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都不能再拥有,那么我们唯一可以做的事就是不要忘记。
现在我们已经不在一起了,请你记得我。
祭司
一 散文在线www.sanwenzx.com中国最大的散文网
这年夏天刚开始的时候,我的高中生活突然结束了。我没有哭,没有悲伤。搬行李的那天好多人帮我,祭司,老色,佳
后来,我只记得那天阳光刺眼。
接着是有史以来最沉闷的暑假,像这个烦躁的夏天一样,无限漫长。
我突然变的不可理喻,悲伤像汩汩的河流一样漫过我的生活。我变得烦躁不安。我开始疯狂抽烟。烟打乱了我的生活。
对于生活我仿佛是个局外人,也许今生也无法走到局里面。所以我颓废地生活。所以我漫无目的难过。
高考?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已经在我的记忆里褪去了,像消散的烟雾一样,了无痕迹。
我总是一个人坐在阁楼上,手里夹着烟想些什么。在那些盘旋上升的青色烟雾里,我看到自己的整个高中生活。它们安静地生活在那虚幻的光影里,风一吹,它们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挣扎就死掉了。
阳光还是刺眼,我依旧不断地难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难过。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我起身走下阁楼。地板上留下满满的雪花状灰色烟蒂。
人安静的时候,世界也跟着安静。安静的天空,安静的鸟儿,安静的浮云与流光。烟尽。天光泯灭。我就会难过,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天天不倦地难过。
我就这样过着一个人与烟的生活,不知道是不是烟燃烧的时候烧掉了我的快乐或快乐的理由,让我沦陷在悲伤里成为07年不见天日的囚徒。
想不明白,其实我夹着的时候也没有想过什么事,只是习惯了那种姿势,就那样夹着烟空白地想着,难过着。
我喜欢这种生活,它让我安静,让我满足。
二
23号那天,见到了久违的人们,大家在一起笑着,闹着,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只是我清楚的知道,这一切都将过去,接下来便是分离以后大家会隔着山岳,隔了海洋,无比遥远。此时的快乐就像回光返照一样,笑声越大,悲伤越大,甚至更大。
这天是祭祀的生日,他请我们吃饭。
我的位置背靠墙壁,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我数了一下,23个人。可是大多数是我不熟悉的。
忘记了是什么时候见过这样一句话:在酒局里,全部是你最熟悉的陌生人。
是这样的吧!
饭局很快就结束了。我看到人们面无表情地从祭祀身边走过,没有一个人停下来对他说生日快乐。
我想他们真过分,扭头看祭祀,他依旧安静的坐在那里笑着。只是我清楚地看到不知是什么东西从他的眼角淌下来簌簌地落在他凝固的笑声里,是悲伤?是难过?
我看着我最好的朋友,他像一个丢失了糖果的孩子一样固执地坐在地板上不起来。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倔强,让我难过。我转身赶紧点着了烟突然想起在阁楼上的日子,自己也倔强地像一个孩子。我慌了,赶忙把烟弹出窗外,像那些面无表情的人一样没有向祭祀说生日快乐便匆忙离开。
很久以后,祭祀对我说:生活永远都是这么能耐,像23号的生日,23个不同的人,到现在复习的班,它总能轻而易举地将那些不同来路的事连接起来,像宿命一样。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始终没有抬头,我看不清他脸上是怎样的表情,我只是一遍一遍地在心里祈祷:
如果有一天我们的故事结束了,我们都不要难过,不要难过。
三
暑假很快就过去了。这个炎热的夏天里,我不知道到底燃烧掉了多少支烟,每支烟快燃尽的时候,我都能在那些惶惶忽忽的烟雾里看到现在的自己,一脸安静,一脸茫然。
这三个月里,没有人怎么联系我,我十分怀念他们陪我一起度过的日子。
我在QQ上给大家留言:那些已经忘记和正在忘记我的人,哥儿很生气。后来看到祭祀在下面留言:
忘记你是XIAOGOU。我仿佛又看到那个两个月前坐在地板上不肯起来的孩子。
想你们了
这个曾经以为亢长的夏天,就这样结束了,并没有给我留下什么轰轰烈烈的印念。再没有人陪我闲逛直到疲惫的身影在微弱的光线下拖成模糊的线;再没有人陪我看那些匆忙地在蓝天里飞过的遮天闭日的飞鸟;再没有人陪我一遍一遍地听那些在烦热夏天里反复起伏的聒噪的蛙声
陪伴我的只有烟。一支一支地陪我度过这个烦躁而又亢长的夏天。
他们告诉我,一个人寂寞的时候才用烟度日。可我不这么认为。我不断地告诉他们,我不寂寞,我真的不寂寞。
四
梦里千百次的逃离,无数次的叛逆,最后还是走进这个四角的天空。
复习了。阳光依旧如三个月前那样明烈而晃眼。
没有再陪我过以前的日子,甚至连我最忠诚的烟也断了来路。每个人开始安静地学习,见面的时候也只是轻轻地点头。时光真的很伟大,三个月的时间就把这个灿烂的世界雕琢的面目全非而不留痕迹。此时的人还是彼时的人,只不过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时光了。
人们说:伤心过了,哭过了,记忆都难以忘记。我不知道他们是怎样千辛万哭的忘记的,还是我们的故事真的从来都没发生过。
我开始光明正大地逃课。像07年暑假以前那样心安理得。
祭祀呢?他每天都在我几百米内生活,可是两堵墙把我们分得天涯海角一样遥远。
五
我降生在这个世界十七年,有十六年在迷路,剩下的一年我在原地思考我为什么会迷路。这是很久
以前看过的一句话。
可是我觉得并不是这样。也许是有一年在迷路十六年在思考比较合理吧!因为我发现我迷了很短的路,却花了很长的时间思考都找不到出路。就像现在,我站在这个明晃晃的世界面前,到处都是出口,
我四散逃之却找不到方向。
我看到了祭祀长长的留言。他说让我作个好孩子。他说他不相信时间,不相信永远。却要我相信他会永远和我们在一起。他说怀念以前和我一起看书,一起喝可乐,一起听《黑色幽默》的日子。他说让我记住这个简单的孩子。
我开始安静地像个好孩子。我依旧迷路,依旧逃之,只是不再寻找方向。
六
生活的齿轮紧密相扣,世界运转朝向日渐美好的方向。
不断地有人回来看我,老色,佳,他们来的时候总是会给我带一些烟,一些在他们那个地方十分好卖的烟。
橙红色的星火燃起来,照亮黑暗。我又想起一个人在阁楼上的日子。我发现自己总是反复回忆那个
暑假在阁楼上度过的简短的日子,茫然无所事事,却让我无比怀念。
现在我依旧夹着烟,和那个暑假不同,以前是夹着烟想写什么,现在是夹着烟就像夹着实实在在的幸福。
七
黎明开始的时候,所有的黑暗都结束了,包括我的迷茫和漫无目的的悲伤。
那个暑假像一段透明的卡片安静地插在我的记忆里。我曾经以为不可磨灭的高中生活只剩下刺眼的阳光和一句不太重要的话。
祭祀说:搬行李那天,老色用十分难看的姿势夹着烟不断地在我身边说,这就结束了,这就结束了。
是的,只剩下这一句不太重要的话在我此刻平静的生活里起起伏伏。
想念我最好的朋友,你和你的不离弃。
如果我忘了我,请你帮忙记得我。
发布时间:2023-05-16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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