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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随意地,筛一筛,流年的沙漏,便能筛出一段的往事。深情的,伤感的,有故事的,没故事的,如黑白电影无声地放映着。有时候竟筛出十分久远的时光,那似乎还是没什么记忆的年龄,但竟然忆起来了,一点一滴,那慈悲的岁月。
【2】
从那慈悲的岁月中,最先筛出沙漏的,是冬日晴天里,一抹温暖的阳光,它总是在临近午时,才姗姗来到何家大院的上空,斜斜地穿过天井里的一棵树的枝叶,暖洋洋地洒在大院的厅堂前廊上。六女躺在前廊的摇椅上,摇呀摇。被枝叶扯得一缕一缕的阳光,如一床破旧的棉被,暖暖地盖在六女的身上。吚吚呀呀的摇椅声,回荡在这个凹字形的大院里,使时光变得十分地悠长。
六女就这样在光影交错中,把时光慢慢摇老。我也在这吚呀的摇椅声中,由一个满地滚爬,才几个月大的小肉疙瘩,成长为一个可以十分娴静地坐在小矮凳上三四岁的小女孩,耐心地张着嘴等待七婶将白米饭送到我嘴里,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像两只碌碌的苍蝇盯视着七婶手中的汤匙,唯恐七婶把饭送到她自己的嘴里。
那七十年代,镇上的人,能吃一顿纯粹的白米饭是多么的不易,大多数的人只能勉强吃得上地瓜签饭。我嘴叼,又爱生病,吃不了那种有着隔夜酸味的地瓜饭。那时,母亲只养我一个,自然得天独厚,她总是想尽办法多弄些米来,嘱七婶另外煮,但还是不能将我小小的胃填满。
午间,坐在大院的天井里,七婶用小半碗的白米稀饭,哄骗着我的胃,白米饭配酱油,就是十分美味的一歺。喂完饭后,便拿了一块软软的手巾,把我的嘴细细地搓了一把,就收拾碗筷去了。而我总闻到唇边的酱油的味道,于是拼命地用手擦拭着嘴唇,猫洗脸似的把脸抓出一道一道的红痕,这时躺在摇椅上的六女见了,就会朝我摆摆手,示意我不要再抓了。
那时六女,在我的眼里,就已经老得十分的可怕。黑白参杂稀疏的头发,勉强地拢在一起,在后脑勺挽成一个圆髻,插着一支十分漂亮的凤头银钗,一张苍白无血色的脸,爬满了细细密密的皱纹,让人不敢多看一眼,但眼尖的,还是可以从她的老皱的脸上,窥见她年轻岁月的美丽。冬日里她总穿着一件宽大的蓝底绸缎绣花袍,富贵的牡丹花,大朵大朵地点缀在袍子上,长年不洗的袍子,油亮亮地,飘出一股腻腻的油垢味。由于她太过瘦小,牡丹袍子罩在她身上显得空荡荡的,仿佛只是挂在衣架上,显得有些飘忽,袍子下又穿着肥大的红棉裤,裤腿上飞着金线凤凰,裤脚下,几乎看不到她的脚,这让我奇怪,为这,我细细地研究了好几天,才发现她的脚并不比我的小脚丫来得长,她小小的脚上套着一双小巧精致的蓝色绣花鞋。七婶说,那双脚叫三寸金莲。多好听的名字。六女的那种妆扮给我的感觉就是怪异,就好像从古墓里走出来的鬼婆婆。三寸金莲的六女,走错了时光的遂道,
【3】
我在大院里,除了认认真真吃完一歺的午饭,其余的时间均无所事事,把一张矮凳子当马骑,或者像只小母鸡叽里咕噜地在天井兜来转去。六女也是个无所事事的,她不是躲在她那间阴暗的小室里,就是躺在摇椅上,两只眼随着我的身影飘来移去的,发着幽幽的光,我在这幽光中快乐着我的快乐。
七婶总是嘱咐我,离六女远些,我点头,但还是不知不觉靠近了六女,痴缠在她身边。这时,六女会低低地在我耳边叫到:"妹妹,乖乖,回来啦!"那声音,轻轻的,柔柔的,似暖风吹在我的耳际,温温的,痒痒的,令我咯咯地笑,回过头去看着她那张尖瘦的脸。那深深下陷的干如枯井的眼眶,深褐色的瞳,从枯井里探出两道柔和的光束,照在我小小的脸,在冬日的凛冽里让我感到温暖!此时的我极愿意靠六女近些,再近些,挨在她的摇椅的扶手上。有时她会伸出苍白枯瘦纤长的手,把搭拉在我眼睑上的刘海往旁边挪,再别上一支桃花样的小娟花,然后美美地看着我,看着看着,那双干枯的眼井竟泛起水光,水光中含着淡淡的哀伤,我在这忧伤的水光中柔软着。
【4】
大院里能翻腾的地方,在慢吞吞的岁月中,已经再也翻不出新意了,孤独而又寂寞的我必须为自己找些乐子,来挨过这又无聊又漫长又饥肠辘辘的日子。于是我的视线,越过了厅堂,穿过厅堂后一间间房屋连成的走道,来到一个荒芜的后花园
后花园荒凉得连阳光都不肯光顾,阴阴的,残垣断壁冒着冷烟,墙角几株的芭蕉似乎也无法忍受这样的阴冷,团团拥抱在一起,破碎的芭蕉叶如褴褛的衣布搭拉着,在冷风中晃荡着,烂叶子堆在地上腐烂着。一口加了盖的古井在花园的正中间,灌木,野草和几株的月季,牵牵扯扯地,围绕着古井,纠缠不清。这个被时光遗忘的地方,一年四季都是阴阴的,但我还是在这里找到了属于我的乐趣。我在灌木草丛中钻来转去,对着月季吚呀自语,围着古井转圈,从腐烂的叶下翻出蚯蚓来。但这些都必须背着七婶和六女偷偷摸摸地溜进来。
七婶几乎不到后花园,也不让我来。如果发现我在后花园玩耍,她总是一声不吭地,蹑手蹑脚地把我拎出后花园。七婶从不骂人,最恼火的时候,也就只皱皱眉,她是个极安祥的老妇人,白天时间除了照看我,还替人家打毛衣,补衣服维持生计。
有时被六女发现我溜到后花园,她也会悄无声息地随尾而来,然后坐在古井盖上,痴迷地看着忙得不可开交的我,但她会突然间又哭又笑了起来,我十分害怕六女这样疯癫的样子,所以,总是趁她不注意,又偷偷地溜开,但我更害怕我离开的后果,六女发现我不见了,她便一阵一阵地哭喊着:"妹妹啊!妹妹!回来!回来!"凄厉的叫喊声令人毛发耸然。晚上,我也会在恶梦沼泽中哭喊挣扎着醒来,一身虚汗淋漓,母亲总认为我撞邪了。
【5】
每次去后花园,母亲和七婶总是紧张兮兮地。晚上回家,母亲烧着黄符在我头上绕三圈为我趋邪。第二天,七婶就会把我关在她那个小小的房间里,做为惩罚,同时也叫我长点记性。
七婶的房间有个小窗台,窗台上按着一根一根的木栏杆,正好塞得下我的腿,于是我就爬上窗台,坐在上头,把腿塞进木栏杆,垂在窗外晃荡着,双手紧紧地抓住栏杆,滑动着圆溜溜的眼珠子,打扫着院子里的角角落落。现在总算有空,能够安静下来把这大院细细反刍一翻。
这拥有白墙黛瓦的凹形大院,从围墙的大门迈进便是方方正正的大天井,凹字凹进去的部分,天井的左边立着一棵不知名的树,长得异常的高大,荫荫郁郁的,树下有石磨,石桌石凳,夏季里十分的阴凉。凹字凸出来的两边,是侧廊,两侧廊各有七八间雕花木门房,分为上下两层,所有的门都是上锁的,七婶说那些都是大爷二爷的,但这两个爷,我都没见过。从天井往里走,要爬上几级的台阶,才能到达厅堂的前廊,六女就住在厅堂左侧的屋子里,与七婶的屋遥遥相对。有时,六女会倚在自家的门框上,向我招手,轻轻地唤到:"妹妹,来!"她把声音压得低低的,为了不让七婶听见。本来还像只快乐的小鸡仔在天井里兜来转去的我,便停了下来,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因为七婶不喜欢我离六女太近,但六女手里有可能会握着一粒糖。想到糖,我的胃便像飞了只咕噜咕噜叫的鸽子。我瞪着眼判断着她的手是否握着糖,六女似乎知道我的意思,总有意把五彩花色的糖纸露出一点来。于是我便不顾一切地奔上前,接过六女手中的糖,有时,我会十分亲妮地坐在六女的膝盖上,快乐地剥着糖衣,任凭六女抚摸着我的头,在我耳边小声地呼唤着:妹妹!妹妹!
往往在我还未吃完糖,就被七婶发现,她对我这贪嘴的行为十分不喜,而且又与六女这样的亲近。但七婶并不发火,她会站得远远地唤我,满脸的慈祥让我无法去拒绝她的呼唤。
【6】
七婶很少同六女讲话,但六女生病时,七婶会为她送去米汤,这米汤还是从我的白米午饭里沥出来的,七婶会一边沥米汤一边跟我商量:米汤分些六女姑姑喝,她生病了!
我知道生病的难过,尽管我也分不清自已对六女是亲还是疏,但长期共处,对她,我还是比较依赖的,有她在的日子里,在她幽幽的注视中,我内心会十分地安然。
六女一生病,就躲在她那暗暗的屋子里不出来,时间一久,她屋里便会飘出难闻的气味,她还会不住地呻吟着,呻吟中夹着她悽悽的哭喊声:"妹妹!妹妹!妈要去找你呢!"招魂似的,
我恐惧极了,紧紧地扯着七婶的衣角,寸步不离,小小的心脏如一只慌了蹄的小鹿,惊恐不安地乱跳。
"妹妹是谁?六女姑姑是在叫我吗,七婶?"我害怕极了,平日里,六女就这样"妹妹妹妹"地叫着我。
"不是的,妹妹是六女姑姑的女儿,三岁的时候,掉到后花园的井里淹死了,那时六姑爷是奉命娶六女的,他自己有相好的,死了女儿,就有借口离婚。你六女姑姑受了刺激就疯了,唉,疯疯癫癫的,也没人再要她了,就这样住在娘家,四十多年了,一辈子就这样毁了。"
七婶就这样,不问她,她什么都不讲,只知道埋头补衣服,我只问一个问题,她便会抖出一堆的陈年旧事,而且说着说着还会泪流满面。我还没到去明白何谓生死的年纪,也不懂人世间的恩恩怨怨,但七婶的泪水,也叫我伤心,我的眼也会蓄满了泪水,这叫七婶很感动,她觉得我是懂得慈悲的女孩,她会为我揩去泪水,说她没白疼我。
那时,七婶大约也有六十多岁了吧,我不大记得,她是专门替人家带孩子的,但镇上的人都传何家大院闹鬼,所以一个个都不来了。我六个月大时,就被送来了,七婶工资开得低,也是我母亲唯一能付得起的工资。于是母亲只好把我扔在何家大院,早来晚回,一直呆到上小学的年纪。
生病的六女哭喊着妹妹,又哭喊着香姐来:"香姐,回来,你为什么也要死啊!我没有怪你啊!"
"香姐呢?七婶?"我问。
"香姐是六女的丫头,带妹妹的,妹妹落井死了,也害六女离婚,她很自责,夜里趁人不注意也跳井死了。那口井连死了两人,不太干净,老爷便命人把井封了,从那以后,后花园经常闹鬼,许多仆人夜里总看见后花园古井上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还听到妹妹的哭声,很可怕!所以你不能去后花园!"七婶不让我去后花园,原来那儿曾经闹鬼。
鬼是什么?年幼的我并不懂得,连大人都怕,自然是可怕的,但小小孩子是没长记性的,我总忘了后花园的鬼,依然常常溜到后花园玩耍。
【7】
那时,是吃不饱饭的年代,于是时光显得晃晃悠悠,特别的漫长,我总觉得自己十分努力了,可老长不快。悠悠的岁月,漫漫的长河,我如同漏网的鱼虾,落在偌大的何家大院,被慈悲的时光包绕着。
何家大院,上上下下二十多间的房子,就住着七婶、六女和五爷,本来还住了个三姨太,我来没多久,她便逝去了,她不在我的记忆里。五爷出家了,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山上的寺庙里,有时也会回来小住一段时间。他会点武功,在天井中,挥起拳来,呼呼生风,带起落叶四飞,僧衣飘飘的,潇洒极了,我站在前廊上,咯咯地笑着,拍红了巴掌,这时,六女也是高兴的,我极少见过她笑,唯有五爷在家时,她才会露出笑颜,是那种真正的开心的笑,从她干瘪的嘴边慢慢地绽放开来。七婶说,五爷和六女,年少时,十分的俊美,都是大太太生的,龙凤胎,兄妺俩感情极好。六女被离婚了,年轻气盛的五爷还把六姑爷打了脸青鼻红的,闹得两家彻底了断了关系。
五爷有着一肚子的故事,每次回来,都会坐在天井的石凳上喝着茶,讲着何家大院的故事,有些故事连七婶都不知道,她也会坐在石凳上边补衣服边听。
从零零碎碎的故事中,当年何家大院,从灯红酒绿的繁荣到家道中落人去楼空的惨淡,在五爷手中的茶盅里,如杯底的茶叶随着荡漾的茶水慢慢地展开来。
【8】
何家的祖太爷在京城当过大官,清末时期因不满慈禧垂帘听政,搞得朝庭乌烟瘴气,心生绝望,便告老还乡。为了躲避无端政事的牵连,祖太爷便举家迁徙到这个穷乡僻壤的何家镇,隐名改姓为何。祖太爷有钱又是聪明人,很快地便弄清当地生活习俗,做起了杂货生意来,而且生意日渐红火,铺子越开越多,何家镇变成了祖太爷的镇子,何家大院,别院,连成一片,天天客来人往,热闹非凡。这个何家大院是最早的落脚地,也便是祖屋了,它只传给长子长孙。
七婶嘴中讲的何老爷,便是祖太爷的长子,自然继承了何家大院。何老爷养尊处优,生意经不如他父亲,分到他手中的铺子生意也就不红不火。但何老爷多情,娶了许多房的姨太太,一共生育了九个儿子,六女是唯一的女儿,万绿从中一点红,自然备受疼爱。况且她还长得冰雪聪明,玲珑秀曼。
何家人丁兴旺,大院住不下了,何老爷又建了别院,迁出去几房的姨太太和她们各自的儿子。大爷,二爷,三爷,五爷、六女,七爷均留在大院里,那时他们还是何家未经世事挫折的少爷们,过着锦衣玉食,夜夜笙歌,侈靡的生活。还常常留连了于花街柳巷,沉迷于温香艳玉之中。
性情温和的大爷、二爷均是奉父母之命成婚的,血气方刚的三爷抗婚出逃,两三年后回来,竟是一名小小的军官,威风凛凛,羡煞了大爷,二爷,在三爷的鼓动下、抛妻离子,都随三爷而去,从此杳无音信。那是兵荒马乱的时代,人命如草芥,生死是瞬间的事。何老爷对这三儿子,是望眼欲穿的等待,渐渐霜染两鬓,未老先衰,派出去找的仆人也不见回来。于是五爷偷偷地去了,十八岁的五爷已练了一身的武功,他出去寻找三位兄长,一去便找了三年,最后终于在上海遇见一位乡亲,从他的嘴里得知三位兄长均已战亡。那么美好的生命,竟然就这样地消失了,连遗骨残骸都未寻得,五爷失魂落魄地在外流浪了一段时间,见大好河山被入侵者马蹄横扫肆虐,到处满目苍夷。他那颗慈悲的心竟沉沦绝望了,看破了红尘。回来后不顾家人反对出家了。那时,六女已嫁人,夫家是邻县的望族,尽管六女娴惠静美,但还是得不到六姑爷的心,六姑爷的心早有所属,加上六女是他父母强命成婚的,于是心生怨恨,不敢恨父母,却咬牙切齿地恨起六女来,这也是六女的宿命,如果不爱也好,偏偏她又爱上放荡不羁的六姑爷,虽然同床异梦,但她心甘情愿,这才是一切悲剧的开始。后来生了个女儿,爱的要命,捧着怕摔,含着怕化。
五爷出家心意已决,六女带着三岁的女儿回娘家劝阻,可见五爷对尘世已毫无留恋之心,她也无语,转而劝说父母。六女自出嫁以来,就极少回娘家,加上外面世道不平,枪声四起,难得回来便多留恋几日,结果发生了女儿溺死,香姐自杀一连串的不幸。六姑爷铁石心肠,六女的软玉香枕终软化不了他的心,在六女伤心欲绝的当头,又休了她。如果不爱亦不恨,也到不了失疯的境地,见三年的爱换来的只是无情的抛弃,六女绝望了,她恍恍惚惚也跳下了古井,还好老爷早就派人暗中盯着,所以极时救了上来,并封了古井。
六女跳井,七婶并不知情,她嫁给七爷时,六女已经疯了两年了。七爷是个没心没肺的男人,婚后没多久,他竟卷了家中所有细软与妓院的相好私奔了,从此不闻其踪。儿子几个,死的死,走的走,唯一的女儿又疯了,老爷受不了那么惨痛的刺激,双脚一蹬,也命归黄泉。
树倒猢狲散,偌大的何家大院里剩下的人全散了。六女疯了,没地方去。三姨太是七爷的娘,她留下来,痴痴地等七爷回来,一双眼睛硬是哭瞎了,临死还在叫着七爷的乳名。七爷终不知生死,他没休七婶,七婶只能守活寡,十八岁一直守到老,她的那颗心碎成了怎么样子,我不敢想。
七婶的脚是解放的,但她始终迈不出她那个缠脚的年代,她认定了自己生是何家的人,死是何家的鬼。所以她也留在何家大院,寸步末离。
【9】
岁月,将用怎样的心肠来弥补这些善良的女人?
小小的我无疑是活泼可爱的,慈悲的岁月将我送到了何家大院,慰藉六女和七婶,大抵希望她们将要作古的年岁中,有了些小小的快乐。
可六女,七婶,始终没有走出她们活的那个年代,岁月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用慈悲的目光看着她们一路固执地走到死。
2015年,7月11日。
发布时间:2019-09-12 0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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