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我在故纸堆之中,找到了我在数年之前写的数部小说底稿,在感叹时间流逝的同时,我也看着自己曾经的笔迹陷入叹息:现在的笔力先不谈,单论在文章中的激情与想象力来说,似乎我再也写不出那种充满生命力和冲动的文字了。我在沉沦,磨损,我的指尖与思维逐渐僵硬,我的眼中所见不断变得模糊,我越来越怕冷,视力下降,腰背开始酸疼,头发也在慢慢脱落。这是我亲身所体会到的衰败的一切,我怎么能无视这些衰败而欺骗自己,写一些充斥着虚假的生机的文字呢?
所以我不可避免的陷入了迷茫,并且对我喧闹的空虚不断嘲笑,试图对我溢于纸面和心头的空虚而怒骂。你知道的,这没有什么用处,徒增烦恼耳。然而,我在这些取笑与痛骂之中突然惊觉:身边没有什么东西能使我再一次产生惊奇和赞叹,曾经喜欢过的写作,摄影,绘画,游戏,万象皆如镜花水月,在冷却了趣味的同时失却了意义我曾经喜欢的一切,都变成了灰色的无聊。我陷入恐惧,也因此发现越是追寻,越会疲倦。正如叔本华的结论一般:人生就是在痛苦与无聊中不断摇摆,欲望满足则痛苦,未满则无聊。
按我的理解来说则是:人是一种非常可怜的生物呐,随着年龄的增长,见识到的海市蜃楼越来越多,能够取悦自己的方式也就越来越多;取悦自己的方式越多,越容易对取悦自己这件事本身产生怀疑,也就是说,你越来越不会因无聊的失败而愤怒,或者因生活中的小小幸福而激动了。
你将曾经的思想与信仰丢弃,任凭自己年轻的甲壳脱落。
但我一直觉得,人不应仅止于此;蜉蝣一日生死,而螃蟹脱下不再生长的、旧且无趣的甲壳,才能避免闷死。在人类这仅一次的生命之中,忍受无聊便等于浪费。我不愿忍受无聊既不愿忍受无聊的人,亦不愿忍受别人认为我很无聊。所以关于这衰败的种种,我也可以这么表述:人有权去选择体验快乐,有趣的人生。要保持警惕,不要把一时的甘于失意与不幸错当作是自己的努力,不追求幸福,不取悦自己的人生是卑鄙的人生。
人是要取悦自己的,只有在快乐与愉悦之中存在的人生才拥有着希望,如果没有找寻到希望的话,那首先就要从能使自己感到快乐的东西那里去寻找,于我,这是有感时写下的文字,沉默不语时的思辨,黑夜之中的冥思;这是不动怒,亦不以泪面示人,且在自我思维的空洞之中起舞这一身皮囊,既是表象也是本质。
所以我不再为愚钝而感到焦躁,也不再为失意与衰败而叹息:我将这墨迹与思考一同刻下,日后若我我不幸坠落,这思考的痕迹便是我归途的道标,便是我本心之所在。若我不再拥有芳华,若我的思维濒于死亡,那么我至少留下了赋予自己意义的客体。借用大仲马笔下基督山伯爵的一句话那就是:人类的一切智慧就包含在这四个字里面:等待和希望。在那个合适的时机到来之前,最明智的做法就是静静等待并心怀希望。
我如今在感受着自己生活的衰败,一边不断逼迫自己去向虚空挥拳,去思考,等待着我的思维真正愿意告诉我我生活中快乐的真意的那一刻,并且怀抱希望;虽然经常会不可避免的陷入绝望与无聊,但是兄弟们啊,我仍在坚持。
我不会停止。
发布时间:2022-06-01 1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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