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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身高,在乡村女人中属中等个儿,也就是一米六几。
母亲的脚比较小,不是天生长的小,而是包脚弄成的小脚。由于姥姥生病和去世的早,母亲的脚包得较晚,包起来就很费劲,结果就把母亲的两根小脚趾弄弯了,一辈子都在脚下踩着。所以母亲的双脚虽然比正常人小很多,却又不是真正的三寸金莲。
每隔一段时间,尤其是夏天到南河洗完衣裳回来,母亲都要用剪子剪脚掌,主要是剪掉脚下那两根小脚趾上长出的硬膙子。每次剪完,母亲都说真轻松,舒服多了。比母亲小四岁的姨妈就没有裹脚,母亲说姨母不听话,死活不干。我这才知道,有时听话的孩子,是要终生付出痛苦代价的,而不听话的孩子,也会很快乐的。
母亲的手却比较大,是天生长的大。其实母亲手大,是因为手指颀长,而且还又直又白皙。后来我从古典文学里得知,那是美人的手,有福气的标志。可每当街坊四邻的女人夸奖母亲的手长得好看时,母亲总是说,手小抓宝,手大抓草,我这辈子,天生就是抓草的命。抓草抓宝我不懂,我只知道当母亲用双手给我擦眼泪时,那种感觉非常的美好。母亲双手捧住我的脸,两颗拇指同时由内眼角向外眼角擦抹眼泪,并哄着我说好了别哭了,我就感觉非常舒服,擦抹几下,便治好了我哭泣不止的坏毛病。
姥姥病逝的时候,我母亲八岁,姨妈四岁,舅舅才两岁。于是,母亲就开始承担全部的家务劳动。后来姥爷又续弦,娶了不愿做家务的后姥姥,家务活儿依然还是由母亲承担。后姥姥又生了几个孩子,家务活自然就多了不少。那个时候,女孩子十五六岁就该出阁了,可是后姥姥要留着母亲在家里干活儿,所以母亲到了二十一岁才经人介绍,嫁给了父亲。母亲和姨妈相互不舍得,所以当时十七岁的姨妈就跟着母亲,到了我们家里。两年后,母亲托人给姨妈找了一户满意的人家。姨母家离我家不远,便于彼此照应。
母亲一生没有什么事业,如果对事业做宽泛理解的话,母亲的事业就是把我们七个孩子养大。把七头小猪养大都不容易,把七个小孩养大就更难了,尤其是在缺衣少食,甚至没有吃没有穿、饥寒交迫的年代。如果把我在放回母亲的时代,让我想办法在贫困中把七个孩子养大,那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我可能只有自杀的份儿了。
和如今需要什么都去买不同,母亲的时代是需要什么都得做。在我的记忆里,从来就不知道母亲每天晚上是几点睡觉的,也不知道每天早上是何时起来的。每天晚睡前,我躺在被窝里总看见母亲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做针线活,满鼻子闻到的都是煤油烟味;早上起来,总听见母亲在外屋地烧火做早饭,闻到的是烧草的烟火味。母亲的家务活,主要是我们的吃穿。人生一世,吃穿二字。
我家人口最多的时候,是十个人。姐弟七个,再加上父母和爷爷。奶奶去世的早,我没见过。我们一家十口人的穿戴,从头到脚,全都是母亲自己做的。包括头上的棉帽子,手上的棉手套,脚上的棉鞋、单鞋和袜子。衣服也是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是母亲做的。脏衣服得洗,破衣服得缝补。恢复高考,我上大学的时候,母亲还给我做了崭新的棉袄和棉裤,还有一双棉鞋,都没怎么穿,至今还珍藏在家里。家里没有缝纫机,全凭母亲手工制作。可想而知,母亲做这些东西,得出多少时间与精力。
那时候,衣服、门帘、被单什么的,洗净晒干后,还得用淀粉糊等浆一下,再晒干。晒干的衣物都僵硬的支棱起来,就得再淋上一些水,使之变软,然后用手抻开叠好衣物,放在热炕头上,母亲再坐在衣服上,使之平整。最后,再放在一块四方形的青石板上,用棒槌捶打。穿在身上的衣服,有棱有角,那是一种美的档次啦!
门帘被单褥单之类的比较大,浆洗晒干后,一个人是抻不开的。有一次,母亲把淋了清水的被单子,一头交给我,让使劲抓住,母亲则抓住另一头,然后拔河似的同时使劲儿拽。可我一拽就忍不住想笑,我一笑,母亲也笑,一笑就没劲儿拽了。母亲就吆喝我不许笑,可是母亲越说不许笑,我就忍不住越是笑,母亲笑着骂我,说小死鬼儿你笑什么,别笑了!我却没法止住笑。于是,母亲就不用我了,就把被单的一头夹在门栓上,自己拽,可是不好使,也不敢使劲儿拽,怕把门拽坏了。母亲正为难时,恰好姐回来了。
做吃的就更频繁了,一年到头三百六五天,每天的三顿饭都是母亲做的,别人也不会做。我和弟弟到十几里地之外的公社上中学时,赶上冬季,昼短夜长。每天清晨五点半,母亲就做好了饭,叫我们起来,我们一般不到六点就出发,披星戴月,到了学校,由于月亮落了,天反倒更黑了,尽管隐约可见东方天际那初现的鱼肚白。
白天爷爷和父亲到生产队里干活儿挣工分,我们都上学,家里所有的活儿,就只能由母亲自己一个人做了。比如推磨,我们那里是以苞米为主食的,每隔一段时间,就得用驴推磨,把苞米粒儿变成做粥的碴子面,烀饼子的粗面,还有细面,要用粗细不同的箩来分离。别的五谷杂粮,就不仅用磨有的还得用碾子脱皮。
除了每日三餐的做饭,还有一些母亲的拿手活儿。我们日常吃的必需品大酱,是母亲做的。上秋的时候,得先做好酱曲子。由于大豆金贵,就以苞米面为主,辅以大豆面儿,在一个大笸箩里加水搅拌。然后将七八成湿的苞米大豆面儿,放进木板制的升里面,压实后再倒出来,像脱土坯似的,形成一个个的大酱曲子,经过一个秋冬,酱曲子的外边长得全是灰绿色的绒毛,春天做大酱时,用斧子砍开,里面就是红红绿绿黄黄的颜色,然后就放在窗前阳光下的大缸里面,都加放了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这就是全家人一年必需的大酱。过一定时间后,就可以吃了。起初的新大酱,一点儿也不好吃,没有大酱的味道,只是齁儿齁儿的,咸死人!吃了一段时间后,就越来越有大酱味儿了。
在每年的腊月底,母亲还要自己做酱油。我不清楚母亲是怎么做的酱油,只知道在十八印的大铁锅里煮过的大豆,用来做喝苞米粥的下饭菜,挺好吃的。母亲做的酱油,自然比不上供销社里卖的酱油好吃,可也比大酱强,毕竟是准备过年吃的好东西!过年吃的粘糕和豆腐,以及大量的面食,也都是母亲做的。母亲片的粉皮,是我吃到的最好吃的粉皮。
另外,家里锅盆缸用的各种大小盖子,以及蒸熥用的壁帘子,都是母亲自己做的。别的还好,锅盖坏的快,一年就得一更换。其制作材料是一种叫长挺子的高粱秆,其穗子脱米后,可以做笤帚;另一种叫腰子的高粱秆,则是做盆盖缸盖的材料,其脱了米的穗子,可以做炊帚。家里有了大米白面,那可是金贵的东西,得放在立柜顶上的一排纸缸子里。那些纸缸子,也是母亲用自制的纸浆做成的。正月初七屋顶悬挂的长龙尾,端午节我们身上挂的扫帚和猴子,母亲的手艺是一绝。
母亲从八岁到八十岁,她一生究竟干了多少家务活,谁也不知道,母亲自己也不清楚!但母亲从不讨厌做家务活,她说一时不干活,就感觉满哪儿都不得劲儿,难受得慌。母亲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人活着不就是干活嘛,不能干活了,还活着干什么!
对母亲来说,做家务活已经不仅是她的习惯,也是她的生活方式。母亲的聪明才智和存在价值,全都凝聚和体现在干家务活中。家就是母亲的社会,母亲一生全部的努力与付出,就是为了她的社会和家人。国是由家组成的,没家就没国。家是人生中最为重要和关键的一环,轻视家庭主妇的人,不是愚蠢就是无知。经营家的所有母亲,才是国的伟大建设者。
林肯的父亲是鞋匠,他不可能像儿子那样,做一个伟大的总统;可林肯也不可能像父亲那样,做一个伟大的鞋匠。母亲做不了伟人,可伟人也未必能做得了母亲所做的。在国家帮倒忙的贫困年代,母亲在极度贫穷中,以她永不休止的家务活维持一家人的生存,那是我切身体会和感受到的——真正的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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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3-07-04 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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