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珠姐姐笑了
眼看到了6月份,桑珠的精神绷紧的厉害。纳吉在学校里也因为家里的事情精神多少有点不振。代课的卓嘎好像看出了桑珠的心思,在临下课的时候说道:纳吉,你过来,我有话要给你说。
你找我,老师?纳吉问道。
我找你,纳吉。卓嘎说道。
你赶紧振作起来吧,现在距离高考剩下8天了,你的高考目标是什么呢?卓嘎问道。
我要学习建筑,我想改变一下家里的屋子。纳吉回答道。
为什么要学习建筑呢?卓嘎问道。
老师,我们家里边有两座屋子,有四百年的历史,里面蕴藏着无限的价值,我要修补它,以后修补好屋子之后好让姐姐桑珠过上好日子。纳吉说道。
我们那个地方偏僻,现在不是搞旅游,人们对于这种地方,可喜欢去了。你想想,我们那个地方的文化价值就在屋子上面呢。纳吉继续说道。
卓嘎继续问道:既然这样,你就得好好学习。老师注意到你最近的情绪有点反常。其他同学读书的时候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是因为家里的事情吧,要是家里果真有事情,你还是回家去看看吧。
纳吉对于老师这般言辞最熟悉不过了,每当同学们有各种问题时听了这话都会有所醒悟,这次对于纳吉来说似乎失灵了。不因为别的,只因为纳吉从小跟着爷爷长大,对于父亲确实没有太多的温存记忆,对于爷爷来说他是一个文化的传承者和保护者。记得很清楚,那是2003年冬,对于四川大凉山地区来说每到了冬季都是个非常难熬的季节,这里气候寒冷。可是纳吉爷爷看到距离神石不远处的一座庙有些破烂,为了不让家里边掏钱,自己一个人用一块一块的石头重新建起来一座古庙,这座古庙原来的名字叫做春霞石庙,后来在纳吉爷爷去世之后这座石庙改名为春蕾石庙。之所以叫春蕾,当地人认为庙里供奉的神仙带来的是希望,要是有了什么病灾,买上一些香,烧些纸钱就可以了。一来求得心理安慰,二来也是怀着一颗敬仰的心。
俗语道:心诚则灵。这话管你信还是不信,总之在彝族人眼里对于的这些东西还是相信的。对于纳吉一家人来说祖上是无上的光荣,是藏族土司的后人。后来土司制度被取消之后,加上战乱的原因他们来到了这个彝族人数聚居最多的地区,不过当地还是有些人是藏族,因而我们看到在这块地方时而有点像藏族,时而像彝族,倒不是很奇怪。这些年来,当地一直保留着传统。
卓嘎看到纳吉不说话,终于想出来一个万全之策,说道:纳吉,我曾经在你的笔记本里看到你说家里边有个叫桑珠的姐姐。卓嘎问道。
桑珠,就是我的姐姐。纳吉回答道。
老师知道你在担心姐姐,我这里有个工作说不定适合你姐姐。不过你得答应老师一个条件。你答应我,我才会给你说。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不要反悔就成。卓嘎说道。
老师,你说吧,只要姐姐好,我干什么都成,别提一个条件了,就算一万个我也答应。纳吉说道。
老师认识个朋友在湖南湘西自治州工作,他是个艺术团的艺术总监。前些日子她给我说他们那边现在正招手学徒,说是学徒你比我清楚,你姐姐好嗓子不会当学徒那么简单,花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上台演出了。在我给你说这些话之前,我已经让人去找你姐姐桑珠了。卓嘎说道。
纳吉一听这话,说道:老师,你真的让人找我姐姐了。
对呀,怎么了。卓嘎惊讶地问道。
你不知道我阿爸是不会同意的。纳吉说道。
为什么不会同意呀,作为父母肯定让儿女有好日子过呀,难道你阿爸有什么难言之隐呢?卓嘎问道。
不瞒你说,老师我姐姐桑珠有咳嗽病。听村里的老人说这种病会给外人传人的,不过这些年来一直没有犯过。纳吉说道。
卓嘎在当老师之前,在家乡跟着阿爸学习采药对于中医这方面的知识也多少有了解,说道:你放心,这不是病,只是你姐姐的身体太弱了,你好好想想你们家里那块气候文化大,加上你姐姐本来身体瘦弱,每日还要承担那么重的家务,你说这是不是村里的老人胡乱说呢。
纳吉虽说不敢全信,但多少心里有点答案了。看着卓嘎老师说道;老师,我可以借用你办公室里的电话给我姐姐说声话吗?
卓嘎说道:当然可以,为了不打扰你们姐妹俩的悄悄话,我出去干其他的事情,打完电话你给我说说你的感受。
纳吉拿起电话,拨通了距离自己家十里地小卖部的电话,接电话的人是个纳西族的中年男人,戴着一身的物件,个个都是精心制作而成的,一口纳西方言出来了。纳吉说要找姐姐桑珠,接电话的人知道这是纳吉家的孩子。马上将电话放在一边,出门点着一个信号,虽说是白天,但是信号发出去不到一会儿工夫桑珠就来了。
桑珠看到纳西族的中年男子在小卖部门口等着她,没有说多余的话,就拿起电话,问道:纳吉,纳吉,是不是学校有什么事情?要是缺钱花了,你给我说,我给你寄过去。实在不行,姐姐就到州里给你带来。这些话一点儿也没有停顿全部说了出来,好像攒了许久。
电话那一头的纳吉说道:桑珠姐姐不要着急,我给我件高兴事情。
什么高兴的事情?桑珠高兴地问道。
你有机会走出大山,可以见见外面的世界了。纳吉说道。
纳吉,姐姐从小没进过学校,大字不认识几个,怎么可以走出大山呢。你还是好好学习,咱们一家人可指望着你呢。桑珠说道。
我们老师刚给我说有人看上了你的艺术天赋,想栽培你。纳吉说道。
什么人?我何时出过远门,最远的一次就是到州里参加首届民歌大赛,当时我唱的歌名叫《打滚歌》来着。当时的评委好像有人说我有天赋的,要我不要放弃梦想。桑珠说道。
我们老师的朋友,在湖南湘西自治州的艺术团里。纳吉说道。
就在电话还没有打完的时候,远处开来一辆越野车,车上有标记,写着:寻找最美歌声。车里有两个男人,一个女人。
其中一个男人长得很艺术,看样子是个编剧,说道:你那个朋友会不会骗咱们吧,就这个地方怎么会有最美歌声。
不会的,我和好朋友卓嘎认识那么长时间了,她就是我的好姐妹。现在团里的几个撑台子的都是她给我说的,在艺术这方面她比我有眼光。你别着急,咱们再把车往前开开,说不定今天就找到了呢。卓嘎的好朋友雪娇说道。
好吧,我就听你的。开车的师傅继续往前开着。
开车的师傅眼睛特别好使,看到远处的山上有红色的绸子在飘动,说道:找到了,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王编剧问道。
我凭多年的工作经验找到了一户人家,我平时学习一点儿拍摄,对于彝族这个地方多少有点熟悉,我一眼就认出了山上的人家是个藏族,至于现在到底是什么族我可判断不出来。司机兼摄影的师傅长孙无极说道。
雪娇说道:好的,开足马力,朝前进发。
纳西族的男人,也就是小卖部的主人看到有人来了,连忙上去迎接。因为山里好久没有来开车的人了。这次来了开车的人了,说不定有什么好事呢。他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大叔,你们知道有个叫桑珠的姑娘吗?雪娇问道。
桑珠。指着打电话的姑娘。
雪娇走进桑珠说道:小姑娘,别害怕,我是卓嘎的朋友雪娇,这次专程来接你的。雪娇说道。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电话那头的纳吉并没有挂断电话,说道:桑珠姐姐,桑珠姐姐。
雪娇拿过电话说道;你是桑珠的弟弟吧,我听卓嘎给我说过。你学习很优秀,我们这次接你姐姐走,你放心吧。说完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纳吉心里总算是放下了石头,离开老师卓嘎办公室的时候写了一封信,信中的内容是这样写的。
敬爱的老师:
感谢你的栽培,我一定安心学习,来报答你。
写完离开了老师的办公室,卓嘎回到办公室后看到自己学生给自己留下了这么一些话,松了一口气。她立即拨通了雪娇的手机,说道:雪娇,我给你说,桑珠我就交给你了。
眼看着时间距离高考剩下五天的时间了,一边纳吉在准备着高考,一边桑珠在同雪娇谈着进艺术团的事情,对于纳吉的阿爸阿妈更是对于儿子抱着很大的信心。
2006年6月,凉山地区的花开得艳丽,村寨里异常的安静。不一会儿,天上下起了小雨,桑珠最喜欢下雨,每当下雨的时候,她就会闲下来,准备一些柴火,坐在小院里,看着火苗,她就看到了希望。
这次下雨,与以往不同的是多了一些人,坐在院里,多少有点含羞,但桑珠还是和往常一样露出了笑容。这种笑仿佛是山里的氧气一般,给人无限的享受,在场的剧团的人也被感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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