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我在整理东西的时候,从箱子的最里面翻出一件白色的流苏围巾。看到这个围巾的时候,我一下子愣住了。这不是这思绪一点一点将我拉回到几年前。
在以前我住金华小区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姑娘。那个姑娘大概有二十来岁,不到三十岁的样子。初次见到姑娘的时候,我觉得很意外,因为在我看来,清洁工这个工作并不是小姑娘应该做的,那些五六十岁甚至年龄更大的老头老太太做得更多,不是吗?
我偷偷去问过小区的物业,才终于确定她就是我们小区新来的环卫工人。我有满脑子的疑惑,但是又不便去问。于是,我常常暗中观察她,我发现她很少说话,确切的说,是我没见到过她说话。大多数时候,她都在忙碌的工作。她在工作的时候,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有那么几次,我注意到她在休息的时候,好像总是从贴身的衣服口袋里掏出来一个什么东西,全神贯注的看着,那时,她的目光总是柔和明亮,她的脸庞明艳动人。我不知道她从哪里来,她是谁?她有没有家人?她为什么做着这么一份不起眼的工作?这些问题日夜在我的脑海中盘旋。终于有一天,我趁着她喝水的空隙走进了她。
我微笑着跟她打招呼,她没有理我,我又跟她打了一声招呼,她依然没有理我,最后我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才意识到,我是在跟她讲话,不过她依然没有说一句话,而是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坐到她的旁边来,于是,我们就在路边上坐了下来。
她还是没有开口说话,捡起草丛里的一个小石头在地上写了几个字,然后指给我看,她说,我不会说话。她的字看起来歪歪扭扭,看起来很笨拙。我有点意外,慌忙看了她一眼,此刻她满脸通红。我接过那几个小石头,也在地上写了几个字,我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把自己写得字指给她看,她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腿,告诉我不要介意。我又在地上写了一行字,我说你会手语吗?我的字刚写完,她就把头转向我,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她告诉我,她叫刘月琴,来自湖南农村,小时候因为发高烧没来得及就医,导致声带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从此以后再也不能开口讲话。她们家有三个孩子,她是老大,下面还有个弟弟和妹妹。弟弟正在上高三,妹妹在读初二,她的父亲在她十八岁的时候,因为肝癌去世了,沉重的家庭负担累垮了母亲的身体。作为家里的老大,她毅然决然的承担起这个家庭的重担。她四处找工作,但因为她身体的缺陷,用人单位大多婉言拒绝,而她现在的工作,也是百般恳求才得来的。
我用手比划着问她,会不会觉得辛苦?
她今天的摇摇头,然后又比划着跟我说,不会觉得辛苦,只是特别想家。想家的时候,就拿出照片来看,一看到母亲、弟弟和妹妹脸上洋溢的笑容,浑身就会充满力量。一说完,她就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来,巴掌大小,彩色的,虽然有点破旧,但照片上的人就却看得一清二楚。照片上有一个女人,两个孩子,她们一字排开,眼睛望向远方,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他们的背后是一座颓败的农村小院。她指着照片上的人一一比划着告诉我:母亲、弟弟、妹妹。她看她们的时候,眼睛里是数不尽的温柔。
我又比划着问她,今后有什么打算,会不会留在城里?
她没有立即回答我,沉默了两分钟之后,她比划着说,等我挣到钱之后就回老家去。她说她从小就想当一名老师,等她挣到了足够多的钱,她就回去开办一个学校,专门教那些上不起学的聋哑小孩儿读书识字。她还说,她现在正在读夜校。
我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她害羞的低下了头。
那天以后,我们一下子就熟络起来,她休息的时候,我请她来家里坐。有时候送她一两本旧书或者一两件旧衣服,她每次都连连道谢,反而弄得我不知所措。年末的时候,她突然来到我家,她说,她可能不会再来了,让我多注意身体,临走的时候,她塞给我一条白色的流苏围巾,她告诉我那是她自己亲手织的。我把我的电话号码给了我,并且告诉她,如果还回来话,一定要联系我!但是我从来没有接到过她打来的电话,也再没有见到过她。
大概,她回老家也有几年的光景了,也不知道她的母亲身体好点了吗?弟弟已经上大学了吗?妹妹高考了吗?她自己有没有办起一所特殊的学校呢?我无从知道。
我一直以为,人生真的很奇妙,惊喜更是无处不在。那些不认识的人,那些擦肩而过的人,那些有过简单交谈的人,那些点头微笑过的人,那些给过我们鼓励的人,那些陪着我们走过艰难岁月的人,那些来了又走了的人,一点一点拼凑出我们完整的一生。不管这一生,你是过得艰辛,还是轻松,只因她们曾经出现过,我们就有充足的理由感谢命运。感谢命运的妥善安排,感谢命运教会我成长,感谢命运教会我爱!
发布时间:2023-01-06 0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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