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双方较为顺利的达成协议,当面点清钱数,并签了协议书。刘萍的母亲看着儿子的命换来的钱,眼泪止不住地流。十九年的情感历程,岂是用钱可衡量的?
你这个臭婆娘,地里的棉花白花花的,你不拾棉花,也不烧火做饭,竟然又去胡扯。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这是亵渎神灵。神就在身边看着呢。你小心遭报应!
啪哗啦啦一阵玻璃落地的声音,一阵男人的怒骂声夹杂着女人的哭叫声扑过来。
刘萍厌烦地用手捂住耳朵。她,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根本无力解决父母之间的矛盾。昨天就因为自己劝架,反被父亲踢了两脚,到现在还发青、疼痛不止。今天她怎敢再造次。可这司空见惯的家庭世纪之战何时休呀!她已无心学习,用力扣上书本,摔门而出。
深秋的夜,泛着凉意。那一弯残月冷冷地瞥着孤独的街。刘萍不由打了一个冷战,下意识地拽了拽衣角,赶紧缩起了手,漫无目的地逛着。她多渴望回到一年前那温馨的家庭氛围中呀!
原来的家是一个殷实的四口之家。直爽的爸爸是一名乡村医生,有着不菲的收入;温柔的妈妈是一个绣花能手,能赚家里的日常开销;19岁的哥哥,1.80米,阳光帅气,自初中毕业后一直在外打工,业已定下一门亲事;他们都爱单纯活泼的刘萍。
原来的家经常充满快活的空气。
每年除夕夜,一家人一边欣赏精彩的联欢晚会,一边包着合欢饺。哥哥笑刘萍挤的饺子像她本人一样总躺着睡觉;她笑哥哥捏的饺子像他一样咧着嘴傻笑;妈妈总是趁人不注意,塞一枚硬币在某个饺子里;可奇怪的是,年年都是硌到刘萍的牙。随着刘萍夸张性的哎呦声,大家笑得脸像饺子的褶。
还记得每年三月三,爸爸拿着自制的风筝,领着哥哥和她到田野里去放飞。风筝的图案有金鱼、大雁、蜻蜓简单而漂亮。哥哥总是举着风筝跑,高高地,远远地,直到风筝飞上天去。刘萍则放线。爸爸有时帮哥哥放风筝,有时和她一起放线。看着风筝高高地飘在空中,他们高兴得手舞足蹈。
小时候,只要有人欺负她,高大的哥哥总会替她出气。记得那一次,后桌的小虎在她的后背上贴纸条,上写着我是小王八。下课后,无论刘萍走到哪儿,都惹来一阵大笑。刘萍哭着告诉哥哥。哥哥把小虎好一顿暴扁。为此,哥哥不但挨了老师的批评,还让爸爸修了一通。
逢五排十乡间大集,爸妈总会满足他们各种各样的要求:一串冰葫、一把水枪、一本连环画,能让他们高兴半天。哥哥那得意的笑声那么响亮,她的笑声则那么清脆。
如今笑声犹在耳畔,绝情的哥哥,你在哪呀?而今谁又来安慰她这颗孤独破碎的心。泪轻轻滑落,苦苦的,涩涩的。
2009年6月29日,这个日子刘萍终生难忘,永远永远。
那真是一个天不开眼的日子。下午四点多,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爸爸抓起电话接听,听着听着,突然电话咣当一声掉落在地。爸爸的脸色变得煞白,手也不住地哆嗦。咋啦?说话呀!妈妈有些紧张。爸爸直直的盯着妈妈,声音像从地底下渗透而出:猛儿、猛儿出事了!妈妈栽了一个趔趄,勉强稳住:没大碍吧,啊?别说了,快打电话告诉萍儿她叔、姑、舅等一起去北京看看。我去让爸妈来给萍儿作伴。
然而,他们还是晚来一步。经抢救无效,刘猛竟未能见到任何亲人一面便停止了呼吸。原来,刘猛再去工地的路上,不幸遭遇车祸。肇事司机天良丧尽,逃之夭夭。一个蓬勃的生命砰然陨落,山河呜咽,日月失辉。
瞅着昔日生龙活虎的儿子此刻竟和自己阴阳两隔,任他再坚强的汉子也禁不起这一记重锤,爸爸低声抽泣:猛儿呀,猛儿呀,爸爸对不起你呀他想到自己平日里对儿子的严厉,经不住握起拳头,捶打胸口。
刘猛的叔叔眼圈红红的连忙用右手把兄长拥在自己肩头,左手擦着眼角的泪花。
妈妈则扑到儿子的身旁,嘴里喃喃自语,和着泪为他轻轻擦拭身上已经医学处理并不明显的血迹,耳蜗、鼻孔、牙缝一遍又一遍或许她认为儿子只是疼昏、睡熟而已;或许她想把儿子俊朗的容貌永远印在自己心里;或许她想让儿子虽死不能做一个狰狞的孤魂野鬼
刘萍的姑姑看着侄儿这凄惨的面容;想着自己从十几岁一直抱着他,背着他,骑车带着他;侄儿上初中后,在自己爱人的班里,因为背乘法口诀吃力被自己斥责的情景,悔恨、内疚、痛苦一齐涌上心头。
刘萍的舅舅看着酷似自己的外甥这么冰冷地躺在眼前,想到自己父母早亡,自己唯一的小妹是家中人的宝,可如今唯一的外甥横遭罹难,这岂不要了妹妹的命?他唏嘘不止,长泪直流。
许久许久,医护人员不忍心再看下去,生生地把刘猛推入了太平间。妈妈声嘶力竭,伸手想抓住儿子,被医护人员拦住,她伸出的手还不停地在空中抓呀挠呀,叫声在走廊里久久不散
此刻,高而蓝的天空,月如钩。
所有人彻夜无眠。
第二天,刘萍的叔、舅等人和刘猛所在工地的老板做了一番交谈。老板倒也通情达理,虽然刘猛不是在工地出的事,但顾念刘猛平日干活实在,为人厚道,也体贴刘猛父母的痛苦,愿意给予四万元的赔付。
刘萍的亲人也在一起商议:钱虽然不多,但老板还算仁义。如果老板以刘猛是交通事故为由,拒不见面或态度强硬,我们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大都市也束手无策。刘萍的父母掩面哭泣,多少钱也换不回猛儿的命呀!人不在了,钱多少又有啥用!你们看着办吧。
双方较为顺利的达成协议,当面点清钱数,并签了协议书。刘萍的母亲看着儿子的命换来的钱,眼泪止不住地流。十九年的情感历程,岂是用钱可衡量的?
办完一切手续,已是第二天傍晚。他们商议连夜赶回,离开这伤心地,并通知家里人做好一切准备,灵车到后立即掩埋。十九年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从此将静静躺在黄土中,孤孤单单地。
在农村,儿子是一个家生命的延续。刘猛的意外,已使刘萍父母的心被变形了,撕碎了,掏空了,使得这个家也开始沦落。
一阵凉风袭过,刘萍不由浑身打起冷战。夜已深了。她悄悄溜回家,家中死寂一片。
发布时间:2023-06-29 2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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