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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爷
麻爷的原名叫赵福来
麻子回来了,你们知道吗?一群与麻爷年龄相仿的妇女坐在一棵老槐树下,围成一圈在做针线活,其中一个忽然神秘地小声地问大家。她的问话引发了大家讨论的热情。
回来了?不是判的无期吗?怎么现在回来了?
政府也是的,他这样的人就该枪毙,还判无期?看看现在,又回来了?这不还得祸害咱们吗?
就是,就是,回去可得看紧家里的大姑娘小媳妇,要不然
我觉得还是叫队长去政府告他,让政府还把他收回去
哎呦,你说的,哪有那么容易?还是看紧自家的孩子吧!
唉,咱们村真倒霉,摊上了这样一个人
麻爷,是晚辈人当面对他的称呼。背后,无论长辈、平辈,还是晚辈,没有人称呼他为麻爷,麻爷的爷是晚辈对长辈的一种尊称,赵家庄没有人尊敬他。但当着他的面,晚辈还是要敷衍一下的,称他为麻爷。背后麻爷在村民中就不复存在了,皆以麻子麻来或麻福称之,无论老少。
麻爷原名叫赵福来。父母老来生子,近50岁时生下他。生下来时,父母给他起了一个吉利名福来,可是小福来的福没有来,祸却接二连三地来了。两岁时,父亲去世,三岁时母亲去世,成了一个孤儿。大哥二哥早已另立门户,赵福来真正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大嫂二嫂在舆论的压力下,一替一年的养着他,就像家里多养了一头猪。麻爷生命力很顽强,在别人的不耐烦中,他顽强地成长着。
十岁那年,他得了天花。得天花十有八九是活不成的,何况又发生在麻爷身上呢?他被关在一个黑屋里不准出来,这不仅是他大嫂二嫂的意见,也是全村人的意见,天花传染性很强。关在黑屋里,只是大家不好意思将他活埋,专等他死去以后再埋。然而,麻爷没有死,他活了过来,只是留下了一脸的麻子。
从此麻子麻来麻福称号就如形随形了,麻爷是他长大后,村里有了他的晚辈人才有的称呼。
麻爷的青春期
麻爷一坚强,就长到了十七八岁。他不愿意再过在人的白眼中讨饭吃的生活。他从哥嫂处搬离出来,住在生产队的一间已经废弃了多年的旧屋里。一堆柴草就是他睡觉的床铺,三块石头支起了一口破锅可以生火做饭。但他觉得活得比以前滋润。
离他的屋子最近的一家也有100米开外。这家有个小麻爷两岁的姑娘叫小琴,人长得不是很漂亮,个头不高,偏胖。她是麻爷的晚辈,该叫麻爷叔,已没了血缘关系,虽然都姓赵,但已经出了五服。或许是出于一个姑娘家的天性,看着麻爷可怜,时不时会拿自家的剩馍剩菜给麻爷。每当如此,麻爷都是用颤抖的双手接过来,看得出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感谢。
苦难并没有妨碍麻爷的成长,麻爷发育得五大三粗,是一个壮壮的小伙子。浑身充满了力量,胆子也忒大。在他的脑海中,好像没有什么可怕的。特别是打架,全村的人都承认,没有人干得过他。但是他从来不跟村子里的人打架,他的英勇是赵家庄与别村闹纠纷时表现出来的。赵家庄只要一与别村产生了矛盾,他总是冲在最前面,不要命地与他们厮打,常常大胜而归。回来后,生产队长总会请他吃一顿。也许这就是动力,每一次这样的事情发生,他总是在现场做先锋。
有一年的初夏,徐家庄请来了戏班子唱大戏,周围几个村的人都去看戏。看戏中,小琴因为座位与邻座的一个姑娘发生了争执。恰巧这个姑娘的两个哥哥是徐家庄出了名的混混,于是这两个混混就对小琴不依不饶,还动手动脚的,吓得小琴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个一个地往下掉。围观的人比看戏的人还多,但就是没人敢上前去阻拦,其中还有小琴的两个哥哥,缩头乌龟一样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受欺负。
正在小琴孤立无援的关键时刻,麻爷从人群中挤了进来。麻爷上身赤裸,两块胸肌饱蘸,胳膊上的根根青筋都在跳动着;下身只穿了一个破裤子,腰间系着一个布条算作裤带,裤子的腰围反了下来将裤带遮住了,只有前面的打的活结还可以看得见;裤腿翻卷到膝盖下,就像穿着一个大裤衩,赤着双脚;满脸怒气,两眼圆睁,像是能喷出火来。
见到了两个混混二话没说,照着其中一个的面部就是一拳,打得那个混混倒退了好几步之后倒在围观的人群里,鼻子嘴顿时血肉模糊。正在围观者大呼打得好!打得好!之时,另外一个混混拔出了一个杀猪刀,明晃晃的,刺人的眼,观众立即集体后退了好几步,场子立即大了一倍。麻爷站在场子中央,两腿岔开,两拳紧握,两眼直射拿着杀猪刀的那个混混,逼得他打着圆圈转而不敢上前。那个被打倒的混混此时猛地一扑抱住了麻爷的一条腿,让麻爷没法移动,拿刀的混混趁势上前,杀猪刀从麻爷胸前划过,麻爷躲闪不及,左大胸被划出了一个口子,鲜血流得比小琴的眼泪还快还多。与此同时,麻爷出右拳勾左腿,拿刀的混混被打得也是一个满脸花,倒退几步倒在人群中,他翻身爬起就跑,连掉在地上的杀猪刀也不要了。抱腿的那个混混,被麻爷的脚后跟勾起老远,重重地摔在地上,也是翻身爬起,折身就跑了。
麻爷走到蹲在地上的小琴跟前,把她拉起来说:没事了,回家吧!小琴泪眼模糊地说:叔,你的伤?这没事,回去抹点龙骨粉,很快就好了。麻爷拉着小琴回了家。
小琴家人赶紧拿出龙骨,刮下粉末来给麻爷的伤口敷上,止住了血,小琴的妈又撕下一块白布给伤口包上,还留麻爷吃了顿饭,麻爷满足得要死,感动得回到他的小窝里半夜都没有睡着。
时间过得真快,一个多月过去了,已经到了仲夏季节,高粱已经长到过人头了。麻爷坐在沟坎上看孩子们光着屁股在沟塘里嬉水,咧着个大嘴嘿嘿地笑,如果不是胸脯上的伤,或许他也会跳下水与孩子们一起嬉闹。这一个月,为了养胸脯上的伤,麻爷一直穿着他的那件又破又脏的褂子,今天也是。
正当麻爷看得起劲的时候,他听到背后有一个轻轻的声音:叔,你过来!声音是从高粱地里传出来的。麻爷扭头一看是小琴,起身拍拍屁股上的草叶和土就走向了高粱地。他往里走的时候,小琴往高粱更深处走去,直到一个坟头的一个柳树下才停下来。麻爷走近后,小琴说:叔,把你的褂子脱下来,我看看你的伤口。麻爷说:没啥好看的,快好了。小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解开了麻爷的上衣,伤口在中间感染过,现在快好了,但还是红瞎瞎的嫩肉,一触碰,麻爷整个人都抖动了一下。小琴眼泪汪汪地说:叔,您受罪了,都是为了我。说着,她情不自禁地把脸贴在了麻爷的胸口上,人也抱住了麻爷,麻爷手足无措了一会儿,最后双手也搂住了小琴的腰
在沟塘里嬉水的孩子们忽然发现麻爷不在了,一个个光着屁股爬上岸,循着麻爷的足迹找了过来,正好看见了小琴解麻爷的衣扣以及他们相拥的场面。大一点的孩子摆摆手向伙伴们示意,一个个悄悄地退了回去
孩子们回到家里把他们看到的场景学给了大人听。孩子们还小,学话还学不全,囫囵半片的,加上大人们有选择性的听,最后只剩下了一些关键词麻爷、小琴、高粱地里、脱衣服、抱着这些关键词在善于联想的乡亲们之间相互转传,就演绎成了大白天麻爷与小琴在高粱地里睡觉的故事。
这个故事终于传达了小琴家人的耳朵里,小琴父亲气得当场吐了血。他找到了自家族长,让族长拿主意。族长说:拿主意?这要看小琴的,小琴不说,谁也没办法。要小琴怎么说?说他强奸,咬死!这没问题,我回去就让小琴这么说。那好,剩下的事,我去找队长,法办他,不枪毙,也判他个无期。
小琴父亲回到家,把小琴和他的两个哥哥都给叫来了。两个哥哥一人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小琴父亲问小琴:你和麻子怎么回事,说说?都怪我一时糊涂,不怪麻叔!不准这样说,就说他强奸你。爸,不能这么说,什么都没发生。他爸对着站在两旁的哥哥说:给我打!两个哥哥把妹妹按到地上一顿猛揍,一直打到妹妹答应。
第二天,小琴父亲把小琴拉到了族长跟前。族长问小琴:是不是麻子强奸了你?本来就一直没有抬头的小琴点了一下头。族长说:行了,你们回去吧。
族长找到了队长,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麻子是我们村的一个祸害。他强奸了小琴。这事就交给你了,必须法办。小琴的家族是个大家族,队长不敢得罪他们,一个劲地说:威爷,您放心,只要小琴不改口,咱一定法办麻子。
就这样,麻爷在他刚刚20岁的时候,被以强奸罪的名义判处了无期徒刑。
麻爷变瘸爷
麻爷再次回到赵家庄的时候,已经40出头了。
两颗门牙没有了。据说,是当年他不愿意承认强奸小琴,被审讯的人给打掉的。门牙打掉了的时候,他也承认了。脸上的麻子仿佛比以前少了一些,因为脸上添了许多的皱纹,掩盖掉了不少。说话也变了音,不是普通话,是哪里的话谁也说不清,但可以肯定不再是赵家庄的口音。为此,他让赵家庄的人另眼相看了许多。
眼神总是愣愣的,直直的,说起话来,总是头上一句脚上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加上他蛮蛮的口音,颇是令人费解。
从监狱里出来,空身人一个,什么都没有。他直接就去找生产队长。生产队长已经换人,不再是送他进监狱的那一位了。见了队长第一句话就问:我不在的时候,为什么要换队长?新队长是个年轻人,晚麻爷一辈,被问得一愣一愣的,转过神来才问麻爷:麻爷,你出来了?你说你有什么要求?麻爷眼睛往上翻着说:给我房子,不然,我还回我原单位去。原单位?队长感到有好可笑又好生纳闷,麻爷,你还有原单位?你以为你是国家工作人员呀?你回原单位是什么意思?再犯一次法?还是以为自己是工作人员?但是,队长嘴里却说:麻爷,这好办,咱队里盛农具的那一间房子,马上我安排人给你腾出来。
麻爷住到农具房的第二天又来找生产队长了:给我买锅碗瓢勺,不然,我还回我原单位去。队长嘿嘿地笑了一声说:好吧,麻爷,你还有什么要求,我一起给你办了,别再说回原单位了。
夏天,生产队里晚上要看青,那都是年轻人的事。让年轻人夜里睡到地里去,看着已经基本成熟的庄稼别让人给偷了。这是一个苦差事,蚊虫叮咬不说,还有很重的露水,一夜起来,被子都能沉上好几斤,这样的差事谁也不愿意干。本来队长也没有安排麻爷,他必定40多岁的人了。但是,麻爷找上了门,直逼队长:为什么不让我看青?不然我还回我原单位去。队长只好安排他与年轻人一起去看青。
隆冬时节,天寒地冻。按照上级的安排,生产队要安排四个强壮的青年劳动力去上河工。这可是一种一等一的苦差事,打破冰块跳进去挖河泥,身体稍差一点的、年龄稍大一点的人是绝对受不了的。队长安排了四个年轻小伙去了。人走过之后,麻爷找来了:为什么不安排我去上河工?我必须去。不然,我还回我原单位去。麻爷,算了吧,你干不了。不行,我必须去,你不安排,我今天就在你家不走了。队长只好请示大队部增加了一个名额。麻爷过罢年从河工回来后,腿瘸了,医生说,他患上了风湿性关节炎。
从那以后,每到隆冬季节,麻爷就整夜整夜地呻吟不止。就是在夏天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从此后,麻爷又多了一个称号瘸爷。
麻爷与老屋
到了分田到户的时代,麻爷已经将近60岁了。
麻爷被逮进监狱之前就没有学会种庄稼,回来后已经过了学习的年龄。在生产队里不会农活,没关系,可以滥竽充数混日子,有别人吃的也有他吃的。可是,到了分田到户了,他混不下去了,他分到的田总是荒着,草比庄稼还深,他实在没有本事种出像样的庄稼来。
靠什么来吃饭呢?只好靠给别人帮忙混口饭吃。农闲的时候,赵家庄有一个农村建筑队,麻爷就到建筑队里当小工,争点吃饭的钱。到了农忙时,建筑队停工,他就到一些忙不过来的人家去帮忙,也可以混口饭吃。这样挣来的钱,糊口还可以,其他就不行了。
分田到户好几年了,农民的日子越过越红火,家家都翻盖了新房。但,麻爷还是住在原来生产队里的农具房。那间房子已经有了不少的年份了,墙体已经开裂、倾斜,麻爷就找来一个木桩顶住。后来,周围顶了十来个木桩,好像房子就靠木桩了,有一个抽掉,整个都会倒塌。麻爷没办法,虽然老屋岌岌可危,但他还必须住在里边,他没有能力去盖新房。
70岁出去的时候,麻爷干不动建筑队的小工了,只好去捡破烂。农村的破烂实在不好捡,麻爷时不时地就去城里捡,然后把捡到破烂弄到他的老屋里来,换点小钱吃饭。
他与一个专门收购破烂的老板建立了关系,每隔半个月就来收他的一次破烂。
1998年的隆冬时节,收破烂的老板照常来了,但是麻爷的门没有开,敲门也没有人应。老板推开门进去,发现麻爷已经死了。什么时候死的?谁也不知道,天寒地冻的,尸首并没有发臭。
麻爷死了,该怎么办?如何把他埋起来?谁也没有主意。这是有人建议,把周围的木桩抽了,房子一塌就可以算作他的坟头了。大家以为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麻爷就永远住在他的老屋里了。
发布时间:2019-08-08 1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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