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婆家回来已经是傍晚了。想着正在病重的外婆,小张心里很是难过,眼里泛着泪花,一路上回忆着与外婆相处的点点滴滴。不知不觉,小张便来到一处岔路口,大路宽阔平坦,是直接连着村里的主干道;小路是从山中穿越而过的,狭小而崎岖,不过比大路近了一半的路程。因时间已晚,为了尽早回家,小张迈进了山中小路,朝家疾驰而去。
一边赶着路,一边想着外婆干枯憔悴的容貌,小张心痛如绞,脚步也不觉变得沉重起来。小路绵长,似乎总看不到尽头,路两旁草木丛生,山深林密,在夕阳西斜的傍晚越发显得幽暗恐怖。小张虽然沉浸在无比的忧伤里,可还是被这种阴森森的死寂的气氛感染了,心里有点犯怯,不免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好在自小在山里摸爬滚打的他胆子大,况且这条路曾走过几次,路熟道顺,怎么也不至于会迷路。
暮色渐沉,寒气开始弥漫,小张心里着急了,山路好像总也走不完似的,按照以往的经验,早该走到了尽头,并看见了一条田间小道,家就在小道的那一头。可现在,山路还在延伸,而且越往前山林越是茂密,寒气越是逼人,小张开始胆颤了,心想:山中明明只有一条小路可走,不可能迷路啊,况且这座山的另一头被河流切断了,怎能无限延伸呢。如此想罢,小张开始跑起来,他不相信跑不到尽头。
跑了一段时间,小张感觉不妙,是不是闯进了传说中的鬼弯道,听老人说闯入了这种道的人是怎么也走不出来的,只能一路走下去,不能停下来,否则就要被鬼吃了。小张越想越害怕,以前他不信邪,山里的鬼故事多得像地里的玉米粒一样,村中的老人每天都讲,他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可现在故事好像灵验了,自己仿佛成了里面的主角了。
越跑脚步越沉,仿佛有什么拽着他的脚往下拉似的,他知道自己快要体力不支了,身上的汗不停地淌着,一阵阴冷的山风吹来,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突然他看见了一座坟墓,碑石倾斜,坟顶挂满杂乱的荆棘。这么眼熟,这不是刚刚自己路过这里时看见的坟墓吗,难道,难道,我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吗,难怪跑了这么久都没跑出去,原来是绕着这座山跑了一圈这样想着,小张便冒着被鬼吃掉的危险停下了脚步,再看看周围的环境,小张更加肯定刚才来过这里。可一想到自己刚进入了一个死循环,不觉得后怕了,好在及时发现了这个秘密,不然就要累死在这里了。
现在怎么办,这条路是不能再走了,太邪门了,记得当初是沿着这条路回去的,可现在------。小张不敢往后想了,越想会越怕,越觉出那些鬼故事的真来了。
这时,不远处有炊烟升起来。小张先是吓了一跳了,这山里怎么会有人家,后仔细想想:莫非是后来搬来此地的,自己也有几年不曾路过,肯定不知这里的迁居变化。小张边想边朝炊烟走去。说来也怪,感觉没走多远就走出了山里,只见炊烟是从一家崭新的瓦房里冒出来的,房屋四周地势平阔,两侧种有高大整齐的松柏树,屋前有两棵开满花的果树。整体上看就是一个典型的农家宅院,可小张始终觉得哪里不协调,看上去挺别扭的,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妥。
直到走到屋前,小张才发现了奇特之处。一般的瓦房都对外开着几扇木门,大堂一扇,厨房一扇,杂物间一扇。而这栋房子只镶有一扇大门,特别宽大,且不是木门,而是类似于石头的材质做成的。小张来不及再想其他,伸手便敲门,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一阵敲打,石门没有发出清脆的响声,倒把手打痛了。小张心想这是什么门啊,待他举手要再次敲打时,石门轰的一声自己弹开了,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把小张吓得直打哆嗦。
门初开,里面一阵阴风吹来,小张只觉后背一凉,浑身像长了毛一样不自在。屋里陈设简单,一张八仙桌,围拢着几把木椅子,茶几上隔着一盏煤油灯,青烟直冒,微弱的光线努力撑开几平方的视线。墙壁上贴着一幅女人的画像,朱唇轻启,细眉淡描,特别是眼睛,水灵灵的,好像在转动,又似乎在直勾勾盯着你看。小张赶紧移开视线,朝厨房走去,他想既然有炊烟,屋主应该在厨房烧饭。可当他走进厨房后,却没见人,只有灶里的柴烧得噼噼啪啪地响。
有人在吗,有人在吗,我是赶路的,因迷了路,特来请教,小张喊罢,无人应答,只听到声音碰到墙壁后反弹的回音。
怪了,这家主人都去哪了,就在小张欲要转身回走的时候,一个声音在他身后飘起来了。
你在找我吗
小张吓得双腿一软,战战兢兢地转过身,极不情愿地抬起他那比死还难看的脸,看见不远站着一个妇人,啊,这不是壁画上的那个女人嘛,原来那幅是她的自画像啊。小张顿时有所感悟,然后很客气地对妇人说道;大姐你好,我是张家村人,因从外婆家做客归来迷了路,所以特来问路的,如有冒昧之处,还请你谅解。
噢,是这样啊,来,来大堂坐着聊吧。妇人幽幽地说着,声音轻柔如羽毛漂浮在半空。
小张来到大堂,择了一张板凳坐下,灯光影影绰绰,他不敢直视妇人的眼睛,因为她的眼睛好像会勾魂一样,里面似乎藏着一个幽暗的世界。还有她的笑,特别妩媚,妩媚得让人心烦意乱,不知所措。所以小张目不斜视地乱瞟着,突然,他发现他进门时看见的那幅妇人的画像不见了。
莫非,莫非这妇人,是从画中出来的,可能是自己没看清楚,或者产生了错觉,小张脑中一片嗡嗡,心跳得异常厉害。他不愿再胡思乱想,早点探清归路,尽快离开此地为好。于是小张故作镇定地问道:
大姐,我记得张家村就在附近,我顺道而回,不知怎的竟迷了路,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你能教我走哪条道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宿,心念不正者才会误入歧途,既然之,则安之,虽然我们之间隔着一扇门,但这不是障碍。
什么门,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不懂。
心门,有心便能跨入,你我殊途同归,相遇于此,算是缘分所致,不如你就留下来,陪我共度良宵吧。
啊,不,不,我要回去了,再见。
记着,我的门永远为你开着,哈哈哈。后面一个声音空灵地回荡着。
小张踉踉跄跄地跑了出来,他脑子里尽是些莫名其妙的感觉,头胀痛得特别厉害,这怪异的遭遇让他心绪紊乱,无所适从。
当小张稍微镇定了一会,他发现天快黑了,远处迷雾蒙蒙,树木轮廓黝黑模糊,很是吓人,山风吹过树木发出的呼呼的声音更让人发慎。他抱紧了颤抖的身子向前走去,并不经意地回头瞟了一眼,这一瞟差点把他吓晕过去。
刚才的新瓦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新坟,屋后挺拔的松柏变成了小树,围绕在坟墓周围,屋前的两棵开满花的果树变成了两顶崭新的花圈,冒着炊烟的烟囱也变成了一对香烛,最恐怖的是那扇宽大奇特的石门,竟是,竟是一块墓碑,上面刻着菊英和小张之墓,鲜血一滴一滴从上面流下来。
啊------鬼呀,鬼呀小张一边撕叫着,一边大汗淋漓的从梦中惊醒了过来。他只觉得口干舌燥,心砰砰乱跳,刚才的梦境太真实了,好像身临其境一般。他心神不宁地斜躺在床上,心迟迟不能从噩梦里抽离出来。
等小张情绪稳定了一些,他才发现时值傍晚,夕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柔柔弱弱,屋子里只剩他一人,妻子不知去了何处,大概是去厨房准备晚饭了吧。
小张穿了衣裳,从主屋里走了出来,只见旁屋的厨房里炊烟袅袅,被风吹淡的烟,渐渐飘逝在晕黄的天空里。小张走了过去,推开厨房的门,只见妻子正站在灶台前,背对着自己,披散着头发,嘀嘀咕咕地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老婆,你在干嘛,今天怎么没扎辫子啊。
老婆,你在说什么啊
老婆,我怎么感觉走不到你身边啊
老婆,你赶紧转过身来啊
这时,小张的老婆像是听懂了小张的话,缓缓地转过身子,蓬乱的黑发下,显露出一张诡异的脸。
啊,是你,怎么是你。小张浑身抽搐着,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便觉得头重脚轻,慢慢地倒在了地上。
在他弥留之际,他仿佛觉得在迷离的光影里,天地万物在飞快的旋转,怎么也停不下来。随着光线越来越暗,越来越暗,好像拉上了黑纱编织的门帘。而后耳边响起了吱呀一声,这声音慢慢地延续着,犹如从前世传来,若远若近,仿佛正在慢慢合上一扇久远的门。
发布时间:2022-10-19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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