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天已经很凉了,萧瑟的秋风,牵引着片片枯黄的败叶,凌乱地沉落。低沉的云,使得原本浓郁的天空更加阴暗。风吹得更紧了,撩起地面层层落叶。这次第,那人。那风,那景色,怎一个愁字了得?
北京城外,尸殍遍野。一缕缕浓烟笼罩着整个京城。被八国联军蹂躏过的山河如将逝的病人,奄奄一息了。除了萧索,诺大的北京城,剩下的就是成群的难民和那久久不绝于耳的呻吟与呼救声。灾难再一次涌向无辜的百姓。而他们的领导者,他们的皇上,也结束了长达一年的逃亡,回到了满目疮痍的故土。
在紫禁城的站台上,望着破碎的国土,受灾的子民,做为一国之君的你再次流下滚滚热泪。你无声地抽泣着,回想着,心痛再次向你袭来,凌厉的寒风拍打着你的双颊,迷乱着你浑浊的双眼。
作为皇帝,你无法掌政,无法施展自己的抱负,无法保护自己的子民。作为男人,你无法选择自己的婚姻,无法保护自己的女人,眼睁睁地看着她在你面前死去,你无能为力,除了伤心,流泪,你,什么都做不了。
再次回到皇城,往事再次袭来,啃噬着那颗早已疼痛不堪的心。珍妃,你还好吗?你在天堂还好吗?你在心底无数次地问着同样的话。蓦然回首,你却在那头,昔日的美好回忆,成为支撑你活下去的最好理由。
珍妃,虽然你不是皇后,但我却更爱你i。还记得吗?每天早朝完毕,我们便携手共往瀛台,看水光艳艳,波光粼粼,看夕阳西下,看云卷云舒。珍妃,你还记得吗?每当我批阅奏折时,你总在身旁细心地为我研磨,你总是调皮地和我嬉闹。我们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我们在一起,总会有无尽的欢笑。我们真心相爱,便天真的相信,我们会这样开心快乐地生活一辈子,我们相信。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珍妃,你还记得吗?你总是那么调皮,你喜欢女扮男装,喜欢和我打闹,和你在一起,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有你在的地方,空气都是灵动的。珍妃,你还记得吗?你拿着相机给我拍照,你也曾偷偷地拍了皇额娘,结果被她训斥了一顿,她说,这洋货会摄魂。
珍妃,也因为我,额娘迁怒于你,她命人杖责你,还把你打入冷宫,这些,我都知道,但我没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发生。戊戌变法后,额娘把我软禁在瀛台,故地重游,没有你,一切都是那么伤情。身在瀛台的我,再也无心看风景,只盼与你早日相见。我偷偷地去看过你几次,每当看到你惨白的面容,呆滞的眼神单薄破烂的衣服,又是一阵锥心的痛,昔日美艳无比,机灵活泼的你,如今却落得这遭下场,而身为一国之君的我,连你都无法保全,叫我尊严何在?每次,我们都搁着铁栏互诉衷肠,每次,我们都泪流满面,珍妃,每次你都说不怪我,可我不能原谅自己。不能。
我总想着等有一天额娘老去归政于我,那时,我们便可团聚。可是,还没到那一天,我们便阴阳相隔了。你被额娘赐死,被活生生地扔进冰冷的深井中,而我,也开始了我的逃亡之路。
爱妃,请允许我这样唤你,而今,我又回到皇城,又来到曾经关押你的地方,依旧是冰冷的铁栏,只是,物在人已空。爱妃,你还好吗?踏着硬凉的青石板,我跪在了井边,望着墨绿深不见底的井水,我呆住了,我多想好好看看,多想寻觅你的芳踪,追寻你的痕迹,我要把井看穿看透,看你那熟悉的脸庞。
满院的木槿花落了一地,夹杂着黄叶,在空中翩迁者。望着阴沉的天空,我欲哭无泪,我抚摸着井的每一寸边缘,多么希望在某一个角落残存着你的气息。夜,已经深了,可我久久不愿离去,我要伴着你。我伏在井边,昏睡过去。梦中,你穿着白色的纱裙,调皮地冲我笑,冲我扮鬼脸。我伸出手,想抓住你,可是,仍凭我怎么努力,都触不到你的衣角。珍妃,在梦中,我无数次地呼唤着你的名字,最终,也留不住你渐行见远身影。梦乍醒,天已经明亮了。老太监已开始打扫院里的落叶败花了,不知不觉中,泪让井免泛起了微波。
珍妃,你知道吗?从那晚以后,我便生病了,躺在冰冷的床上,我都在想你。我的病在一天天加重,尽管每天都有御医来为我治病,甚至外国公使也派大夫来,但我知道,这次我真的是下定决心要去天堂找你了。真的,珍妃,等我。
往后又拖了几天,珍妃,你知道吗?我知道自己即将要见你了,心里也渐渐舒展开来。那天,在迷糊中,我看见了你,你在向我招手,你在唤我,我满足地笑了,淡淡的,安详的笑。隐隐约约地我听见御医们匆忙的脚步和房间里嘈杂的慌乱,只是那声音越来越远,我再也听不到了,珍妃,我来了。
珍妃,我又与你相见了,你还是那么美丽,可爱。在天堂这个美丽的国度,再也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了。我们又可以在一起玩耍,享受只属于我们的美好时光。
假如爱有来生,我不再是皇帝,我只是醇亲王府的一名小王爷,珍妃,你还是你,到时,在人间,我们也可以结连理枝了,爱妃,你愿意吗?
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11月14日)年仅38岁的光绪静静地离开了人世,在他弥留之际,侍从们看到了他脸上从未有过的祥和与微笑,人们猜测,他看见了珍妃。
北京的天空更加阴雳了,北京城更加寂寥了。光绪帝载湉走了,带着无法实施的政治抱负,带着痛失爱人的怨悄无声息地走了,与世无争,不带走红尘里的一丝眷恋,不带走尘世里的任何纷争。谁也不知道这风雨飘摇的大清帝国还能支撑多久,谁也不知道一位君王寄栖于人下苟活了这么多年,他心里的无奈与酸楚,有谁懂?有谁怜?
君王后宫佳丽三千,唯独对你一片情深。难得一位君王为一位女子消得人憔悴,造化弄人,愿他们在天做了比翼鸟。
这一年,北京的冬天提前来了,持续阴沉的天空下起了冷雨,举国上下,一片死寂。生灵涂炭的国土,郁郁而终的国君,天空都抽泣。
天堂了,光绪与珍妃,续着他们前世未了的姻缘。
发布时间:2022-08-07 07:54
上述文字是💠《若人生只如初见》✨的美文内容,大家如想要阅读更多的短文学、文学名著、精品散文、诗歌等作品,请点击本站其他文章进行赏析。
版权声明:本文由互联网用户自发贡献,该文仅代表作者观点。芒果文学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不拥有所有权,不承担相关法律责任。如发现本站有涉嫌抄袭侵权/违法违规的内容,请发送邮件进行举报,一经核实本站将立刻删除。
每个人的童年,都有一个甜美的梦。 我的梦,融浸在七十年代末一个叫做许庄的村落里,小村庄地势稍高,青苗为盘,黄杨镶边,清水半绕,农户院看过去黄澄澄得实在,都是用地下一...
星星和月亮相伴的夜晚。我一个人坐在像月牙一样弯弯的小桥边。 流淌的喝水哗啦啦的响,偶尔不知名的飞鸟叫一声就飞过了看不到的苍穹。 桥边姑娘,一个人数星星不孤独吗。 我回...
1969年12月12日,我和同村的9名青年应征入伍,天没还亮乡亲们敲锣打鼓把我们送出村,来到武安县城新兵的集合地报到。 接兵的部队首长把新兵没60多人编成一个班,带我们班的老兵姓...
大叔说他想静静了,一个人蹲在杂物室落满灰尘的角落,我知道他不是想要安静地待会儿,而是他真的想静静了,那个叫做静静的女孩。 其实我很嫉妒那个叫做静静的女孩,不仅是我、...
缙云龙溪,我的老家。童年时,每逢秋冬季节,每天晚上六七点钟左右,总有一位村里辈份最大的丁汉太公,走街串弄地敲更,而且风雨无阻。他总是有一盏烛光晃动的破灯笼插在后衣...
小学五年级末,她从邻村小学转来我们镇中心校。高个女生,浓眉大眼,剃了男仔头。她笑嘻嘻地自我介绍:我叫汪晓碧。她的嘟嘟的红嘴唇上头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淡褐色印记,有调...
我们是通过一个共同的朋友认识的,准确的说是他的朋友,他的朋友也是开玩笑似的说给我介绍对象,我也只当一个笑话似的接受,所以我和W先生就这么认识了。我和W先生都不是爱整...
12月刚到,清晨的桥面上涂上一层薄薄的冰霜,天,阴冷阴冷,在桥弯处寒风中站立着一名交警吹着口哨指挥着为生存而奔忙的车流和人群 此时,坐在公交车靠门边的她,突然像抽筋一...
总想写点什么,说点什么,可是一过脑子就什么又都想不起来了。最近事情是一件接一件的发生,先是出去工作车门被撞凹进去了一片。然后家里一件件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着,我都...
如果记忆是条长河,那河里的泥沙就是快乐或痛苦的沉淀。我还记得你当时说这句话时故作深沉的文艺青年模样。没想到再次见到你竟是在这悠悠而过的两年后,你手里夹着一支烟,缓...
幸福是什么,这不应该算作一个问题,因为它本来就没有一个统一的答案。 我们在网上看到很多的话:陪我们走到最后的人,也许算不上是我们最爱的,但会是最合适的 我们也听到父...
我一个人时。 于是,我想起了曾经的班长,有一次,下自习他喊住了我,叫我等等他,我很奇怪,他走读我住读,又不顺路,等他做什么? 一头雾水的时候,他凑到我身边,很诡异的...
一九五二年,我们初中生物课老师在课堂上提问:当前支撑农村生活的第一功臣是哪一种农作物?大家竟异口同声地回答:白薯(即红薯)。因为当时学校大灶上几乎顿顿都是大锅煮白薯。...
那天,我认识了一个人,他似乎能听懂我带丝哀伤的言语,他似乎是我追寻已久的港湾。 那天,我认识了一个人,他说他一直像小丑一样,没有谁能懂他的悲伤。 那天,我认识了一个...
大地,是我人生旅途中的一个无法忘怀的驿站。在这里,有过我的快乐,有过我的欢欣;有过我的烦恼,有过我的悲伤。这是一段让我不堪回首的岁月它像一枚烙印,深深地镌刻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