊?深更半夜打电话,你到底是谁啊?陈世美,你个死鬼,有人找你
哪,哪个?小媚,你把电话给我,听我解释,我不认识她,她是个神经病,一定打错电话了
电话那头一对狗男女喷血的吵闹。
原来三十分这么久不回家,在外面养起了情人啊。桔儿丢下电话,捂在被窝里哭的稀里哗啦,被吵醒的继父眼泪巴巴地劝慰她:桔儿,都是爸爸害了你,养了这么个不孝之子,你趁年轻,赶紧和他离婚,另外再找一个吧?
离婚?不!我不离婚,离婚了孩子们咋办?你咋办?桔儿紧紧地抱着儿子们,生怕有谁来强夺。
离婚对你有好处,你可以上诉法院要求他支付抚养费。继父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一摞票子,喏,爸爸没能力赚钱,你先拿着这200元带孩子们治病去吧。
嗯。桔儿顾不得谢谢继父,抱起儿子们直奔村卫生院。
继父一路气喘吁吁跟随其后。所幸儿子们命贱,吃几粒退烧药就栓愈了。
桔儿马不停来回奔波,每日里光是走路都要折腾两个小时,更别说打四份工了,她心里的苦闷谁来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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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瑟瑟,秋叶飘飘,蛋黄色的桔子在秋风中荡起了秋千。三十出头的桔儿眉头紧锁,曾经白里透红的脸蛋斑点罗雀,默不作声带着两个12岁的儿子正在橘子园里采摘桔子,佝偻着背的继父捡拾着掉落下来的桔子。
桔儿,有人找你。邻居王大婶站在山下大声呼唤。
谁啊?我就来了。桔儿窸窸窣窣下山来,一眼看见了村妇女主任,邓主任好,我昨晚和儿子们商量了,他们都不愿意到别人家去,其实我也舍不得呢。
哦,是这样的,你别急,一定会有办法养孩子的,我们已经向社会发出求助,电视台过几天会来采访你
啊?不要,不要!桔儿听说电视台要来采访,吓得她连连摆手,我不能把儿子送走,再怎么也要想办法让他们上学桔儿眼泪汪汪,露出惭愧的表情。
说来也是够可怜的,桔儿十几年来都是独自抚养着两个儿子和继父,没良心的三十分一分钱抚养费都没给,也不回来看一眼他的老父亲和需要父爱的儿子们。他神秘的就像个幽灵,电话号码换了无数个,在电话里只要听到桔儿的声音就立马挂掉,再打就是在通话中,过几天再打就是空号。他就是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桔儿拿他没辙。桔儿多次问儿子们,喜不喜欢爸爸,想不想到有钱人家去?儿子们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不,我们没有爸爸,这就是我们的家。
桔儿眼泪哗哗地流啊,流啊,流不尽对两个乖巧儿子的依恋,对早逝好爸爸的思念,对离家出走17年母亲的牵挂,对相依相伴25年继父的养育之恩太多太多的不舍,她必须扛起生活的重担,勇往直前!
为了孩子们,为了继父,桔儿厚着脸皮走进电视台,说出了多年以来藏在内心的苦闷。
桔儿不计前嫌,一如既往的照顾继父,经常买药为继父治病,为了这个风雨飘摇的家,撑起一片蓝天,累死累活都没在外人面前哭过,在电视机面前的她却泪流如注,她说她想她的母亲,离家17年的母亲,你在哪里?你还记得桔儿的样子吗?桔儿已经有两个可爱的儿子,他们学习成绩很好,身心健康,也很孝顺,特别孝顺他们的爷爷,也经常念叨未曾谋面的他们的外婆,妈妈,你在哪里?我们都很想你
桔儿的故事感动了千家万户!乡亲们提着鸡蛋、鸭子慰问他们一家来了;电视机前的观众你50元,他100元,从四面八方捐助的来了;同事们拿着大包小包的衣服,送温暖的来了
桔儿再次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她当着记者的面拨通了三十分的电话,坚定地告诉他,她会拿起法律的武器捍卫自己的尊严。
唉,是我对不起你们!三十分在对话那头沉默良久之后,终于道出了心中的愧疚。
回来吧,不要说对不起,我们把手续办了吧!桔儿如释重负,露出了少有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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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顺利地办理了离婚手续,两个儿子归桔儿抚养,养父也和桔儿住,三十分愿意承担抚养费今后的抚养费。
桔儿一家的生活步入了正常的轨道,两个儿子顺利升入初中,学校免收学杂费;继父的疾病一家医院免费治疗;桔儿经过几个月的月嫂培训,成为一名合格的月嫂。
金秋十月,桔儿一家7口在高高的后山上采摘着金灿灿的桔子。
你瞧,那一位鼓鼓墩墩、皮肤黝黑的男子汉很是卖力,他正在哎嗨哎嗨挑着满筐的红橘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他是谁?他就是十四年前在县城中巴车上让桔儿回家的那个男孩子,如今的他已步入中年的行列,不幸的是一年前妻子因病去世,今儿个正帮着桔儿收获着硕果累累的桔子,享受着和桔儿的甜蜜爱情。
桔儿望了望眼前这个憨厚的男人,不易察觉的红晕漫过她那几道不深不浅的皱纹,红红的桔子在阳光的照耀下,越发显得红润而有光泽。
桔儿,我要吃桔子,要大红大红的那个。桔儿失散十四年的母亲像小孩子一样在桔子树下手舞足蹈。
好嘞,妈妈,是这个吗?桔儿高高举起一只又大有红的桔子,嗯啊,又酸又甜,真好吃!
原来桔儿的母亲多年前就已经得了精神病,所以造成了与继父的不和睦,继而离家出走。也不知她在外面的17年里,是怎么熬过来的,又是怎样找到了回家的路。桔儿试图从母亲口中套出她在外面的经历,可母亲总是左右而言他,一会哭,一会笑,一会跑,一会跳,总之她的经历是个猜不透的迷,桔儿也就不再多问,桔儿早已原谅了当年无情的母亲,在她心里,有母亲陪伴在身边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妈妈,我要!
妈妈,我也要!
阿姨,哦,不,妈妈,我也想要!
桔儿给爸爸一个吧!
哈哈哈
嘻嘻嘻
嘿嘿嘿
欢乐的笑声久久回荡在高高的山岗上,回荡在金秋的桔园里
桔子仰望着;蓝蓝的天空飘着淡淡的白云,心里头像吃了蜜桔一样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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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10-14 0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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