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为贫困下跪
(散文)
邓星汉
那年中秋的清晨,山风带着凉意从野陌上吹过,抚摸着刚刚睡醒的树木花草。空气像嘴里咀嚼着一块木醇糖一样,散发着清新而又凉爽的气息。天空上,紫黑色的浓云在逐渐消失,东方的天边上有一片鱼肚白在不断地扩大。不一会儿,太阳带着一丝羞怯,从望州山的背后慢慢露出它那红扑扑的脸蛋,先前那片鱼肚白就变成了漫卷的红霞,向着大地散射出万道金光。但是,这金色的霞光照在山下空旷的田野上,洒落在远处那些光秃秃的山头上,人们并不觉得这秋晨的景致有多么美好,而是产生了一种荒凉凋敝的感觉。
这时候,负责给生产队看护山林的泰大爷从他那矮小的茅屋里走出来,坐到门口一个用树根做的凳子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他的眼睛却在警觉地搜索着下面进山的道路,看有没有人进山来了。他的这座茅屋是生产队帮他搭建的,地址选在前山的半坡上,居高临下,视野开阔,而且又在进入后面深山的叉道口上,住在这里,可以监视着所有进山和出山的人。
泰大爷今年五十多岁了,但他的身子骨却还很硬朗,高大的身躯,像苍松一样挺拔,长脚长手,像猿猴一样灵便。他二十岁那年应征入伍,成了国民党开往缅甸的远征军的一员,担任机枪手。战争失败后,他跟随部队穿越野人山,历尽千辛万苦,死里逃生,成为远征军中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回到中国境内后,他瞅住一个空子逃回了老家。但是,由于家境十分贫寒,衣食无着,无路可走,他只好为他人顶替兵役,又去了国民党军队,以求有口饭吃。再回到部队,他仍然担任机枪手,八年抗战、三年内战,十来年转战南北,出生入死,直到淮海战役结束时被人民解放军俘虏后才结束了军旅生涯,回家当了农民。由于他在外面闯荡了十多年,回来时已经是三十挂零的人了,早已错过了成家的最佳年龄,他没有娶到亲成上家,一直是个单身汉。他除了参加生产队的劳动外,还当业余屠夫,为别人家杀猪宰羊。当屠夫是没有什么报酬的,除了能混得一顿肉吃,满足一下口福外,主人就只赠送牲口的一副小肠作为工钱。泰大爷每次把小肠拿回来后都是把一半分给了队上的一个孤寡老人,另一半给了他的弟弟,他吩咐弟弟煮好后给侄儿侄女们吃,让长期见不到油星子的孩子们解解馋。
我的家乡是一个山区,生产队里有很多座大山。在那个“农业学大寨”的狂热时代里。虽然有一些小山坡被开垦成了“大寨田”,但是,那几座大山因为不适宜开垦而仍然保持着原始的山貌,山上长满了树木和茅柴。生产队里的群众要盖房屋,就靠山上的木材,各家各户炊养所需的燃料也是靠着山上的茅柴。因此,这些山林就成了我们生产队的宝贵财富和引为骄傲的资本。自然,这也就引起了邻近生产队的嫉妒和垂涎,有一些胆大妄为的人潜进山里偷伐树木和偷砍茅柴。因此,为了保护这些山林,生产队就开会决定选出一个人来做专职看山员。泰大爷因为有身体好、腿脚灵、当过兵、煞气重、铁面无私、又是单身汉不怕得罪人等诸多优势,就成了专职看山员的不二人选。
泰大爷把已经抽完的“喇叭筒”旱烟还余味无穷地猛吸了两口才丢到地上,再用鞋底将烟火踩灭了。他站起来,把一块浴巾当作腰带往腰杆上扎紧,将一把柴刀插进腰带里别着,再扛起一把锄头出了门,向后面几座深山里走去,开始了他一天的巡山工作。
太阳爬到了望州山的头顶上了,天边漫卷的红霞开始消失了,转变成一块海蓝色的绸缎在不断扩大,有一片天空仿佛成了湛蓝的海洋,显得很明静很高远。山下的村子里升起了袅袅炊烟,山林里深绿色的树叶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中,闪耀着微黄色的亮光。路边的花草在微风的吹拂下,频频地向他哈首躬腰,仿佛是在欢迎他这个每天都要见面的老朋友。
泰大爷在山里的崎岖小道上走走停停,当路边有荆棘长出来拦在前头时,他就拿柴刀将荆棘砍掉;当看到哪里有小塌方时,他就扬起锄头将泥土挖开,把道路清理出来。这山路不仅是他一个人在走,还有很多人要进山劳动,远乡的过客要从这里路过。山上有些地方还生长着一些名贵中草药,他要是遇见了,就用刀割下来或者用锄头挖出来,拿回去加工好,一部分留给自己用,一部分送给生产队里或邻近村子里有需求的人治病、滋补身体。所以,泰大爷每天巡山时总忘不了带上柴刀和锄头。
泰大爷身材高大,到这个年岁了,腰板总是挺得笔直的。他双目炯炯有神,两耳听觉灵敏。他的腿脚非常灵活,走起路来,步伐既快又大,但只要离他稍远一点就很难听到他的脚步声。他巡山时,每时每刻都屏息静气,像老鹰和猎犬一样保持着高度的警觉。十多年的战场经历,使他时刻保持着正规军人的姿态和素养。
由于长年累月在这几座山里转悠,泰大爷对山里的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也与它们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哪里有几棵大树?哪里的茅柴长得最茂密?哪里开什么花?哪里有一股泉水?哪个山头有什么鸟在歌唱?这一切他都了如指掌。山上哪怕是少了一棵灌木他都能立即发现。走着走着,泰大爷看见一棵水杉树被一蓬青藤绞缠起来了,水杉树尖上的叶子因失去了养分而开始变黄了,他就停下来从腰里抽出柴刀把那些青藤砍断,再把它们从水杉树的外皮上剥落下来。干完这一切,他心里感到很高兴,他知道这棵水杉树现在得救了。一只画眉鸟婉转悠扬地叫着从他的头顶上飞过去了,泰大爷因为心里高兴,就模仿画眉鸟叫起来,引得那只画眉鸟又飞回来了,在泰大爷身前的树枝上起起落落地与泰大爷唱和起来。泰大爷往前走,它也慢慢地伴着往前飞。
太阳上了几竿子高了,生产队的早工已经散工了,人们三三两两地回家吃早饭。泰大爷在山林里巡视了好几遍,他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也就回到了他的茅屋里。根据他多年的经验,大白天是没有人来山里砍柴伐木的,因为人们都要参加生产队里的劳动,不参加劳动就是破坏“农业学大寨运动”,是要挨批斗的。前两天,泰大爷在山里采到了一蔸上了年龄的何首乌,还有很多的野百合、葛根等药材,吃了早饭后,他就把这些洗干净、切成片的药材搬出来放到向阳通风的地方晾晒。他打算再采几种药配起来送给村里一个得了“风湿病”的老人泡一缸药酒喝,这些药都是治“风湿病”的良药。晾好了药材后,泰大爷就进到茅屋里去“补觉”去了。因为,泰大爷夜里怕有人上山偷树,他一般是只睡二、三个小时的。而昨天晚上,泰大爷不仅是为了守山耽误了瞌睡,更是被一件心事折磨得无法入睡。
吃过中饭,泰大爷稍事休息后就拿出他的杀猪刀放在磨石上死劲地磨起来。他磨一阵后就用手浇着水把刀口上的水浆洗掉,再用手指放到刀口上去试探锋利的程度,反复几次后,他确认刀口已经磨锋利了,就把刀子洗干净,再用一块抹布把刀上的水渍擦干了。然后,他就拿着刀子,扛上那把劈柴的斧头,心情沉闷地向山下走去。
昨天晚上,生产队长来到这里通知泰大爷今下午去把队里那头老水牛杀了,牛肉分给群众过中秋节吃。
那年月,人们太贫困了,生产队里的男女老少自从五月的“尝新节”吃了一顿肉后,到这中秋节三个多月了没有见过肉末末,每个人心荒得如同肚子里有一只猫爪子在抓撩着,都盼望着能吃上一顿晕菜。特别是一些正处在发育中的儿童,由于长期营养不良,害上了“黄肿病”。正好,前几天队里有头母牛生了一头小牛犊,很多人就向队长建议将这头老牛杀了,让大家过一个愉快的中秋节。队长犹豫再三,又和队委会的其他干部商量后,才万般无奈地做出了杀牛过节的决定。
杀牛的场地选择在一口叫做“穿眼塘”的山塘里。因为这口塘经常穿洞,载不上水,老祖宗传下来的话是说在这样容易穿洞的塘里杀一头牛后,就不会再穿洞了。人们按照这样的理由,就把场地选在这里。其实,今年这口塘是载了水的,只是到了秋天,雨水少了,塘里就只有不多的水了,露出了一片干涸的塘底。
泰大爷来到这里时,队长和另一个被安排为泰大爷的帮手的人已经把那头老牛牵到塘里了。塘坝上围了一群少不更事怀着好奇心来看热闹的儿童,我也懵懵懂懂地混在其中。
这头水牛从一岁起就是泰大爷喂养的。它来到泰大爷家的时候,正好是大雪纷飞的寒冬,可能是它的母亲年龄大了、奶水少的原因,这头牛满了一周岁了还显得很瘦小,泰大爷就将荞麦煮熟伴着切碎的稻草给它吃。到了春天,泰大爷又去水田里捉来泥鳅伴着酒糟喂它。就这样,到了三岁的时候,这头牛的个头体格就超过了所有的同伴,显得膘肥体壮。泰大爷看在眼里,乐在心里,经常拍打着它的脑袋,满怀希望地说:“牛啊牛,你可要争气呢,要做一个耕地的头把手呢!”这头牛后来确实也没有辜负泰大爷,无论是耕地还是斗架,这方圆几个村里都没有一头牛能是它的敌手。这头牛一直到泰大爷去担任看山员了才离开他去了别人家。
泰大爷还在很远的地方就望着了那头老牛,在他的心里顿时有一种刀刺一样的疼痛感出现,但是,他马上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老牛孤苦伶仃地站立在干涸的塘底上,头悲哀无力地向地下低垂着,长长的尾巴夹在两只后腿之间不再像以往那样轻巧自如地左右甩动。四只脚在微微地颤抖着。它虽然是老了,可是,它曾经是背犁拉耙的功臣,是人们夺取农业丰收的“伙伴”,是叱咤风云的斗士啊!现在,它却要站在这罪恶的刑场上,接受昔日“伙伴”的屠杀,这是多么残酷的事实啊!它是有功的“老臣”啊!“老臣”就应老而善终啊!那时候,我虽然幼小,产生不了对生命深层的理解,但是,我的心里充满了对牛的悲悯和同情。
泰大爷和队长交谈了几句话后,就把刀和斧头放下,坐在一个石头上掏出烟荷包来卷了支旱烟抽起来。他把头微微地低着,眼光不看其他任何地方,只向着身下的泥土,一言不语,一口接着一口地把烟吸进肚子里,又狠狠地从鼻孔里喷出来。他像在思考着什么,又像在痛苦着什么。
老牛大概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悲惨命运,它开始烦躁不安,用蹄子刨着泥。突然,它把头仰起来,拼尽全力朝天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叫,浑浊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它的一双眼睛中汩汩地流出来。
泰大爷也突然站起来,甩掉烟头,拿起一根粗大的绳索向老牛跟前走去,他要先把牛的四只脚套起来,做成一个活结,然后和他的助手同时用力拉动绳索,将牛放个四脚向天使其失去抵抗力后再行刀。这时,那头老牛又突然把两只前腿跪在地下,一直流着泪水的眼睛看着泰大爷,无比凄惨地向它曾经的主人发出最后的乞求。泰大爷的心随之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可是,这时候的泰大爷已经横了心了,他马上镇定下来迅速地将牛的四脚套好,招呼他的助手各拉着绳索的一头,喊一声“嘿”,两人同时用力一拉,牛就反倒在地,被紧紧绑在一起的四蹄朝着寥寂的天空死劲地跌打着。泰大爷把一根木枋插进套住牛的四脚的绳索中间,木枋一头支撑在地上,另一头由助手用肩膀扛着,使老牛改变不了无处用力的姿势。然后,泰大爷迅速抡起他带来的劈柴的斧头,狠狠地向牛的脑顶砸下去,他一连砸了三下,牛就昏过去了,完全失去了挣扎的能力,他就拿起刀子,在牛的锁骨口先横着割一刀,再从割开的口子上,把锋利的尖刀用力刺向牛的心脏,又把刀子旋转了一圈后才抽出来。随即,牛的血液就喷涌而出,形成了一尺多高的扇形的血柱溅落在地上。牛张了张嘴巴,没有叫出声来,只喘了两口粗气,四脚抽搐了几下就断气了。接着,牛的眼睛也慢慢地闭上了,但是,它的眼泪却还在不停地往外流。在它的脖子跟前有一摊鲜红的血在无声地向地层深处渗透。山野里一丝风也没有,天上有一朵白云停滞在哪里一动不动。
泰大爷把刀子丢到地上,扑通一下单腿跪在老牛跟前,用低沉而带悲伤的声调对死去的老牛说:“对不起了,牛。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愿你下辈子能转世人间做一个好人,长命富贵。”
我们这些懵懂的儿童刚才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话,这时候,谁也不做声了,脸上都有一种悲戚的表情。我的心里充满了对牛的命运的同情和悲伤,但不知道用怎样的词汇来表达。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生产队破例提早休了工,大家一齐涌到这里来分牛肉回去吃,一个个喜笑颜开,显得异常兴奋。泰大爷忙得满身是汗,当他把牛肉、牛皮、牛骨头全部分成几大份后,他悄悄地坐到了一边,不言不语地抽闷烟。他一连卷了两支烟抽了,然后,站起来,把那把杀猪刀搁到石头上,扬起那把劈柴的斧头狠狠地砸下去,刀子“咣当”一声就断成了两截。泰大爷又弯腰拾起断刀顺手把它扔进了山塘的水中央,然后,他什么也不要,也没跟任何人打招呼,空着手就向山上的茅屋走去了。
从此,泰大爷就只做看山的事,再也不干屠夫的营生了。
从此,发生在那个下午的使我心灵惊颤的场面一直烙印在我的脑海里。
后来,随着年龄和知识的增长,我每读一次端木国瑚的《卖牛词》:“朝向陇上行,千犁随身走。暮向市上来,千刃随身受。既困农人鞭,又苦屠夫手”时,都禁不住流下了伤感的眼泪。我为那头老牛伤感,也为自己伤感,更是为社会伤感啊!我也逐渐读懂了泰大爷那些举动的深刻意义,对他的人格更加敬重。
发布时间:2019-07-22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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