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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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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纵横

纵横以为申纪兰是个绝对表里如一的人,因为看她说话那种令人难堪的模样,她就算想好心掩饰,估计也是弄巧成拙能被看出来撒谎的人。

但在对感情这件事上,尤其是在听到病房里的那番话后,纵横就不敢如此继续断定了。

接到消息要去看陆京杭的时候,纵横还犹豫了一下,毕竟他和陆京杭虽然不在同一个领域工作,但彼此相识也是有些久的。

尤其是陆京杭这个人的为人还非常不错,就算不是深识,纵横也自然愿意去看的——即使他也知道陆京杭会住院的那个难以启齿的原因,是因为妻子出轨的打击,而且他也打算永远离开这个地方了。

纵横去到医院的时候,天色将晚,暖风习习,不过看着病房透视窗里那两张笑起来有一样酒窝的脸,纵横却觉得凉——那是申纪兰的脸,那是申纪兰的笑容,那是申纪兰的声音……通通是他从没见过的东西。

他知道,他一向知道陆京杭是一个水性的男子。虚弱透明,却富有才华,还有着其他人都不屑的一些道德底线。

但,这也不能成为他对于申纪兰来说特殊的原因吧?纵横不禁有些不甘,也有些莫名的彷徨。

“我从小到大有暗恋过五个男生……可我想那大概不是暗恋,只是一种欣赏。因为我从没想过和他们在一起的可能,而且也是换了一个地方就喜欢另一个——可能是因为太没事干了,所以给自己找的一种关注和寄托吧!”。

“其实,我也觉得我可能也真的不会喜欢一个人。因为我从来没有书上所说过的那些感觉,什么全世界颤抖,天旋地转的,和什么嘴巴捂住了,喜欢还是会从眼睛跑出来……噢,还有什么一见到那个对的人,就会不由自主地微笑的感觉。我都没有,只是有的时候,会感觉非常非常舍不得而已”。

“嗯,对的,可能这就是我的喜欢吧……呵呵”。

“哈?你难道没有什么话要问?我都这样说了,我一到一个地方就会喜欢一个,你难道不想知道我现在暗恋的是谁吗?”。

陆京杭大概也如愿说出了疑问,申纪兰又是一笑。

在这期间,纵横极力想听清楚陆京杭的问话,只不过他可能真的太虚弱了,所以他的声音微不可闻,就光听见申纪兰这个永远都是冷冰冰的人在很努力地活跃气氛。

“等你回来我就告诉你——现在不告诉你的原因是我怕你如果就这样离开的话,就会忘记我了,可如果我还有秘密你不知道,那你就不会忘记我......”。

纵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他知道,申纪兰说的那个暗恋的秘密什么的:大概不是希望陆京杭回来,就是下定决心打算等下次他问的时候就承认喜欢他了,就因为她现在那舍不得他走的样子是那么地明显!

即使岁月流转,纵横也忘不了她那副明明不舍,却掩饰得很好的表情,那是对他人生中一个重要的打击。

但纵横猜想申纪兰估计也很郁闷。本来得不到陆京杭就算了,反正她也不是个那么主动的人,然而现在最奇怪的是,她竟然成为陆京杭夫妇复合的粘合剂了——就因为陆京杭的妻子周靖岚在病房里碰见申纪兰,所以原本一直闹腾着要离婚的女人,因为这次的会面要重新复合了。

虽然条件是申纪兰会在周靖岚的节目上,应陆京杭的邀请,奉献她人生中的第一次人物采访。

申纪兰即使再有自己的坚持和公允,不想暴露在公众之前,但看着那么想挽留妻子的陆京杭,她又怎么能不答应呢?

说来倒也讽刺,那他们复合的过程摊开来讲是因为那样的原因,但其实当时的情形却并没有现实那么讽刺,就只是周靖岚气冲冲地冲进了病房,和陆京杭闹了不和,可是申纪兰面前,周靖岚却向申纪兰伸出了手。

“啊,申纪?原来你是京杭的朋友吗?那我们也是朋友啊,我们夫妻是一体的……真是,怎么没有早点见到呢!”。

申纪兰就在那边站着,一言不发,似乎时空差的迟钝,搞得周靖岚有些楞楞。

也感到有些奇怪的陆京杭看向申纪兰,关切地询问,“你为什么这么吃惊?”。

申纪兰顿了一下,恢复常态,也伸出了手,“我只是从没想过你会成为我的朋友……”。

周靖岚嗔道,“哎呦,你这样说合适吗?真是!”。

“不,不过坦诚是做朋友的前提,如果带着目的是永远做不成朋友的……当然,我现在是在向你坦诚”,申纪兰微微勾了下唇角,力图保持和刚刚一贯的健谈形象,只可惜她那只藏在背后不停捻着的手出卖了她的心绪。

(十三)申纪兰

申纪兰是个超乎寻常能忍耐的人,连她自己都这样觉得。

她是个一向神经敏感的人,这一阵子也算经历了很多——虽然她没有表现出来,可那并不代表她能这么忽略自己的心思,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但关键的是,就因为要来外地接受周靖岚节目的采访,她连自己一个人独处早睡的机会也没有了!

申纪兰周末一向早睡,因为工作日的工作实在太辛苦。

但就因为周靖岚接连着突兀邀请了纵横一起参加节目,所以没了房间的纵横一直想要蹭申纪兰的房间。

申纪兰知道纵横虽然烂桃花,但为人却很君子,而且她对自己的自制力一向很有信心,所以并不担心什么。

只是她还是不想和人同一个房间,“我会打呼……”,她如是拒绝,只不过没有奏效。

而一向懒得解释的申纪兰并没有过多矜持——毕竟他们已经曾经在同一个房间一起度过了的,有过例外,这也不算什么。

而纵横本来以为申纪兰说的只是托词,没想到却是真的。不过申纪兰那打呼不算可爱,只是普通婴儿般地微弱,倒是让纵横觉得满心欢喜,因为那时的她才仿佛像个真正的人。

纵横持着这个想法,直到第二天,他看见申纪兰并不想想去,拖沓了很久却还是起身到场的模样。那一刻,他就知道了,他说谁都不能说申纪兰像个真正的人。

因为她就是那种会为了细枝末节而丧失、折腰的人,即使再不想去做,但因为是陆京杭妻子,所以她一定会去的那样,她也因此而丧失她仅有的精神生命。

(十四)申纪兰

周靖岚的节目一向就是以搏噱头为主,却没想到一上来问的就是猛料,“申纪你曾经做过什么坏事吗?”。

“闯过红灯算吗?”。

“什么,真的吗,什么时候?”。

“就早晨走路的时候……不过我安慰自己,如果我被抓了是不会狡辩的,这也算是一种诚实的美德”,申纪兰心情还好,试图开个玩笑。

“哈哈,那你的道德弹性很大啊——”。

“是啊。但我最讨厌那种表面善良,却背地里害人,比如说把人骗去,然后卖去山区,毁人一生的那种,除了这种能恶心我,让我陷入对善良与不善良的交织外,我想大概没有其他能害我的”。

“所以你才老是这样面无表情吗,是怕被人骗吗?”。

“那是警惕......嗯,我以前是个看见别人淋雨都不忍心的人,为了让自己心里舒服,即使自己淋雨也要借伞给别人给别人……但现在不是了,因为现在的生活就像是炸弹的配置,有可能一步之错,就会失去生命,而我不能承担这种风险”。

“你还能在心里斗争证明你还善良……”。

申纪兰听到这话,顿了一下,不禁低头玩味一笑,知道周靖岚这是站在所谓的道德顶点把她变成不好,但她还是就这样吧,不愿辩解了。

就像是有想做慈善的心,亲力亲为既不可能,交给别人又不敢相信地那样,她的人生似乎都在忧愁这种事。

毕竟自己都活不明白,又怎么敢去打扰、指责别人的生活呢?所以无论周靖岚怎么说自己,其实申纪兰都没关系的。

“啊哈,申纪你是在发呆吗?”,周靖岚挑眉。

“发呆?我没在发呆,我是在思考。说实在,我个人很难理解为什么有的女生要因为搭配一件喜欢的衣服,而忧心那么久、浪费那么多时间逛街,可后来我看到那些人脸上的笑容和那些精神愉悦,我就会想,“啊,这就是她们的快乐,和我的不同呢”。而且,那也不是我的时间,也不能以我的价值来取舍,所以,就那样吧,这世界的运转和我,必要的时候挂钩一下就好了,我有时候会这样想”。

申纪兰如是应道,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否真的愣神。

周靖岚就笑道,“看来你没听你心里的声音,一直听脑海里的声音”。

“可要在这世界上活下去,凭的是脑子,善良只是只是为了能过得更好,可我现在就很好,所以不需要改变”。

“你这话太绝对了,什么必要的时候挂钩啊,这话太颓废了”。

“可不是,人的悲欢本来就是不相通的。就像是我有的时候想起我的妈妈,心里就会在想,啊,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那个女人的存在了,而她除了养育我之外,似乎又对这个世界没什么贡献,其他的都只是为了让自己在生活里挣扎而已……我的这种心脏紧缩的痛,你没有办法了解,就像我不理解你的痛一样——没有人想要知道。但之所以还是能和这个世界挂钩的原因,是因为我也是我妈妈的延续,如果我想去做对这个世界有意义的事,那也是我妈妈在做着同样有意义的事,因为我们流着同样的血,而她未完成、未拥有的我可以代替她做到”。

“那你也没有组成家庭,或者每天笑口常开啊?这并不算过什么好日子吧?”。

“我想我如果妈妈知道她结婚后会那样,可能永远都不会结婚了”。

“不会吧?有培养你这样一个女儿她应该不会后悔结婚的”。

申纪兰听了这话,刚想说“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可想想如果自己说出口了,周靖岚又会反驳“那你怎么知道?”

那那时候自己要怎么回话?笑一笑,然后一句“因为我自私啊”了结吗?申纪兰才不要甘心这样,所以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

不过有一点申纪兰的确在节目上没有做到完全诚恳,因为她不够坦白,即使是对自己也是。

因为她曾经也有想要有幸福生活的意愿的,而且还非常强烈的渴望过,所以也才会和纵横试试。只不过她又是一个极其没有耐心又胆怯的人,因为隔天那当头一棒的支票和避孕药,所以她缩回了自己试探的手,和所有旖旎的心思,不然今天她说的话可能就不是这个了。

申纪兰在不适合的场合愣神了一下,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恍若隔世,就一下子就对现在的访问厌烦起来了,因为这对她的精神世界也剖析得太深了,但她还记得身在何处,所以只是微微收敛了眉目。

“好,那么,请问申纪你的母亲现在在哪呢?因为你一直在提她,也非常尊敬她的样子”。

“我以为你会做点功课的……”,申纪兰的眉心狠皱了一下,挑了下眉,如此有些生硬地言道,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那凌厉的气势一下子又荡然无存,整个人都黯然了下来。

也顿了很久,她才开口,鼓了很大的勇气。

“我,从来没和人说过,是因为不想别人可怜我,也会觉得我脆弱。但我现在想来还是可以说得出来的,因为如果我的经历能给其他人一些警醒,那么这点痛苦难堪对我也不算什么——无论如何,我只想说,一个家庭是很脆弱又很坚韧的存在。坚韧在于只要每个人齐心协力,就可以有多少困难就可以克服多少困难,脆弱在于只要有一个人的恶意,就会带来全家人的毁灭……”。

“我小时候家里过着很穷很苦的生活,可我妈妈对我很好。因为没人带我,她会背着我去干活,然后汗湿了,她不能换,我也一直感冒,经常吃药......可我爸爸一直赌博,什么钱都没有,我妈妈就一直到处找事情做”。

“在那个年代,山村是没什么活干的,而且赌徒也很……她就那样,天天借钱,然后走十几里山路卖李子,每天饥肠辘辘,就为了给我买药,结果背着我回去又汗湿感冒了,陷入一个死循环——我其实也没有很多印象了,但就是记得”。

“而且小时候都不懂事,不是有那种像奶油一样黄色的驱虫药吗?小时候没有糖吃,我就很爱吃那个,不过我妈妈从不让我多吃”。

“直到后来我爸爸赌钱输太多了,跑路了,那些要债的就来到我们家,要把我们拉去卖了换钱……”。

申纪兰不舒服似的换了下身体的姿势,太阳穴上的青筋在跃跃跳动,似乎一阵头皮发麻,然后她手肘撑在靠椅上,一手扶住自己的额头,挡住眼睛。

“我妈妈提前知道了,把我藏在来我们村子收货的货车上,给了我一包那种奶油一样的驱虫药。那是她最后一次嘱咐我,可却因为我急着想吃那所谓的糖果,我再也不知道她对我说的是什么了……所以我平生都不想再吃药和奶油了”。

“没有这么绝对的吧?一个人怎么可能平生都不吃药和奶油啊!奶油还可以,药怎么可能不吃?”,周靖岚吃惊。

申纪兰猛地抬起头,一下子愣住,过了一会,然后眼中的湿润不再,她的喉头也滚了下,然后她坐直身体,看着周靖岚,脑海中突然想起刚刚那句“人的悲欢都是不相通的”,然后虚弱地一笑。

“是没有这么绝对——但,如果我吃了奶油的话,那就意味着我在向人告别……”。

(十五)纵横

清楚了,一切都清楚了,纵横总算知道申纪兰为什么不吃药,和那次用那张支票的钱去付甜品费的意义了。

他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也知道她品性的坚定和固执,所以现在才如此悲伤。

他看着坐在录播间里的申纪兰脚尖朝外不时地动着,面上姿态却又得体奕然,不禁觉得她甚是有些可笑,也感到几分快意。

他可笑她明明已经焦虑不想再待,却又偏偏在那边硬撑着,明显得只要眼精的人都看出来了;不过她的可怜姿态也就让纵横报复性的快感闪过一瞬,纵横看她如同像架在火上烤一般,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也感到一阵难过,然后就涌来浓重的沉郁。

“再谈谈你自己吧,怎样?”,周靖岚建议道,以为申纪兰还会说一些以前、甚至是童年的凄惨经历。

申纪兰却似乎收心了,“不,我自己一个人过的是属于我自己的记忆,就像我同你私底下说话的话,难道你转头就把我的话说出去?所以我不想分享,这是对我自己的忠诚”。

“你,这是把自己当成别人来过?”,周靖岚挑眉疑惑。

“不然怎么过?也许吧,也可以这样说,我在这个世界上多走一步多活一秒,就离与你们分别的时刻更近一秒,你们也一样。但我想说的是别的,也是做个说明——有的人以为我这种人会自杀,因为那次的高架桥事件,但我不会”。

申纪兰板正身体,“因为自杀是杀生罪恶,是把活生生的人当做物体一样不人道的举动,不会因为身体是自己的就不算的。我的精神可以是另一个人,但它操控我的身体杀死我自己,难道我的精神就没罪吗?当然是有的。而且,再此过程中,我会有很多不好的心理体验。”。

“可如果要是被杀,那罪恶不在我这里,也许有一天那人会后悔,罪恶就会吞噬他。如果没有,如果没有,至少我努力生存下来过,这就不是我的错。人这一点要算的很清楚,不能以为别人说的全对,也不能以为自己说的全对”。

“啊,难怪这样,所以所有人都说申纪一般没什么计划,也不做什么承诺,更不会随便说保证的话,原来是这样啊……”,周靖岚点头称赞总结道,然后突然一笑。

“看来我还是大功臣啊,这样说出来,以后就没有人强迫你做什么保证……呵呵!”。

申纪兰笑容微僵,只是抿着唇。纵横差点都以为她会哂笑一声,说一句“别揽功劳了,我最讨厌别人揽功劳了”这样的话来,可她却没有,仍是静止,如同风灌进宇宙,无声无息。

(十六)申纪兰

很久以前,有一个人很生气地和申纪兰说“你不相信我”过,申纪兰只是说了一声“是的”,良久过后,听见啜泣声后,看文件的她皱眉抬头,“不然你想怎样?”。

“这世界上除了你妈妈能把你当做宝贝,难道你还能在我这里当公主吗?工作就是工作,要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奢望不该奢望的,否则别人听了你的抱怨只会觉得可笑”。

“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

“我脑子不好,只有这样双线回路”——申纪兰记得当时自己是这样回的,虽然过后有些觉得不妥,但当时那种情况下,她那样回也没什么不妥。

她以前是经常熬夜工作的,因为不想变成完全的自己感受到那感同身受的悔恨,所以才变成了另一个人。

但她又不敢轻易地放弃自己,因为她这条生命是她妈妈好不容易生下、养了的,即使她也等同于在用另一种方式自杀一样没有差别,但两者还是很有差别是。

但有一天她做了个从来没有做过的梦。申纪兰猜想大概是妈妈知道她再这样下去没过多久也就会消逝,所以在梦里享受了她的福,才算暂慰了申纪兰的遗憾,将她安抚下来了。

所以从后的申纪兰也很注重公平。

以前她是那种宁肯自己吃亏也不愿欠别人的人,但到后来,她对别人和自己一定是会一样的待遇。因为她对她的妈妈都没这么付出过,对其他人却这么掏心掏肺,那对妈妈来说也太不公平了,而且那个人这么爱护自己,虽然申纪兰自卑,但也不能让别人践踏那个人维护自己的心意——总之申纪兰是这样想的。

不过这种感觉又让她整个人又渐渐变得遥远,变得有些讨厌自己。

但要说申纪兰最讨厌自己哪一点,那大概是讨厌自己会被漂亮的东西吸引的这一点。

要问她为什么,大概是越漂亮的东西越有毒,就像是蘑菇,如果发现不仅好看还好吃,还会蛊惑人的,那就完了,这让好吃却不好看的蘑菇如何生存和仰望?

申纪兰觉得自己现在就陷入这样的仰望当中,而且也渐渐变得不长情。

(十七)纵横

纵横和申纪兰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话,是在节目录播之后的沙滩上——这一点纵横很感谢周靖岚。

那时的纵横正在和他妹妹纵瑗打完电话,却发现申纪兰似乎正在聆听,见他发现后又收回目光时,就不禁疑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申纪兰心情不错,“我这是对你的羡慕,你应该收着”。

纵横陡然想起她没任何亲人,不禁有些无法感受,难道听这个就觉得幸福了吗?

于是他调侃了一句,“是爱慕我就收着……呵”。

纵横笑着,却没想到申纪兰说了一句“你说是就是”,不禁顿住,因为他知道申纪兰不是个喜欢和人随便的人,所以也绝对不会说这种会令人误解的话,她没这必要。

这惊人的发现令纵横心驰荡漾起来,然而还没等他感受些什么,申纪兰似乎怕他不相信,又说了一句,“我是真的羡慕,因为就连名字——纵横,都很随性”。

纵横不禁一笑,“纵横什么,都是人而已。你对我来说也很潇洒,也很纵横啊”。

申纪兰不语,只是闭着眼感受这海边无边的夜色和凉风习习。

然后良久,她才冒出一句话来。

“你贫穷过吗?”。

不过估计申纪兰也没想要纵横的回答就是了,“贫穷虽然不是理由,但影响深刻。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成为一个别人不喜欢的人的,要知道忍受孤独和谩骂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也是……不过我认为,不给人添麻烦是一种非常好的品德”。

“而且我觉得,除了我妈妈,我从小就没人疼爱,长大了也不招人喜欢,我什么也不适合,就只是特别适合孤独终老”。

“我也不能跟别人生活。因为没人和我一样,而且我太没有耐性了:对于纯真的人来说我太邪恶,对邪恶的人来说我太纯真,如果和人相处,合不上拍的话,那还是不要互相拖累的好……这是我真实的想法,所以,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纵横最看不了申纪兰暴露着她赤裸裸的人性,却还一副自认为很温和的口气来劝慰了,她以为这样就能减轻对自己一丝一点的伤害吗?

但他感受更多的还是无奈的伤心和气愤。纵横以为他做的够多了,却没想到申纪兰是这个世界上嘴最紧的蚌,无论怎么样,都撬不开她的嘴。

“我知道,不要再见面的意思对吧?”,纵横道。

“不,是不私下见面的意思”,申纪兰纠正道。

“那你为什么当初要答应?”。

申纪兰一噎,“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也不知道……我,希望不喜欢的东西希望离我很远,喜欢的东西恨不得就塞在我的手边,不然我会不安。就像飞蛾扑火,我喜欢你的容颜,不然为什么我要给杂志取这个名字?”。

“但因为我接触过太多深层的东西,现在觉得花瓶也不错,可你不是花瓶,不可以任凭我控制,我既然不能拥有你,所以那还是放远点好”。

“那你现在有舍不得吗?”,纵横只问了这一句。

申纪兰没有回答,夜色也遮挡住了她的脸。

“你倒是很知足,无法拥有也不强求……”,纵横捻着沙,“你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冷漠呢?”。

“你现在不是发现了吗?”,申纪兰被刺得也有些不耐,“我很不容易活下来,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的生活,不是为了被你扰乱成现在这样的......”。

“很宝贵吗?你的生命很宝贵那你还活成这样?”。

“我活成什么样?别一副受伤的样子,你根本没损失什么!”,申纪兰突然一下子爆发了,起身离开。

在黑夜里奔行的申纪兰在成年过后就再也没再跌倒过了,也不常流泪,可是直到今天,当那咸涩的沙砾充满鼻腔时,她的泪水浸润在永远干涸的土地上时,她多么希望有人能来拉自己一把,即使她再也不想起来了。

(十八)申纪兰

这大概是申纪兰第一次违背自己的诺言。虽然以前可能也有过,但那估计无伤大雅,也不挑战伦理,所以她才没这么耿耿于怀。

但重点是申纪兰说过他们不要私下见面,但他们还是见面了。

就只是那样的,纵横去了申纪兰的家,而申纪兰无法控制自己的手不打开门,因为纵横说有重要的事和她谈。

不过申纪兰还是很帅,因为打开门后,她只说了一句“二十分钟后我们再谈”,然后给他端了一杯水,就回去坐在沙发下的地毯上,在客厅里继续工作——没办法,因为她也的确有事。

纵横也是进门才发现申纪兰穿着无袖背心,盘腿自在坐着,和以往很是不一样的样子,这似乎为。他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但他知道她工作是不理人的,认真和兴趣所托才让她有现今让人值得尊敬的地位,所以他也并没有想打扰。

可申纪兰后来认真到那种忘我的境界,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火热的眼光,也忘了自己的衣衫不整,和那露出的一截白肉,在灯光下幻化成暧昧的色彩,令纵横忍不住一下一下地挪动,坐到了她背后的沙发上。

纵横就坐在后面,看着她平时遮掩严实的瘦弱背影,笔下若惊鸿,而且还可以感受到她在空气中散发的淡淡香气,和体温的温热。

纵横向来是个随性的人,再想对申纪兰好,也忍不住撩起她头发,不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她脖子,往后自己身上一带。

而申纪兰受到惊吓,一下要坐直,却被更用力地往后扯去,后脑砸到什么坚硬的东西,害得申纪兰一下子弹跳起来,要逃离开来。

纵横却拉住她,还想从无袖的手臂伸进去重重地揉几下,申纪兰气得脸色通红,直把水杯摔在他的脚下。

“我从来都没说过我爱你!”。

“我说了不想和你在一起!”。

听了这声嘶力竭的喊话,纵横才一下子停住,似乎全身冻僵。

“你父亲以前就是那种放贷的人,就是一个恶霸,也难怪你有那样的恶劣因子,虽然你母亲品行高贵,可也是那些血汗钱才养成你这样好的皮肉的,而我却站在你的对立面……但,就那样吧,我也没什么好的,什么也不想提了,我们的起点本来就不一样,说不通的”。

“你现在从事的不也是这样的行业?你不能对所有烧钱的东西都嫉恶如仇……”。

“所以说我辞职了”,申纪兰如是说道,也不顾纵横一愣再楞的神情,“所以说我辞职了,因为他们想要往高尚一点的格调发展”。

“就像是小号的火车隧道,大号的火车冲不进去的那样,只会两败俱伤,那份职业不适合,我们不行的,你走吧”,申纪兰拉开了门。

纵横却仍拉住了她,“你好好想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也不匹配,我们不是也行了?虽然你说会痛,也对我厌恶过——我也对不起,但不也还是治愈了,你后来也接受了我吗?”。

“别说那只是暂时治愈,我看得出来,你被我抓得死死的了,就算你再不喜欢听事实也还是这样,而你也不会是那种否定实情的人不是吗……”。

“我知道你现在不会理解,就算理解也过不去那个坎,所以我会等你,等你消气,等你想念我的时候——因为我已经是你人生重要的一个人了,我们的命运相连,而你狠不下心,所以以前也才都不和人在一起的不是吗,你不说话不就是默认吗了吗?”。

“你不是也说了,人生没有绝对的,就像没有谁比谁高尚,我只是比你坏一点,你也只是比我好一点,所以才会这样,其实我们也没什么两样,都是人而已。这样才是人……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嗯,嗯?”。

纵横渴切地期盼着,回答他的,只是一声叹息。

“好,那我的时间就停留在这里,等你改变了以后,再来找我”。

申纪兰似乎终于拗不过他,妥协了,而纵横见此也才松了一口气下来。

但其实他完全不必松那一口气的。

因为等到他再次去找申纪兰的时候,即使他确信自己有自信能赢回她的心,但他们一次又一次地错过了——而他看到的,是申纪兰看到自己后一次又一次先离开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没有人能和攥着的拳头握手一样,也正如申纪兰所说的,纵横想——人生没有绝对的事……算了,该死的,就让她在她自己该死的世界里继续纵横吧!

                         

发布时间:2019-07-23 0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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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志凝视着列宁雕像,想想这并不繁华的后贝加尔的异国环境,便说:北京热闹、繁华,人很多,比莫斯科大,好多人熟悉列宁。完后又逗她:有很多漂亮的服装和首饰,并且到处都...

[微型小说] - 2022-09-22 21:06:03

断肠人去自经年

三月的景川县城,微寒中涌动绿色喷薄破土的气息。夜晚澄明,明月慵懒地斜倚在碧空中。在韩熙凌居住的老旧小区里,斑驳锈蚀的路灯把昏黄的灯光有意无意地送到昏暗的房间里。他...

[微型小说] - 2019-09-09 04:33:42

车迷和他的家人(短小说)

【一】 雨泽酷爱车子,可以说是到了痴迷的程度。每当走在路上看到名牌车驶过,总要盯着看,直到那车没了踪影,才不得不收回羡慕和赞许的眼光,嘴里还不时自语道:好车、好车!...

[微型小说] - 2022-10-09 12:21:08

竞争上岗

某机关通知在明天上午九点半在二楼会议厅召开全体会议,有县委组织部派员参加,内容暂时保密。不用告诉,小王和小刘就猜个八九不离十,前段人们议论的两个科级干部的竞争上岗...

[微型小说] - 2022-12-01 23:27: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