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依旧,物是人非。
现在,我也就只能用这八个字形容自己现在的处境了吧。
身为大汉的公主,尤其是皇后的女儿,地位自然要比其他的皇子公主高出了许多。自小住的是宛仁宫,穿的是进贡给父皇的蜀锦,戴的是御用金匠精心打造的饰品,品的是与父皇一样的贡茶,吃的是自己小厨房做的菜。
可我怕空荡荡的庞大宫殿,怕弄脏衣物锦帘后被其他皇子公主冠上不恭不敬的罪名,讨厌沉重的如锁链般的金银首饰,讨厌象征大汉正室公主的玉佩,讨厌从小喝到大的苦涩白茶,讨厌一个人安静、优雅地吃饭。
我常常想,如果我不是正室所出,童年时我就可以像其他皇子公主那样住在一个宫殿,就可以随便玩耍,就可以卸去沉重的首饰和侍女打成一团,就可以玩饿了毫不顾礼仪地去抢自己喜欢的食物。
但那样会失去现在这样父皇的宠爱。当然,那都是后来才想到的。
因为是皇后的女儿,所以父皇母后在接见亲王或藩王时总会带上我去一起接见。所以我不得不在学走路时便头顶一碗水练习,不得不在刚刚懂事时就学习各种各样的礼仪,请安姿势,坐立姿势,就餐时的姿势还要牺牲玩耍的时间去学习琴、棋、书、画及茶道。在别的皇子公主嬉戏时,我在勤苦练舞,甚至是舞剑。身为大汉的公主,不会这些是不行的。父皇这样说,母后这样说,还有先生、亲王、大臣都这样说。
除了每日不间断的课程,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终于明白母后为什么经常说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宫,是最危险的地方,表面是一片繁荣景象,而权力、宠爱、皇位的争夺从未停止过,每天为此丧命的人太多,命运的起伏太无常。昨晚就寝前你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父,可能明日就会有宦官来宣读圣旨,赐车裂死。
于是,除了每日不间断的课程和各种接见,我又多了一项任务:防人。
于六岁至十六岁的十年里,我机关算尽,铲除了很多威胁到我和母后的人,也制造了很多冤魂。因为在这深宫中,你不杀他,他便杀你。幕母后的话深深烙印在我的心中。
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
宛仁宫的大小仓库中堆满了各色财宝,各个房间中也早已摆满了。我对那些用来阿谀奉承的东西不感兴趣,一些较次的东西也就让宛仁宫中的侍女太监们分了。有太多太多的下人想到宛仁宫来,说是公主仁慈,宽厚,实际也就是想得到些东西吧。为了进入宛仁宫,那些侍女太监也算是机关算尽了,但也被我一一赐死。因此,宫中的侍女太监已不知换了多少遍了,但我身边的几位贴身侍女,她们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
但在十六岁那年,我遇到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新年刚刚过完,各色献礼堆满了宛仁宫,我也只留下了几件,剩下的都分给了宫人。那是我坐在园内铺有虎皮的藤椅上,厅内的地板上放着几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是幕后的弟弟齐王送的。王舅的封地临海,所以带来的礼物说是什么珊瑚树,珍珠之类的东西,还有几颗珍贵的夜明珠。他临走时还叮嘱我要向父皇多进美言,我自是笑着点头答应,施礼送他离开。
我挥了挥手,那几个贴身的侍女急忙过来,宛仁宫的侍女总领,也是我最信任的一个侍女碧儿问:公主,怎么了,是不是手炉凉了?
不是。我睁开眼睛站起身来,将手炉交给碧儿,那些礼物,你们都拿去分了吧。
她们听到后急忙跪下,低着头说:奴婢们跟随公主多年,所受的赏赐已不知比别的侍女多了多少,这些是国舅齐王送来的,贵重了好多,里面还有好几颗夜明珠更是贵重,公主还是自己留着吧。
那就把夜明珠留下,其余的你们都分了就是了。我冲她们摆了摆手,也就你们能真心对我。我去与御花园走走,你们留下吧,让别的侍女跟着就行了。
恭送公主。
在路上,遇到了甚得父皇宠爱的栗美人,她向我微笑行礼,我也就只好还礼。这个女人,笑得那么虚假,前几日让父皇怀疑母后居心不轨的就是她,母后已叫我小心她。
走出几步后越想越气,便辞退了身后的侍女们,一个人走到了御花园。
冬日梅花开得正烂漫,刚刚下完的雪更是让如火的梅花分外娇艳。几位十来岁的皇子和公主在梅花之间与侍女追逐嬉闹着,笑声充满了整个御花园。如蝴蝶般飞舞的斗篷在见到我后就停止了摇曳。他们迅速整理好衣衫,向我行过礼后战战兢兢地离开了。整个御花园空荡荡的,寂静得有些可怕。
梅,依旧娇艳;雪,依旧纯洁;风,也依旧刺骨。
我走到一株梅花树下,蜷缩在花阴里。风越来越冷,天也转黑。身上披的斗篷紧了又紧,还是不愿回宫去。回去干什么呢?是去冲侍女发脾气,还是考虑该如何除掉栗美人?总之,在这里比在宫里好。
月光逐渐笼罩了整个御花园,平时这时辰我都在和御前乐师切磋琴艺,或与国棋手杀一盘棋,所以没有侍从来找我。也是,这么一个心机莫测的主子,谁会来毫无目的地主动关心。皇宫中,枝头上的鸟儿有食吃,这是真理。
恍惚间,踏雪而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在不远处停下。我自臂间微抬起头,见一个沐浴着月光的身影欠身行礼后继续向我走来。我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么轻便的礼,是一个侍卫该行的吗?
来者的面孔逐渐清晰,走到我身前后停下,微弯下身,向我伸出了手。
公主,夜里凉,小心冻坏了身子。
这个面孔很陌生,但又好像见过。我警惕地看着他,怎么看也都是个侍卫,最多是领队级别,因为身上的衣服不是什么上等制品。大胆二字还未说出口,他便蹲了下来,笑眯眯地看着我。
怎么了,六妹,不认识二哥了?我们在家宴上可是见过几次的。
噢,原来是那个生母地位极低的二哥,近些日子挺受父皇关注。但我们仅见过几次面,也未说过什么话,他怎么会来好心帮我?
半信半疑地搭上他的手,站起后因蹲坐时间太长险些摔倒。他扶住我,掸了掸我斗篷上的雪花。
我送你回去吧。
一路上我沉默不语,而他一直在向我讲着这几天发生的新奇事。刚开始还是叫我公主,后又叫了六妹,最后到了宛宫门前时又唤了我的乳名宛月。
进入宫门,那几位贴身的侍女见我被二哥扶着,便急忙跑过来扶着我,再向身后的二哥行了礼以表示感谢。二哥笑了笑,说:
宛月,那我先回了。说完,便转身离去。
看着他迈出一步后,我心中竟感到一丝不舍。
二哥。
嗯?
那个,留下喝杯红枣茶再走吧。
不知为什么,从未对谁付出真情的我突然对这个几乎是刚认的哥哥有了依恋。仅是大我两岁,却让我感觉无比的安全。
走进厅门,又一堆大大小小的礼盒堆满了地板。我停下脚步,眉头皱了皱。扶着我的碧儿见我皱眉,对我说:
这是匈奴王送来的礼物,送礼来的公公还替皇上带话,希望公主把与匈奴王联姻的事再考虑考
不用考虑。我甩开她的手,转身向内屋走去,跪坐在了桌案边,二哥也坐在了另一边。
宛月这里可真是华丽呀。
啊,经常要接见一些亲王,父皇自然就将这里修得好一些了。我转过头去,对碧儿说,一会儿将那些东西打了包,给姨母送去,用里面的雪莲给她老人家补补身子。
是。
二哥起身,向我微行了一礼:多谢六妹。
坐下后,他看到了被摆在桌角的礼盒,拿起打开,发现是夜明珠。
宛月很喜爱梅花么?
嗯。我有点吃惊,有何事么?
那这月明珠是否有用?
我很迷惘地摇了摇头:知识觉得好看罢了,并无什么用处。
他听到这话似乎很高兴,站起来对我说:等等我,我去去就来。说着,便疾步走了出去。不一会而儿,碧儿又进来了,急急忙忙地拿起四颗夜明珠就又往外跑。
喂,干什么去呀?怎么拿东西也不问问我同不同意?嘿,我说的话你给我听着!
碧儿的声音远远地从屋外传来:失礼了,公主!二皇子说要给您至于后面说的什么,离得太远我也听不见了。无奈,只好自己起身走向屋外。还未到门厅,剩下的几个侍女一起笑嘻嘻地拦住了我。
公主,还不能出去。
怎么,你们敢拦我吗?
不敢,但二皇子吩咐过了,先不让您出去。
这群人呀,连自己主子的话都不听了。心里虽是这样想的,但又不知不觉的被温暖。
在厅室里走了几十个来回后,碧儿终于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她理了理跑乱的衣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请公
她还未将公主二字送出口,我便在她面前抚起一阵风,跑向后院了。
干什么,还拦着
原本应是一片漆黑的后院此时却环绕着深蓝色的光晕,白雪中几株梅花竖立,二哥和几个侍从站在一株梅花树旁看着我,眼中带着笑意。原本无用的夜明珠被灯柱高高托起,整个后院显得高贵,优雅。
二哥的额头上还挂着汗珠,原本整齐的衣袖也高高挽起,雪白的内衬袖口也染上了泥土。我走到他身边,很想伸手为他拭去汗珠,但最终还是接过他手中的器具交给了身后的侍从。
这种事让下人们来做就是了,何必自己做呢。
那可不行。他略俯下身来,凝视着我的眼睛,这可是为我的妹妹做事呢。
妹妹
曾有人用过这么亲切的称呼吗?曾有人这么无私地付出过吗?曾有人对我的感情是这么单纯吗?
深宫中,有些东西早在还未出生时就被磨没了。
可他改变了我的认识,仅是一名出身最为地位的二皇子。
那晚,我哭了,哭得一塌糊涂,哭得不顾礼节、不顾形象,哭得歇斯底里。
走时,他向我许诺,十天来看我一次,和我一同亲手构建荒芜的后院。
积雪消融,天气转暖,御花园中再次百花争艳,百鲤池也恢复了生机,人们都换上了颜色艳丽的纱衣。二哥一直很守约,每十天便于我一聚,宛仁宫的后院也被打理得可与御花园一搏。十天的一见,成了我在勾心斗角的生活中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
一日闲来无事i,便与贴身的几名侍女闲走在御花园中避暑。那晚二哥回会来,我的心情异常的好。站在千鲤池上的凉亭中,向下丢着点心碎屑去喂躲藏在荷叶间的锦鲤。
一阵清淡的茉莉花香飘来,我停下手中的动作,眉头不禁皱了皱。罗扇轻摇间,青白色的纱衣优雅飘近。不出所料,在珠帘交错中,栗美人走近。我将手中的玉盘交给身边的碧儿,我的侍女很识场面地退了出去,栗美人的几位侍女也止步在了凉亭外的走廊上。
栗美人想我盈盈走来,脸上挂着完美的笑容。
公主殿下今天很美啊。
啊,栗美人你也不差呀。淸凡脱俗的纱衣配上这香味,似比茉莉花还要脱俗。
臣妾蒙受公主夸奖,荣幸之至。她移步到我面前,脸上仍挂着完美的微笑,皇后娘娘与皇上的误会解除了吧。真是对不住,一句话就让娘娘与皇上产生了这么大的误会。
怒火从心中涌起,我的手紧紧握住,而栗美人抬起水袖,轻轻抿嘴一笑:公主殿下可勿要失态了,皇上可在对面看着咱俩呢。
我用余光向对面望去,父王的确在对面向我们方向看着,但我决不能就让她这样嚣张下去。
我也换上一副微笑的面孔,对她说:栗美人看来是受宠多了,现在地位高了,权力大了,如今见到公主竟不行礼了。
她又是抿嘴一笑,低头做害羞状说:臣妾近日怀上了龙胎,皇上已许臣妾可以不向任何人行礼了。皇后娘娘也不用了哦。
最后这句话她说得甚是轻柔。不用向任何人行礼?只用三言两语就可挑起父皇和母后之间的巨大误会?真是让人火大。
说完,她又略俯下身,轻轻拍打我右腰上悬挂的玉佩。那是一只凤凰,是正室所出的公主才能持有的玉佩,是大汉公主的标志。
放肆。
公主殿下可勿动怒,在皇上眼里,臣妾可不过是在为公主拍打灰尘呢。
我看着她起落的手,轻轻地笑了:为我拍打灰尘?感激不尽。
她的手再次落下时,我顺势抓住她的手在我腰间猛推了一下,侧身跌进了湖中。
我赢了。
之后,便再无意识。恍惚间似乎听到了栗美人痛苦的叫声和四周侍女们的呼救声。
寒意使我清醒,睁开眼睛后第一个看到的便是父皇和母后。见到我醒来,父皇和母后都松了一口气,母后叫碧儿去为神像加奉,二哥也出现在床前。
六妹,冷么?
说着,他的手抚上了我的额头,皱眉道:这么烫。也是,水那么凉,只怕伤了身子,日后会留什么病根啊。
父皇也关切地摸了摸我的额头,我的泪水在一瞬间决堤。
父皇,儿臣本以为栗美人是好心为儿臣拍打一下尘土,谁知她竟我已哽咽,后面的话说不出了。
父皇握紧了我的手,对我说:放心,父皇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来人呀,宣栗美人。
话音未落,一名侍女匆匆跑进,跪下说:栗美人,栗美人小产了。
我听到后用手捂住了嘴,十分悲伤地说:儿臣,儿臣只是在掉下去时下意识地拽住了栗美人的衣袖,怎知
可以明显地看到父皇皱了眉头,但为了维护君王的尊严,他还是说:没关系,那是她自作自受。父皇拍了拍我的手,传当时在场的侍女来。
我在心里暗暗偷笑,除去栗美人最大的障碍清除了。
父王向传来的侍女询问了情况,那些侍女也识相,将栗美人如何陷害母后,谋害、侮辱我添油加醋地说出。最终,父皇对栗美人的最后一丝不舍也消失了,将栗美人的生死交给了我,我流泪赐死,因为它怀过皇室血脉,我赐了全尸,已贵人礼仪下葬。父皇走时向我投来赞许的目光,母后也与我会心一笑。
二哥被父皇叫去商议事物,,房中留下了我,几位贴身侍女和跪在地上栗美人的侍婢。
你们也算识大局。我向站在床边的碧儿招了招手,将库房里的珍珠取些来,给她们分了吧。
领赏谢过后,她们便站起身低头向外走去,去侍奉她们的2新主子。她们走到门口时,二哥恰巧进来。看见侍女手中捧着的珍珠,二哥的眉头深深皱起。
六妹,那些侍女是栗美人的吧。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这件事
是栗美人先辱我和母后。我打断了他的话,直视他严肃的眼睛,她已威胁到我和母后,必须除掉。
就用这么极端的手段吗?
我不杀她,她必杀我。在这深宫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宛月,你变了。
我没变,我一直都是这样,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
他用看陌生人的目光看了我许久,我也用坚定地眼神回应他。终于,他他叹了一口气,转身向门外走去。
现在的你,我不认识了。
之后,在宫中我们便再没见过。
时间过得很快,那年的第一场雪下得很早。我在后园中独倚梅花树,碧儿匆匆跑来,对望着盛开的梅花发呆的我说:
二皇子,二皇子殿下离都了!
我猛地站起,跑到她面前问:他去哪?
去,去封地。皇上已封二皇子殿下为魏王了。
离宫他也没有告诉我,让我送他一程。
果然,他是不想见我。
二哥走后宫中异常忙碌,因为新年又已临近。但只有一人的空旷宫殿,让我感觉空虚,失去了斗下去的动力。
二哥走后七天,我拜见父皇。
请求父皇封予儿臣封地,为父皇服务。
父皇的眉头皱了起来:父皇不是不放心让你封地为王,只是无论是前朝还是后世,恐怕都不会有公主封王的吧。
我双膝跪下。
求父皇。
父皇沉思了许久,叹了一口气。
父皇可以答应你,但你要对应一个条件。
五年后女儿自愿联姻匈奴王,为我汉室大战匈奴做内线。
那,你去准备吧。
谢父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父皇封予我一块较为富裕的封地,取名曰宛域。十天的准备后出发。离宫时,母后含泪握着我的手,看了我好久,最终目送护送我的队伍远去。那年的雨雪勤得很,那天又下雪了。
我坐在暖车内,怀中抱着一支自宛仁宫后园采下的梅枝,在浩浩荡荡的队伍的护送下去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宛域。路经都市时所有的居民都在路边参拜,拜见大汉国身份最高的公主。抵达宛域那天,阳光比较充足暖车的四壁被拆了下去。远远地我便看到了最外层城门上硕大的宛域二字,环绕着城墙的大片梅花和前来迎接的宛域的官员和百姓。在百姓的欢呼声中队伍进入了宛域,接见了几位城主并接受虎符后,我来到了自己的宅邸门前。父皇很宠我,特许我以王侯级别来修建宅邸。在百姓的簇拥下,我推开了王府大门,满园的梅花让我惊呆了。当地的城主告诉我,宛域的百姓怕我在这里住不习惯,便将王府修建地与宛仁宫一模一样了。这里远离深宫,只少不用勾心斗角了。
也许是上天眷恋我,在宛域的五年生活平静,舒心。宛域发展很快,官吏也都很清明,呈现太平盛世的景象。只是一遇阴雨天气便会浑身酸痛。父皇也派御医来看过,说是当日落入湖水中,身体受凉落下病根了。大概,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期间,我也只在除夕家宴期间回过宫,只住上十五天便离开了。
五年后,我披上九凤朝天嫁衣,在宛域百姓不舍中离去。父皇派二哥。不,是魏王护送我去匈奴境内。他穿着银色铠甲走在前面、路上仅有的几句话,我叫他二哥,他唤我公主。
刚进入匈奴境内,他便走了。我还是没能送他。
五年后,通过我的内应和大汉的外和,大汉大胜匈奴,匈奴王被杀,我也被迎接回国。指挥作战的是二哥,前来宣读圣旨接我回去的也是他。那天我跪在地上接旨,他将圣旨交到我手上后,又递给我了一株梅花,花朵已枯萎。
这是出师前在宛仁宫摘下的,就只等着一天了。
那时的他早已有了妻室,有了子女,几个月的作战让他消瘦了许多,脸上,下颚上也有了胡渣。
回国后,我在宫中住了一段时间,便又在二哥的护送下回到了宛域。路上,我叫他二哥,他依旧唤我公主。
现在,也就只有独倚梅枝,安享余生了。我明白,一旦失去了,就再也拿不回来了。
碧儿手捧红枣茶向我走近,将玉杯放在桌子上,蹲下身来看着我::
公主,是心殇,还是情殇?
我笑着抬起了头,望向头顶那朵带雪的梅花。
是梅殇。
发布时间:2022-12-29 1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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