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嘣不知何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我下意识地看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文珍起身去开门,原来是店里的人将已经睡熟了的胖子送了回来。
谢谢你了!文珍抱着孩子对来人说。那人笑了笑,也没说话就走了。
文珍很小心地把孩子放在床上,又从外面端来水,仔细地给胖子洗了洗,才把他放在了边上的沙发上,盖好。
我看着文珍对小胖子这么恩爱的样子,心里想,这个孩子过继给她,也是这个小胖子的福气呀。
孩子都睡了,你还喝呀?文珍走过来,搂着我的腰,软绵绵地说:李哥,我可困了?
好。我看着一脸绯红的文珍说:最后一口。说着,我一仰脖子干了。
你去洗洗去吧!文珍吩咐完,动手将桌子收拾了。
这?我指着小胖子,嗫嗫道。
没,没事。不知何时,一向说话利索的文珍也变的口吃起来。
也许是时间的久远,也许是酒精的燃烧,还是储存的能量太多,我不知文珍带着我爬过了多少山脉,游过了多少惊涛。只记得我们汗流浃背,狼狈至极。也记得她气喘吁吁地问我:李,李哥,几年不见,如何?我虽然筋疲力尽,仍然没有忘记开玩笑:风景这边仍然独好!
哈哈没想到文珍比我还要诙谐,你说错了,这叫故地重游!
当我躺在摇晃的船铺上,耳听海浪的撞击声,回想前几天和文珍在一起的日子,心中的余兴还没有完全消失。这种感觉我有很多年没有过了。也许和老婆在一起过于拘谨,也许久看的风景不再精彩,或者彼此相熟的固定程序让人厌倦。这使我想起某些个专家的建议,在夫妻的生活中,女人应该不厌其倦地打扮自己,哪怕一个头型,一件衣着的改变,对于丈夫感官的刺激尤为重要,让丈夫每天多个惊喜,也就多了一份恩爱,少了一次淡漠的可能。所以有人说,女人与其说打扮自己是为了自己的虚荣心的作崇,到不如说是穿给丈夫看。
我出来这么长时间了,雨桐没有主动给我打过电话,哪怕一个简单的信息都没有给我发过。我提这个到不是有意怪罪她,而是许多夫妻都忽略了平常某些细小事情的重要性。这就象一条看不见的恩爱线,忽略了对各个点的维护,势必影响整条线的正常传送。也许有人会说,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你从里面守好堡垒就没事了。答案是错也。为何说错了呢?你把精力集中在监守内部上,却忽略了导弹可以从各个方向飞入。那怎么办呢?我们只有采取美国的导弹防御措施,虽然不是万无一失,但毕竟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伤害了。
劝人谁都会劝,说人谁都会说。其实自己做起来也不一定做的到。有道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首先,我便是其中的一个。
我忽然想起在家里时,文珍曾经说给我一个惊喜。这么多天过去了,我竟然把这个大事忘了。好在我们就在她们附近海域干活,不怕没有机会问她。这个机会说来就来了。因为十月的天,说变就变,刚才还是风平浪静,瞬间就白浪滔天了。
当我又独自面对文珍时,我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
文珍听了,脸色骤然巨变,看了我半天,却没有说话。
文珍你说让我惊喜,是什么?我以为文珍没听见,又重复了一边。
你真要听?文珍说话了,只是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是,我真要听!我没有在意她表情的变化。
你不后悔?她冷冷地望着我说:不过,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这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你说吧!我满不在乎地说。
哎!算了!还是不说的好!她一边说,一边走过去给小胖子擦鼻涕。
到底是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我见她吞吞吐吐,有些不耐烦了,你快说吧?
这是你让我说的,你可千万别后悔?她的脸色凝重,显然这是一个举足轻重的问题。
对!我默默地点点头。
小胖子,过来!小胖子这是你爸爸,叫爸爸!文珍面无表情地催促孩子。小胖子怔怔地望着我,没有出声。
什,什么?我以为我的耳朵听错了,又问了一句,你在说一遍?
这是你的儿子!文珍一字一句,说的真真切切,清清楚楚。
你,你可别开这个玩笑?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额头已有东西在流淌,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没有开玩笑,千真万确。文珍死死地盯着有些惊慌失措的我,一丝失望略过眉头。
啊?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屁股坐在地上,全身冷汗粼粼,有如虚脱了一般。
怎么,害怕了?文珍的嘴角略过一丝冷笑。
你,你在胡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也忘了擦汗,你有什么证据说他是我的孩子?
这还需要证据吗?你看看他有没有你小时的影子,你再算算他今天多大,而你前年和我是文珍俊俏的脸上神色严峻。
这能说明就是我的孩子吗?我仔细地端详着孩子,确实发现和我小时候的照片很相象,我记得上次见到时,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当时我没有想起来,今天经她这一说,我才如梦初醒。可是,我却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因为它太残酷了,我说文珍,我一直认为你不错,是我可以信赖的朋友。请你不要开这种玩笑好不好?我哆嗦着点上烟,几口烟雾喷出,心中才稍稍地平缓些。
我说的没错。我敢用我的人格担保,虽然我的人格不是很值钱。文珍的脸上布满愁云,好象马上就要下雨一样,我本来不想说,是你非得逼我说。
不可能,不可能!我把头摇的象铃铛一样,这简直太荒唐了!太荒唐了
李哥,如果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你不相信我可以,总得相信科学吧?现在可以做亲子鉴定,一切都可以水落石出。文珍的脸颊虽然流着泪珠但却没有一丝悔意。
你为什么这么做?我有些歇斯底里,你,你想害我是不是?
李哥,你听着,我要这个孩子并没有啥动机,我当时听你说过没有孩子的情况后,一时心血来潮,想给你一个惊喜,可我并没有考虑后果。文珍的脸上现出些须的愧疚之色。
你这个理由成立吗?我大声吼道:你以为我是傻子?
你要是傻子,我不可能要这个孩子。文珍的表情平静下来,浅浅一笑说:你不要问了李哥,总之我没有恶意。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我怒目而视,好象眼前站立的不是文珍,而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敌人一样,这简直是天方夜潭,我长这么大也没有听说过这种荒唐的事。你真是破天荒,破天荒我说不下去了。因为在我眼里,一个萍水相逢的女人,即使有一夜之情,也决不会冒这个风险。谁都知道,现在带个孩子是多么的不容易,更何况是个黑孩子。不说抚养孩子的费用多少,单就给孩子落实户口就是个很棘手的问题。即使你有钱疏通关节,也是颇费周折的。
李哥,你不要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不知何时,胖小子趴在沙发上睡着了,文珍一边给孩子盖东西,一边说:我告诉你是想了却你要孩子的愿望。至于孩子的抚养,以及别的方面,我并不用你操心。如果你以后还有机会来,你以啥身份来看我们,我都欢迎!因为我们毕竟是朋友。你说对吧?
我不明白,你这点理由能说明问题吗?就说这个孩子是我的,总得有个恰当的理由吧?你这么说谁会相信,恐怕全中国还没有你这么荒唐的!我在极力为自己的清白辩解。
我不想和你多解释。只是李哥你明白,也请你放心,我要这个孩子,并不是想用孩子要挟你。我也不会跑到南方要你承担啥义务。
你说的到是冠冕堂皇,可谁会相信?如果你想需要什么,竟管跟我直说,远没有这个必要这么做?
这么说我的做法很卑鄙?文珍的眉毛一挑。
起码不光彩!我点头。
难道爱一个人还要讲究方式方法吗?文珍横眉冷对。
起码也应该让对方能够接受!我说。
那么多抢银行的,杀人的,难道他们不知到这么做是死罪吗?可仍然做了。为啥儿?说的明白吗?文珍冷冷一笑。
你这是胡搅蛮缠!岂有此理!我确实火了,世界上哪有你这种理论?
李哥,我念你一表人才,也敬重你的才华。我们毕竟曾经同床共枕过。我不想和你再说别的了!文珍默然神伤,不禁掉下泪来。
你说吧,你要什么?我冷冰冰地说。
我说过,我不图回报。我乐意!文珍抽泣起来,你们男人难道都这样吗?
我再说一遍,你要多少钱?我又重复一遍。
你说啥儿?文珍噌地站了起来,一张俊俏的脸变的扭曲了,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从来没有见过文珍如此生气过,心中不禁一凛,本想说句软话,但想到这残酷的现实,也不免面前一片漆黑。我知道,这个事情万一传扬出去,后顾肯定不堪设想。工作丢了,老婆没了还是小事,我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我不想被人们唾弃,也不想被文珍搞的身败名裂。听见妈妈叫他,颠颠地跑过来,投入妈妈的怀抱。
文珍,我警告你,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希望你的嘴有个把门的,不要胡说八道!我正色道:否则,对谁都没有好处!
你在威胁我?文珍走进一步,嘴角上挂着冷笑,想不到你也是个懦夫!男子汉应该敢作敢当,何况我并没有让你为我承担啥!
不管怎么说,你这么做就是居心叵测!我无奈地说。
李哥,我们打住。你可以走了,我也不留你,请!文珍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不知我怎么从文珍的屋里出来的,我只记得我跌跌撞撞地拐进一家饭馆,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南方的景色真好,各种奇形怪状的植物各展英姿,各种花卉争芳斗艳,让你心旷神怡,叹为观止。
我坐在一间硕大的办公室里一边喝着茶,一边观赏窗外的景色,心情很是惬意。不想几个公安人员破门而入,也不答话,三下五除二就给我戴上了手铐。我正想争辩,那个秃顶的公司经理晃动着肥大的头颅走了进来,对我鄙夷地一笑说:李青岩,从今天开始,你被公司开除了!
为什么?我大声抗议。
你还有脸问?不知何时。文珍带着胖小子走了进来。
把这个还给你!后面跟着满脸怒气的雨桐,她把一张揉成团的纸摔在我的脸上。
这?我低头捡起来,展开一看,原来是被她一撕两半的结婚证书。
明天上午执行枪毙!其中的一个公安人员脸色严峻地宣布。
好啊!好啊!我回头一看,原来是狗熊在那里鼓掌。
好什么好?我瞪了他一眼。
我有做伴的了。走,作家,咱俩喝酒去!狗熊说着就要拉我走。
站住!警察一声大喝:再动就开枪了!
李哥,你终于醒了?怎么是二丙的声音,我努力挣开眼,见昏黄的住室里站了很多人,大家都露着十分关切的神态。
李哥,你喝口水!二丙把端着的水杯递给我。
我这是怎么了?我的被子都被汗水湿透了,我勉强坐起来,只觉头晕脑涨,恍恍忽忽。我接过二丙递过来的水杯,一口喝了个低朝天,顿觉比刚才舒服多了。原来细心的二丙给我倒的是加糖的水,一股感激之情溢满心头。
李哥,你昨天怎么了?怎么喝了那么多的酒?二丙一边递给我毛巾,一边关切地说:要不是我们从媚兰晓夜喝完酒出来,土豆还要喝,我们也不会遇见你!
是啊!那个长的矮胖矮胖的土豆接着说:你知道,我们费了多大的劲才把你弄回来。
这?麻烦你们了!谢谢!我听说后,满脸羞的通红。
我不敢把这个事情和别人讲,哪怕是不错的二丙,我都守口如瓶。因为,我还没有从噩梦中醒过来。我要把这个事儿烂在我的心里,不管我能不能消化,我都要这么做,而且必须这么做。
我没有因为凭空得了个儿子而欣喜若狂,相反到象个巨大的石块一样压在我的心头。文珍说的很轻巧,好象确实在为我着想,她就是没有想一想我要承担的法律责任。我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怯弱的女性,会这么胆大妄为,做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壮举。待我回到南方后,时间不长,我的反常情绪就被雨桐发觉了。
有道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回来后经过冷静的分析,发觉文珍说的有可能不是瞎话。我越想心里越后怕,越琢磨心里越发虚。时间不长我便消瘦下来,性格也突然变的沉默寡言,不但对什么东西不感兴趣,而且成天丢三落四,一付丢魂落魄的样子,面色也变的惶白。
青岩!雨桐叫着我的名字,一脸的焦急之色,你,你怎么了?去看看医生吧?
没,没事的!我搪塞着。
你还是去看看的好。雨桐到了这时候还没有忘记开玩笑,我可看过这方面的介绍。体重下降10%,不是癌症也是爱滋病。
是吗?我惨然一笑,我要是癌症就好了!
我找个时间陪你去看看。雨桐抚摩着我的头发,感慨地说:想不到我的帅哥也有白发了!
雨桐的话提醒了我,等她走后,我站在镜子前一看,着实吓了我一大跳,过去英俊潇洒的我已经不见了,代之而来的是忧愁憔悴的我。我不忍心再看自己的愁容,下楼开车直奔海边。
我将车停在海边。
我走下来,掏出烟点燃,背靠着椰树,双眼直直地望着北方的方向喃喃地说:文珍,你害了我,你要活活地把我压死!
2002年11月10日于海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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