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无情的夜雨

【导读】黑夜过后会是黎明吗？次日清晨醒来，阿平睁开疲倦的双眼，母亲怎么不见了。再看房子里的积水也渐渐退去了。或许是慢慢地渗到大地了，或许是渗入他们枯伤的心房去了。

　　为了使新迁入的家貌有所改观，2007年暑假阿平很快就离校返家了。
　　一迈进家门，首先映入阿平眼帘的仍是一派凄惶的景象。后院杂草丛生，再看前院，只是一排土墙中间夹立着一合破旧的木式门。土墙顶上还生扎摇曳着几株毛尾草。除此之外，没有一点像样的房屋，唯有院落的偏侧卧落着两间旧式的土木厢房，以供主人安身。若是逢雨天气，房顶上更是雨泽下注，渗进屋来；院落更是杂草愈盛。多次行踏后，更是院落泥泞，狼藉一片。想到此处，阿平不仅潸然落泪，悲从心生。再出门望望两邻居坚固华丽的楼房，更是悲愤不已。他知道此时此刻家里虽只剩母亲一人，但她却不在家。她或许在地里汗流浃背地劳作，或许在为别人家干活。
　　不知怎么地，突然从后院的杂草中，蹦出三只可爱的小鸡。紧接着，又从土墙上窜出一只大猫和三只小猫，小猫紧跟老猫后。还没有等阿平来及回应，他家的那只黄狗似乎从外边回家，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阿平原以为与它别离这么久，它肯定不认得自己了。谁知它欢快友善地向阿平尽兴摇尾，时而舔舔他的衣角，时而用前爪扑向自己。不一会儿，阿平又看到三只可爱的小花猫在互相嬉戏打闹，时而在地上打滚，时而伸出舌头舔舔小爪，时而好似利箭，向小鸡扑去，吓得小鸡落荒而逃。看到这可爱的一幕，阿平怨愤的心渐渐平息下来。静静地等候母亲归来。
　　当天晚上，阿平就将他的想法告诉了母亲。母亲听罢，只是一阵哀叹，随后平静地说，孩子呀，你决心大，妈知道。可是你父亲又离家出走了。你想把老院落的旧房拆了用作料，在新院落里建房。但没有帮手，又要花钱呀！他安慰母亲道，妈，你不要怕！帮手的问题，我到时候联系亲戚帮忙，钱不行我给弟弟要吧。他在广州打工已四五年了，汇两三千应该没问题吧。与母亲商量好，第二天阿平便独自开工了。
　　次日清晨，阿平很早就起了床。看着旭日初升，晴空万里的迹象，他更是充满了无限的干劲。为了把老院落的农用机动三轮车开到新院落里，他别出心裁用工具累死累活忙半天，将侧面一扇土墙放倒了。将周围的土坑填平后，阿平便顺利地将三轮车开进来了。看着阿平将车子开进来，母亲一阵欢喜，随后又忧虑地说道，傻孩子，你开了侧门，把车放进来了，同时你多一道无遮掩的门呀！这样家里安全吗？阿平不由得一愣，随后急忙补充道，妈，不要紧的，这只是暂时的。先讲究几天吧。把车放进院落里，总算完成了一点小事情。休息片刻，阿平和母亲继续忙于活计了。
　　不知怎么地，感觉越来越闷热，天色也渐渐地灰暗下来。到了晚上七点，阿平和母亲也感觉颇累了。为了三轮车安全期间，阿平家的黄狗也派上用场了。这只黄狗只有一岁，身子也不大，还在长着哩。
　　于是阿平用铁链将它栓在了车旁。随后，和母亲吃点晚饭，便恍然入睡了。
　　睡了不知多久，阿平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地听到哗哗雨滴声，还有阵阵震耳欲聋的雷声。可是阿平仍然迷糊地睡着，母亲也是如此。两个人似乎在睡梦中梦见下雨似的，睡的是那么沉，仿佛忘记了周围的一切。直到过了许久，猛然感到脸上怎么也湿了，身下也湿了，而且豆大雨滴都拍打了沉睡的脸上，阿平和母亲仍然死死地沉睡。直到黄狗阵阵地哀叫，才惊醒沉睡梦中的母子。母亲急忙地点燃了一只蜡烛，俯下身子一看，阿平和母亲傻了，土炕上湿了一大片，再望土炕下，哇！一片汪洋呀！水已灌进房屋将一尺深了，鞋子都漂在了水面上。在一下炕，哇！都淹过小腿了。妈呀！我的天呀！该怎么办呢？母亲感伤地惊叫起来。黄狗的哀叫愈加激烈，紧接着小鸡.小猫也都哀叫起来。似乎天真的要塌下来了，一切都在拼命地挣扎着。
　　一听黄狗的哀叫，阿平再也忍不住了。阿平是属狗的，从小就对狗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爱狗就像爱他自己一样。他欣赏狗的忠诚，还有赋有人情味的灵性。阿平清晰记得，这只狗是2006年阿平高考前，母亲在村子里的一户人家花十块钱买的。当时，阿平一看到这只可爱的小狗，就欢喜得不了。经常将它抱在怀里，逗来都去，又好吃的自己舍不得，就给小狗吃。小狗也很通人性，对阿平也甚是亲热友好，时常还喜欢捉弄阿平。记得阿平在和村子里的孩子下棋时，它就悄悄地横卧着身子，躺在他旁边，趁阿平不注意，迅速调皮地将棋子用小爪扒过去，不断给阿平添乱，扰乱了阿平的思谋，整得阿平输了好几盘。可是阿平只是用恶厉的语言吓唬它，却舍不得教训它。如今一年过去了，小狗长大了。虽然阿平去了他乡读书。然阿平对他的宠爱，它似乎依然记心。多好的一只狗啊!想到此处，阿平愤然地冲出了水中屋。
　　妈呀！好大的雨呀！整的阿平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豆大的雨滴夹杂着怒风向阿平扑来，不由得他打了一个寒颤，身子即刻后退下来。再向院落望去，只见又一片汪洋呀！天是那么得昏黄，雨是那么地大，夹杂咆哮怒吼的风和轰轰的雷鸣声，黄狗从哀叫变成了哀嚎，多么撕心裂肺一幕啊！阿平的心仿佛要碎了。
　　母亲早已冲出了房门，摇摆着瘦小的身躯，用铁锨在奋力拦水。为了拯救黄狗，阿平迅速地卷起裤腿，赤着两脚，冲进了雨中。哇！此刻真的要命啊！眼睛难睁，身上也被雨珠拍打得疼痛起来，脚下也被稀泥和着水给困住了。阿平的脚深深地陷进泥河里了。他努力勉强地解开了栓狗的铁链，但狗却不见了。阿平拼命地叫着黄狗的名字。可是它就是不应，只是多在车厢底部的变速箱上，痛苦地挣扎着，蜷缩着。没办法，阿平实在受不了雨击。雨水已淹没了车轮过半了。阿平只好绝望地拉回了雨中的母亲。
　　老猫早已躲在了窗台上，只有自己的三只孩儿和三只小鸡在拼命地嘶叫着。风雨仓皇，悲音四起。整个院落真正处于了水深火热之中。黄狗仍然哀嚎，听着震耳的雷声，望着昏黄布满罪恶的混空，阿平和母亲万般悲伤。阿平此时更是后悔不已，为什么要去改变家貌呢？引得雨水成洪，汹涌灌屋。夜还漫长，雷声雨声哀嚎声还没有停。阿平只好和母亲蜷缩在炕角干处，任凭雨水灌击着他们这个破落的院落和房屋。
　　看看时钟才凌晨一点多钟。不知这场恶雨何时才能休止。阿平母子们更期待这痛苦难熬的黑夜尽快过去。微弱蜡黄的烛光，映照着阿平和母亲忧伤的脸和蜷缩的身躯。母亲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雨仍然无情肆无忌惮地下着。小鸡，小猫，还有黄狗不知是死是生。时而哀叫，时而静息，伴随着这忽强忽弱忽远忽近的哀声，还有渐渐弱下的雷雨声，阿平和母亲终于熬不过疲顿，恍恍惚惚地入睡了。
　　黑夜过后会是黎明吗？次日清晨醒来，阿平睁开疲倦的双眼，母亲怎么不见了。再看房子里的积水也渐渐退去了。或许是慢慢地渗到大地了，或许是渗入他们枯伤的心房去了。此刻，黄狗，小鸡，小猫的哀叫也听不到了。阿平睁眼向三轮车底部望去，只见黄狗的尾巴僵硬地垂了下来，看上去是那么地僵直，没有一丝活气。阿平想到了。一个可怕悲伤的结果黄狗累死了。也是被无情的雷雨杀死了。挣扎了一个晚上，肯定是累死了。但阿平却不敢相信这样的结果。怀着一点点渴求生命的希望，阿平轻唤了一声黄狗的名字。谁知话音刚落，那黄狗狡黠超他翻了一下白眼。此刻阿平悲死的心又活热起来，觉得自己似乎又获得了生命。走出房门一瞧，小鸡，小猫也闪现在了阿平的面前。只是失去了往日的活气。个个无精打采地凑成一团。
　　不知怎么地，母亲怎么从外头回来了，脸上挂满了泪水。阿平急切问母亲怎么啦。母亲说她把这场雨灾的情况向村书记反映了。他急忙地又问母亲，怎么样？又希望吗？妈，村子里的闲屋也挺多的，你没有给干部说，让我们母子在别人的屋里暂躲几天。看看着雨，仍在下呀！母亲只是摇头，此刻阿平也明白了许多。无奈之下跑到门外，只见村街道水流成河，村民们都在忙碌着排水。不时听到有人说，谁的房屋昨晚给雨下榻了，看一看人家有钱人的房屋，稳稳地，雨在大，想淹没人家门前，都没有门呀！看来，这场雨是苦了穷人了。
　　带着一种忧伤失落，阿平回屋解开了黄狗的铁链。和母亲冒着风雨，慢慢地向一个更有希望和福音的地方赶去。不一会儿，黄狗也跟随在了阿平母子身后，慢慢消失在风雨中了
　　段世平
　　2007年暑期

[责任编辑：可儿]

发布时间：2023-06-13 07: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