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软是在一家酒吧的门前把贺光捡回来的。当时贺光正和一伙男人打架,撕打中,贺光依然英气逼人。几个人围住贺光拳打脚踢,贺光被打得趴在地上,但是他毫不畏惧地爬起来,很快又被打趴下了。
旁边一个女人捂着嘴尖叫,女人的手指甲涂了猩红的指甲油,不知道是替贺光尖叫,还是替那几个打人的家伙呐喊助威。她嘴角的法令纹使她看起来比贺光大很多。
小软的出租车就从斜刺里窜出来,嘎地一声停在道边,出租车来势很快,几个人呼啦往旁边散去。小软冲下车子,拖了贺光塞到车里,一步跳上车,车子风驰电掣地开走了。
别看小软平时跟个病秧子似的,白皙而瘦弱,被妈妈小软,小软地从小叫到大,但是遇到事时,小软绝不手软。小软那天刚和男友分手,其实确切地说,老白根本不算是小软的男友。他是个有家有老婆的人,却假装未婚男青年追求小软,追了三个月,小软终于还是答应了他,又相处了三个月,小软才和老白上了床。可在床上刚下来,世界就变了。一群女人蜂拥而至时,小软懵了,过五关斩六将地杀出一条血路,直到发动了车子,她才想起老白。老白大概还穿着小裤衩龟缩在床上吧。
小软觉得憋气,好好地谈恋爱,却成了第三者。当她看到贺光被一群男人殴打,而旁边站着个惊叫的女人时,她想都没想就过去帮忙弱者贺光。贺光大概也是和女人正经谈恋爱,没想到女人是有家有丈夫的人,所以才挨了一顿胖揍。
贺光满身的酒气,小软的车子一停,他哇地一声吐了小软一车。小软用纸巾堵着鼻子把贺光背到自己的单身公寓,塞到洗手间里,按在马桶上让他吐,贺光却趴在马桶盖上睡着了,那张英俊而英气的脸显得犹豫极了。小软把他的衣服扒下来,丢到洗衣机里,拖着他扔到床上。
小软把贺光的衣服晾到阳台上,在浴室里又洗了澡出来,已经是半夜了。床上的男人喃喃着什么。小软拿了湿毛巾过去给贺光擦脸擦嘴。一回身,贺光却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怎么挣也挣不开。小软因为用力过猛,一下子跌倒在床上,男人就势把小软压在身下
男人的强硬,像一把搭上了弦的弓箭,一触即发势不可挡。小软的反抗越来越没有力度,后来就不是反抗了,而是迎合着贺光。两个人在床上翻滚着,像做爱,也像打架。贺光的嘴里一直呢喃着一个女人的名字,大概是那个红指甲女人。小软的心里也想着老白,只是她的想念,是告别,用身体与别人做爱,来跟老白告别。
第二天小软起来时,贺光已经走了,阳台上衣服也不见了。出租车上里所有的坐垫和靠垫都换了一套新的,车厢里还喷洒了清新剂。在挡风玻璃上粘贴着一张字条,上面说那套脏的靠垫放在附近的新源干洗店了,末尾还有一串数字,是个手机号码。小软想起昨夜两个人在床上的荒唐,仿佛身上还遗留着男人的味道,脸上竟然有些烧得慌,心里却掠过一丝久违的甜蜜。那一天小软出车,嘴里总是吹着欢快的口哨。
小软曾经照着字条上的号码打过去。那时她刚收了车,躺在浴缸里洗澡,就忽然想起了贺光。电话接通后,男人含混的声音说:喂。似乎要睡非睡的时候。旁边一个尖利的女声说:贺光,谁这么不懂规矩,这么晚了还打过来,是你新挂的女人吧?
电话掉了线,小软握着手机竟愣住了半天。她就再也没有给贺光打过电话了,写着贺光电话号码的纸条也扔了很远。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小软照旧出车收车,过独身女人的日子。老白找过她几次,都给她骂了回去。小软想不明白,这世间怎么就有这么贱的男人,总是自我感觉良好地认为有成群的女人抢着给他当二奶。就是做二祖奶奶小软也不干。
傍晚快收车时,小软接到客车总站的电话,呼叫她的出租车号码,说有人在总站等她。小软还以为是老白,憋了一肚子的火药准备见到老白就发射,不想一进接待室,却看见贺光坐在沙发上微笑地看着她。
小软绷紧的线断了,她看着贺光冲着自己笑,终于也笑了。她发现她喜欢贺光,比自己认为的更喜欢。夜晚的时光暧昧而缠绵,小软决定疯一回。她拉了贺光去喝酒,这一回她喝多了,两只手搂着贺光,贺光感觉像被手铐铐着似的。
依然回了小软的公寓,小软躺在床上,黑暗里她静静地凝视着贺光。贺光拖了衣服躺在她的身边,伸手抚摸小软的身体,嘴唇也缠上她的肌肤。当遏制不住的欲望滚滚而来时,小软叹了口气,那叹气又像是一声呻吟。
这男人终究还是为了小软的身体而来的。记得老白最爱说的一句话:小软,你真的很软,谁要是睡了你一次,那一生都戒不掉了。
小软忽然感觉眼睛湿润了,有湿漉漉的东西顺着耳朵淌下来,滴在枕巾上。
其实在这一个月里,小软见过贺光,甚至不只见过一次。小软开着出租车在大街小巷拉活兜转,那些见到贺光的画面就像是正月十五的转灯,一个画面一个画面地转过来,然后再重头转过去。
贺光和女人逛街,就是那个妖媚的涂红指甲的女人。贺光还挽着女人的手臂,像情侣似的,状态极其亲密。还有一次,贺光和女人在路边搭车。出租车没有来,贺光贱贱地去给女人买街边的糖炒栗子,用牛皮纸包了一大纸袋,塞到女人手里,女人用两手捧着,仰着头冲贺光笑。
贺光和女人已经走远了,小软还把下巴垫在方向盘上发呆。有警察过来敲玻璃,开了罚单给她,说她违规停车。
转灯又转了回来,小软知道转灯还会转回来。就像她的出租车在大街上兜转,转来转去,还是那些路,还是那些街,还是重复。人有时很难走出生活的圈子,走不出,也不想走出。
隔天早晨,小软板了脸对贺光说:你不要再来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贺光还想解释什么,小软做出不想听的样子。贺光终究什么也没有说,走了。那张英俊而秀气的脸,充满忧郁。
小软想,她不会做别人的二奶,更不会养个小白脸。
小软想清白地做人,然后找个清白的男人结婚过日子。在没有找到自己的男人之前,小软不想找个替身解决寂寞或者生理问题。骑驴找马的生活她不想.找马就是找马,没有找到马之前,她不想先骑个驴将就着。
有些人见过一面,就有爱的感觉。比如小软和贺光第一次见面。而有些人在一起时间越长,越发现不能爱。比如小软和贺光的第二次见面。
小软依旧开自己的车,等自己的男人,日子平稳而缓慢地向前滑行着.一天,小软开车路过一家酒店,酒店的落地窗户后面,两个男人在对饮。其中一个男人长得英俊而秀气,像极了贺光。小软就停了车子,跑到橱窗前去看,结果不是贺光。
那一刻小软才知道,她还是爱着贺光的,比自己想象的还爱。她木然地靠在橱窗上,看着大街上的人来人往,她知道有些丢了的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
一伙人蜂拥而过,喊打喊杀的,手里抄着木棍铁棒什么的。他们像蝗虫一样,掠过的地方都进行了无情的毁坏,小软的车子也在他们的路过之列,车玻璃碎了,倒车镜掉了,车身的油漆出现惨不忍睹的刮痕。小软觉得那车就像她的爱一样遍体鳞伤,却又不知具体的伤在何处,只是疼得莫名。她想起第一次捡贺光回家的情景,心里有些东西像水一样滴答滴答地落着。
很久之后小软换了房子。搬家时在两只沙发的空隙里发现了一个绿色的本子,是离婚证。上面的一男一女长得都很漂亮.只是更加英俊潇洒,那是贺光。女人是他的前妻,就是那个妖媚的红指甲女人。
想了半天,小软大体想明白了,贺光和女人是夫妻关系,当时小软捡贺光回家时,贺光正和妻子在离婚阶段。谁让贺光长得那么英俊那么秀气呢?被小软误认为是小白脸,尤其第一次贺光挨打,小软以为他吃软饭,被情妇的男人发现了,找人修理他。离婚证书的签署日子是贺光第二次来找小软的前一天。那时他刚刚离婚,就来找小软,是否想向小软说明什么呢?可惜他什么也没有说,直接用身体覆盖了小软的身体,小软认为贺光只是贪恋她的身体。
其实她忘记了,身体里也有包括灵魂。有个男人爱着你的身体,不能证明他就不爱你的灵魂。知道这些之后,小软很久都睡不着,她觉得她丢失的可能是她这一生中最宝贵的爱。
虽然贺光给小软留过电话号码,写在纸条上,贴在车玻璃上,但是后来小软把那纸条扔了。小软不可能像贺光一样到总站查她的车牌号,她只能等他回来,等他来找她。
这是一件多么绝望的事呀!但是小软不绝望,她把自己的汽车重新刷了油漆,车身上写了许多字,都是不同颜色的寻找贺光四个大字。她相信总有一天贺光会看见的,或者认识贺光的人也会看见,会传话给贺光的。即使那时贺光已经娶妻生子,小软也不绝望,她总要让贺光知道,她是爱他的,她当时只是误会了他的意思。
小软和小软的出租车,在城市的街道上成了一道风景线。她觉得寻找贺光是件有意义非凡的事情。即使贺光离婚并不是为了她,贺光就是奔她的身体来的,小软也要让贺光知道,那时她是爱着他的,只是怕表达出来,男人会认为她很贱。
现在的小软不那么认为了,她认为爱着就是美好的。爱与被爱,都美好的。就像过去的岁月一样,再回头看时,当时再怎么不堪,也都成了永久的纪念。
发布时间:2022-12-29 0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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