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开始的一天

　　高楼都零星的亮着几盏灯，高低错落，是光的旋律。我知道那是打麻将者鏖战正酣的赛场，灯光将彻夜不眠。
　　这方形的高楼，无数的方形窗户，老让我的想象发生变形，我便想到了蜂房。蜂子勤劳忙碌，就是为了酿蜜给人享受？它们难道不知有人偷取了它们辛苦酿造的蜜？是它们太忙？无瑕顾及？还是它们甘愿辛苦，乐于奉献？还是它们麻木不仁，视为自然？
　　仿佛是一眨眼间，我就忙活了四十几年了，四十年我忙了些什么？时间流逝，将我的生命去了一半。夜色好美，我得想一想以前
　　我长在红旗下，因而我十分痛恨孔老二，批林批孔那阵，我幼小而有限的思想里，还以为孔老二是林彪的舅舅。我爱北京天安门，还有天安门门前的华表，是因为小学一年级的语文课本上第一课就是毛主席万岁，第二课就是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一直是我心头的闪光，这一闪就是四十多年，在我心中天安门就是我前进路上的灯塔。它总是在我灵魂得不到阳光照射时，给我以爱的反光。
　　少时，我爱思索，敢于思索，勇于思索，以为自己懂得许多，满腹经纶的，甚至认为天下事没有自己不懂的，只父亲的一句话使我陷入思考中不停的思索。父亲说：你不懂，你懂什么？你怎么会懂？跟你说不清楚，你还小。我反复思考父亲的这句话，长考了二十多年，结论是我认为自己真的不懂，我懂什么？什么我懂？我把世界看得太透明，老以为自己看到的都是真的，客观的。其实我们看见的世界并非真实的世界，我们看见的事物也非真实的事物。我爱思索，敢于思索，勇于思索，而我的思想却如一叶扁舟，总飘浮在水面，以为天下之水总是风平浪静的，难释深水下的浪滚暗流。
　　记得那年，父亲为了使二哥不去上山下乡当知青，把唯一的留城名额办给了二哥，爱思索的我十分担心，问父亲，我长大后就得上山下乡了？父亲当时带着一丝不屑的神情，说：事情总是发展变化的。这话我是很久以后才懂的，并知道这属于哲学范畴。而事实是在我还没长大时，上山下乡的政策早已报废。
　　读小学二年级时，我光荣地加入了少先队，记得当时辅导员在宣誓仪式上意正辞严：我们胸前佩带的红领巾是红旗的一角，是用烈士的鲜血染红的都怪我太爱思索了吧，当时我就想这样一个问题：红领巾是怎样用烈士的鲜血染红的呢？是不是先把烈士的鲜血的收集起来，盛在盆子里，然后把领巾浸泡在血盆里，最后将染红的领巾从盛鲜血的盆中取出,晒干则成？遗憾的是，长大后我才确知红领巾只是用红色染料染红的一块棉布而已。人家用的是象征手法，我却以为真有其事，真痴的我。现在小学生带的红领巾早已不是棉布，改为化纤的了，比棉布的更加鲜艳夺目，而如今的小学生大概已不如小时候的我那么爱思索了吧！也绝然不会象那时的我那么痴了。再则他们已不屑思考这类呆痴的问题，于现在的孩子们来说，红领巾只可能是学习好，表现好发放的一条证明，或许只是一个装饰而已。而我直至现在,心灵深处,还坚信红领巾就是用烈士的鲜血染就的,尽管它事实上就是一块红布。
　　在我读小学三年级时，我着实犯过了一个致命的错误，由于前一天玩得太晚，在那次决定将班上的学生分为上等组、中等组、下等组的考试中欣然睡着了。结果我被分到了下等组。一贯以为自己不错的我，从那天开始夹起了往日高傲的尾巴。幼小的我的心灵得以品尝了耻辱的滋味。那一年的我瘦了，我承受着一个幼小年龄本不该承受的压力，虽然我支撑起了，并从下等组奋斗到中等组，再从中等组奋斗到上等组。然而我幼小的心灵在重压下已严重变形扭曲，再也不能得以复原。父亲一直不知道我在小学三年级时有过在下等组就读的历史，当时为了瞒着父亲，我动用了我的所有聪明才智，走了无数次钢丝，几乎耗尽了我的脑力和体力的极限，总算没有穿帮。这事一直到我成人后，也不曾告诉父亲，其实我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包括我的妻子。这是我心灵的科罗拉多大裂谷，尽管不再流血，早已结痂，但裂痕仍在，永不消失。
　　初中毕业，才十六岁的我就顶替父亲参加了工作。父亲说他老了，趁他退休的这次机会，叫我顶替他的工作。（当时国家允许顶替）也算给我解决了吃饭的问题，以后的路得靠我自己走了。父亲说他也不想让我这么早就踏入社会，但作为父亲，他有义务和责任给我解决吃饭的事，他说他只有这个能力，也只有这次机会。也怪我当时年少，不谙世事，就同意了父亲的决定。
　　吃饭的问题是解决了，这以后的路得靠自己走了确是十分的难走。我是怀着一颗真诚的心拥抱工作的，用自己的善良、诚挚对待单位上的每一个同事，之后，我痛心地发觉，工作其实很复杂，人人着实不简单。这犹如一辆轿车驰入稀泥烂淖里，虽它动力澎湃，却也施展不开，以至于完全陷入烂泥里，动弹不得。工作对于我，就象在一条无边的道路上长跑，没有路标，不知道路程，不见终点。虽我汗流浃背，气喘如牛，却处处碰壁。我于是不想走了，可大家都告诫我，这可不行，你得走；太累，我多想歇一歇，大家又用十分关心口气劝诫我说，不能，你还得走，别人告诉我，这就是游戏规则，上了路你就不得停下来。我左冲右突，身心都磨起了血疱，究竟不知路途有多远，目标在哪里。生活是如此毫无秩序、节奏铿锵地催你奋进。
　　我不甘心，认为自己有超常的智慧，在工作后的第五个年头，我利用业余时间开始自学高中的课程，并阅读大量的中外名著，我发誓不在这条不属于自己的道路上奔跑。工作后的第七年，我考上了省内的一所师范大学。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我想我拥有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路，这就如轿车驶入了高速路,我得一路狂飙，从此便可以从胜利走向胜利。我想我也会创造出四渡赤水出奇兵的，然而四年的大学生活，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美丽，也没有给我增长多少才干，老师讲课按部就班，毫无新意，热情。我觉得自己学得很草率，过多的时间用在应付上考试上。我为考试工作了四年，疲惫得很，思想也懒懒的。思想常常游离，感到自己生活在一个奇异的并不踏实的空间里，我时常从睡梦中惊醒，以为自己远离了地球，远离了人类，甚至有时怀疑整个人生都是一个骗局，不知自己是醒着的还是睡着的，整个一个虚拟的空间，似乎是梦。还是找不到目标，就像一列奔驰的列车，自己不能控制方向，完全按别人规定好的路线在行驶，否则你就只能脱轨，车毁人亡。
　　课业，我常站在立交桥上，见大街上无数汽车在奔驰，人群在匆匆奔走，就联想游离到儿时看到的觅食的蝼蚁，以为人与其一般，为了觅食在那儿匆忙奔窜。23岁的我不得不沉静下来，第一次严肃思考起人生的意义来，认真问自己：我是谁？为谁在生存？将往何处？生命的完整意义是什么？我死之后我就消失了？人为什么要奋斗？为什么要有所追求？世界为何要发展？人活在世上怎会有这么多规定好的框框套套？人啊！为何都匆匆忙忙，浮躁不安，争权夺利，见利忘义，至老而不舍放弃，至死而不舍松手，曰：我有未尽的事业其实人们能够停下来，认真享受一下阳光、休闲、森林、草地的该多好，甚至可以叫整个世界的人们都悠闲下来，不紧张、不急躁，都坐下来，别客气，慢慢的也别扭了腰，喝一杯绿茶吧！请宽心吧，太阳不会因为人类悠闲下来而减弱它的光芒；地球更不会因为人类悠闲下来而失去了自转下去的信心和勇气，四季也不会人们的匆忙而心酸离开。我们害怕什么呢？我们连休息的勇气都偿失了？我们还拥有什么？只拥有了匆忙和忘我存在的奋斗？
　　大学毕业我被分配在一所职业中学任教，我再一次幻想生活将从此变得起色，上好几节课，我便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时间，能自由支配时间的人并不多，能支配时间的人比能支配金钱的人更幸福，因为生命因拥有时间而显得光彩夺目，生机勃然。然而想象和现实总是存在距离，在我上班没几天的开学典礼上，校长说：我市的所有学校都没有实行坐班制，但从这学期开始，我校要实行坐班制，职业教育面临着前所未有的严峻形式，这是挑战同时也是机遇。世界在发展，人类在进步，职业教育就要适应新形式新变化，我们需要的是复合型人才，我们的思想要有前瞻性，要跟上世界职业教育的步伐，虽然我们现在的条件很差，但我们要创造条件，要挖掘潜力，开动脑筋。我们要敢想、敢干，要想我们不敢想的，要干我们不愿干的，冲破想象的极限。心有多大，职业教育的前景就有多大。敢流汗、敢奉献。敢学习、敢思考、敢超前、敢冒险，这样，没有的，我们将赢得，失去的我们会夺回来
　　我不得不受感动了，那天校长讲了这番话，我第一个鼓掌。随后校长得到了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会后校长把我邀请到教学楼的楼顶，两把藤椅，我与校长交谈了两个多小时。我倾其所有、心扉，我自以为讲得投机。那天的阳光很温柔，很是爽朗，我说得投入，所以有些发热，我甚至脱掉了外衣，清风拂面，好不惬意。我忘记了他是校长，我只认为他是朋友，是人才、有干劲、有能力，失去的东西他敢夺回来，这叫魄力，佩服！我早已忘记将要失去可自由支配的时间，一心只想投身于这火热的职业教育的事业中去。
　　我是后来才发现黑洞的，黑洞能吸收所有的光，它不让光逃逸，因此你看不见它，但你还有感觉，有时感觉比看到的更加真实。你只要不麻木，你就有切肤的感受，尽管它隐蔽得很好，你甚至找不到根据而说它就存在着，如果你敢说它存在，会反被扣上诬陷的罪名。可恶的是人人都感到它的存在，人人都不敢说它存在。老师们已习惯成了自然，都秩序井然的生活着，毫无怨言的工作着，巨大的忍耐力，不得不使我钦佩起中华民族的伟大。忍，使一切尖锐的矛盾全部化为乌有，麻木不仁，使一切生动的事情都变得平淡无奇，一切都那样从容自然。
　　在职高工作五年，才知道在开学典礼上，我的第一个掌鼓错了，那随后的经久不息的掌声不是发自内心的，而是在忍耐中无奈爆发出来的。
　　做人做得越久，我才知道我懂的事越少，父亲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你不懂，你懂什么？你还小。尽管我已不小，可那只是年龄。
　　我想离开职高，再去寻找一片新的天地，而立之年的我坚信天总是蓝的，地总是要长出庄稼的，不然天地将有愧天地之称号。换一个环境，或许你就能伸直你的脊梁，舒展你的胸怀。在职高工作五年，我似乎没有失去什么，可就如置身于梦魇中，想呐喊却叫不出声来，憋闷，如吃嗝食了一般，上下透不过气来。我已完全偿失了做人的激情和乐趣，澎湃的血开始冷却，血管开始萎缩，大脑也已开始衰竭。回望过去，我几乎没有干出一件像样的事来，而岁月却悄然离去，青春也随之消失，这时我才觉恐慌起来，生命是如此不耐用，太不耐用了！
　　通过一个朋友的介绍，一所中学答应接收我。
　　我买了礼品到了校长的家里求他同意调出职高。在家中校长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他对我很热情，给我泡茶，装烟。他坐下来第一句话就说我是人才，并且是少有的，说五年来，我为职高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我不好和校长直接说调动的事，我主动和校长说足球，从足球说到了世界杯，从世界杯说到国际形势，从国际形势说到了我国的综合国力，从综合国力说到我国的军事力量，再到台海局势我犹鱼得水，滔滔不绝。
　　你今天找我有事？校长问我的。
　　我几乎忘记了这事。我只得给校长讲要求调动的事。
　　校长说：这事我原则上是同意的，人各有志，不过你也得慎重考虑一下，我呢也得和学校的其他领导商量一下，你看行吗？
　　我太感激他了。没想到这事会这么简单。
　　快放假了，我调动的事校长没给我一点消息，我再去找校长。校长仍然很热情，说：你调动的事我已和学校的几位领导商量过，原则上都同意了，不过，老师在上课期间是不许调动的，教育局不会办理相关手续，等到假期吧，老师的工作调动一般都在假期进行。你安心工作，调动的事我们会为你考虑的。
　　我无言以对，以为校长讲得十分可以。
　　等到假期时，我已找不到校长，听说他到北京考察学习去了。
　　开学后，我又厚着脸皮去找校长，校长一听我讲调动的事，一拍脑袋说：你看这事我都给搞忘了，都忙昏头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看在这调动申请表上我都签上意见了。他把申请表递给我，申请表上校长真的已签上同意二字，只是没盖单位的公章。
　　能不能盖上单位的公章给我放着，下个假期我就自己办？我说。
　　有这个必要？你是不相信学校？再说这不符合组织手续吧！要是你这学期不任何时候可不能拿工作开玩笑，要站好最后一班岗，你说是吧！
　　我又无言以对，校长总讲得那么在理。
　　还不睡觉？又在想什么？
　　妻拿了件外衣披在我身上。
　　你这人脑子和别人不一样，整天想些什么东西？独自一人站在窗前发愣。明天你不是要出差吗？这会几点了你知道吗？都一点过了。快去睡觉，不要整天胡思乱想的，世界不会朝着你想的发展，你不就是瞎操心吗？
　　我对妻笑。想：一个不思考的人也是幸福的，也是平安的。妻对任何事都是从实际出发，她对任何事从不展开联想，任何不求实际的想象到她那儿都会嘎然而止。
　　是得睡觉，明天我要出差到北京。我最想见到的还是天安门。
　　火车飞奔，大地向后隐退，我手触车窗，多想摸一下大地跳动的脉搏。广袤的土地，万千生机。它以太阳为轴心，在精心描画着一个硕大无朋的圆。天亮了，火车在晨曦中穿行。大地无边，与天相接。
　　太美了！我感叹。
　　卧铺对面有个小女孩，一直在埋头吃早餐，听我感叹，抬起头，用异样的目光瞧了我一眼。
　　叔叔你好久没出来旅游了？
　　是的！我说。
　　你都四十多岁了吧，对这景色也好奇，没见过似的。
　　多久没出来了。小姑娘你上那儿？
　　我在北京读书，毕业了，我这次回去领毕业证。
　　你肯定见过天安门。我激动地说。
　　小姑娘停下了吃，一脸的惊奇问：难道你这次去北京就为了看天安门？不会吧！你这人不是太幽默就是太老土。你没去过北京？
　　去过，好多次了。我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诚意地说：可都在梦中。
　　小姑娘急不可耐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随即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她几乎没控制住，直到笑出了眼泪。
　　我的妈呀！笑死我了。你是我见到的最幽默的老头。
　　夸张了吧，我可不敢妄称老头？四十多岁的人最多算个中头。
　　老土了吧！老头是对你的尊称，特崇敬你才称你为老头，我称我爸也为老头。喂，我说老头，你就对北京天安门那么感兴趣？北京可有许多好玩的，要不我给你介绍介绍？
　　那要等见了天安门再说。
　　为什么要等见了天安门再说？
　　那是我神往的地方。小朋友不懂了吧，这就如唐僧要见雷音寺一样。
　　哈哈哈，老头，你这是信的那门子佛？
　　小姑娘你大学已毕业了，今后有什么打算？
　　继续读书呗！我已考上了研究生，我老爸为此比我还高兴。
　　你奋斗就是为了让你老爸高兴？
　　也不完全是，我自己也高兴，奋斗本身就是一种乐趣。
　　你敢肯定奋斗本身就是一种乐趣？奋斗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你为什么要奋斗？想过吗？
　　小姑娘睁大双眼睛看着我，说：没想过！不过，你说没想过也说不过去。
　　没认真思考过吧！其实奋斗和不奋斗是一样的，几十年后我们都要去一个地方火葬场。人生是痛苦的，人所谓的奋斗，不过是不停地麻醉自己，忘记自己的痛苦。譬如你，不停地读书、学习，是因为本身学习是一种享受，还是因为为了享受才学习呢？或者说是为了虚荣心在学习？或者说是你的知识越多你的地位就越高，你就越是满足而学习？然而这所谓的一切到头来不都是毫无意义的？当我们的生命结束时，这一切会荡然无存，那时候我们将失去整个世界，失去自我，难道我们真有不死的灵魂？真能永垂不朽？真能一臭万年或者流芳百世？
　　没考虑！还早。
　　你生活在一种格式中，从小学到初中，从初中到高中，从高中到大学，从大学到研究生，你只知道不停的奋斗，每一次成功，就有老爸的微笑，别人的钦佩和羡慕，你生活在一个别人设计好格式当中，早已忘记了自己的要求，自己生活的目的。什么是真正的快乐？你怎样才快乐，你是为谁在生存？你曾想过？
　　你是一个古怪的老头。人不奋斗干吗？社会要发展，人总是要跟上社会的发展，就要奋斗。
　　社会为什么要发展？发展的目的是什么？发展能给我们带来什么？灾难？对资源的掠夺性的开采？对环境的破坏？大多数资源是不可再生的，发展得越快，对资源的需求就越多，对环境的破坏就越大，人类的毁灭就必然加快。人类犹如厕所里的蛆，所谓的奋斗，就如蛆在屎里窜上窜下，不管你如何努力的窜，也只能是一条蛆，也只能呆在屎里
　　老头！你真恶心，你没见我在吃东西，不吃了。小姑娘嗔怒地盖上快餐的盒盖，对我说：老头你说的这些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呀，不过仔细想来还真有点道理，只是例举得不好，叫人恶心。我感到自己现在很幸福，这一点还不重要？哦！对了，你刚才不是说人所谓的奋斗，不过是不停地麻醉自己，忘记自己的痛苦。我若不奋斗不是不能麻醉自己了吗？
　　火车到站了，小姑娘说她下站买点东西。一会她就买了许多的水果上来，对我说：老头吃水果！她将削好的水果递在我面前。我说我不想吃，小姑娘说不行，非得吃。她说：老头你特可爱的，你只要吃了这苹果，到了北京我一定陪你去天安门。
　　真的？我赶紧接过苹果。
　　老头，我猜你一定是一个性格坚强的人。小姑娘一边削苹果一边说。
　　我陷进苹果的牙齿顿住了，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我的性格坚强，人都说我是一个患得患失的人。我将牙齿从苹果中取出说：你还会恭维人？
　　你阅历丰富呀！可能经历了许多的挫折，接触到社会上许多丑恶的东西，但你不为所动，从不放弃奋斗并认识到了人生的真谛。我知道你要看天安门的心思？
　　你知道？我问。
　　那是因为你深爱着祖国，也许你对许多事情失望过，但你对祖国的爱却从来没放弃过，对生活的热情从不曾降过温,因此你才对天安门这样感兴趣。
　　是吗？你真这么认为，这事我倒没有思考过，我可没你说的那么伟大。
　　来!老头,再吃一个苹果，我陪你游故宫。
　　好！我就再吃一个,顶多我今下午不吃饭了。小女孩子一脸机灵的笑，让我感到成功其实就这么简单，简单得如吞下两个爽口甘甜的苹果。
　　晚上我躺在卧铺上，看着对面熟睡的小姑娘，她脸上有的是甜甜的笑。人可能也不是蛆，主要是怎样看待人生，一切都是不重要的，关键是你用什么眼光看待世界。也许你用积极的态度对待社会，世界就是光明一片。回顾过去，我从没放弃过努力，而我感觉到的却是痛苦，越是奋斗就越是痛苦，因而我才怀疑努力怀疑奋斗？奋斗就算是为了麻醉自己，也得为生存找一个快乐的支点，我却寻找不到这个支点。小姑娘已找到了这个支点，她已撬起了她所要征服的整个世界，她精神亢奋，幸福无比。生命是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只要幸福了，在这个过程的结尾，你会蔑视火葬场
　　老头，北京快到了！我在睡梦中被小姑娘摇醒。窗外，是一望无际的菜地。
　　这是北京的菜地？我问小姑娘。
　　是的，快收拾行李，下车后我们直奔天安门。
　　当我和小姑娘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站在天安门广场的时候，我的手机震动了，我收到了妻子的发来的短信：到北京了吗？见到了天安门？儿子说他也好想看看天安门。
　　小姑娘抢着看我的手机短信。
　　我仰头望着雄伟壮观的天安门，见朝气蓬勃的晨日紧挨它的屋脊，彩霞灿烂满天。我抑制不住热泪盈眶，第一次感到生命是如此生机盎然，动人心魄。
　　这是新的一天的开始。
　　 　　　　　　　　　　　　　　　　　　　　　　　　　

发布时间：2019-09-04 06: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