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95年,我的祖父弥留之际,没有他的儿女陪护着。他的女儿我的小姑姑此生与我的祖父断绝了父女关系;他抛弃了祖母,他的儿子媳妇我的爸爸妈妈没有在祖父弥留之际陪护在他的身边;他的心爱的长脚奶奶在我的奶奶之后几年,在我的祖父之前几年,先于他去了;祖父弥留之际,我的父母还在忙于他们的贡献余热。
95年我的祖父过世,享年96岁。之前母亲就告诉过我祖父时日不多了,六弟在祖父身边陪护。祖父大殓你不来也可以。因为我知道你的心酸与苦难。自从你与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民结婚后,你的苦难就没有断过。你每次到上海来对你只有打击,没有开心的事情。你与农民结婚是祖父与我们父母为你牵的头,是我们一手造成。我不想让你看到祖父的亡故,想到自己的苦难。这时的母亲知道由于他们的误导,断送了我的一切。之前的父母像民族英雄岳飞一样,赤胆忠心,听党话跟党走。母亲谆谆善诱,说是我的前途就是与农村、农业、农民打成一片,扎根农村一辈子。他们的愚民思想愚到好像民族英雄所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知青与农民结婚还不到死的地步,只不过是吃苦受难。然而他们忠诚党的行为便害了我的一生,我大好的青春与智慧被埋没在黄土乱石之中。
人生幸福最主要还是感情生活的和谐,由于农婚的悲哀,导致我浙江农村无数次的挣扎。我不想参与凡是与此有关的人和事,祖父的祭奠丧事大殓我终究没去。因为我感觉不到丝毫的亲情与温暖,只有永久隐藏在心间,擦不去,抹不掉的心灵创伤,痛彻心扉的伤痕。
那时我在家经营着小商店,很累,很忙,脱不开身,这是客观原因。主观原因支配着我的意识,我心中一直耿耿于怀,我没有去参加祖父的大殓。之后听说我的小姑姑也没有去参加她亲生父亲的大殓。因为小姑姑在共产前的婚姻被祖父横加干涉,小姑姑与她的亲生父亲我的祖父早已恩断欲绝,断绝父女关系与一切往来。小姑姑与我祖父的关系早已形同陌路,包括人生最后一次的送别大殓。听说祖父生前没有什么遗物遗留下来,要有的话也是父亲在改革开放后赚了钱为祖父买的沙发与电视机,也早就成了长脚奶奶外孙女房间中的东西了。祖父的财富早在长脚奶奶过世前被转移至她的外孙女这儿去了,哪轮得到这大孝子,我的父亲来继承。祖父的生时轰轰烈烈,去时冷冷清清,真可谓人生一世草生一秋,来时匆匆去也匆匆,眼睛一闭,无牵无挂。
96年1月份,我年满45周岁。按照上海政府政策,凡是上海出去的上海知青户口能够迁回下乡前户口所在地。我知道此政策的时间是在95年的下半年,于是我就着手办理回沪入户相关手续,折腾了几个月,我把相关资料全部备齐,委托妹夫递交上海一级级有关部门往上送办。
这些繁杂的手续,需要上海浙江的两地的跑打证明,盖公章,备资料,所有这些都不是问题,其中最关键最主要的问题是房子的户主签字。那时候,我们的房子还是在南京西路1244弄这条弄堂,母亲是这家人家的户主。我向母亲说了之后,母亲连想都不想,同意我入户,并立刻签上了名字。我的三哥与五妹早就回上海,并在上海有了很好的工作与家庭。我在退休之时,最后一班车能够踏进上海的大门,母亲哪有不签之理。
那时候我把一切相关手续、资料办妥之后,交给我的五妹夫,委托他交予入户手续最后一道门槛静安区公安局户籍办理科办理最终入户手续。因为我的五妹夫的工作单位便是我户籍管理处静安区延安中路派出所所属的延中街道办事处。(后改为南京西路派出所,南西街道办事处)
我在浙江一边工作一边抬头眼巴巴的盼望,哪里知道三个月后我盼来的是五妹夫一封失望的书信,信上写道姐姐,真想不到,你所办理的入户手续,送交的资料在最后一关区局给退了下来,连资料都没有归还。我的同学在区局里面有点权力,但是他说了其他我能够帮忙,你的连襟是农民这点是政策不许可的,我爱莫能助,实在不能帮忙了。我看完信,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像个颓废的落汤鸡一样半饷说不出一句话。我还能说什么呢,搞了大半年还是一场空,苦头吃在这农字上,我只能自打耳光自作孽。
当时与我同类在浙江这儿的上海知青,他们说没有这样的事,上海市同一个政策,我们的老公也是农民,我们为什么能办妥入户手续。那时我根本没有怀疑妹夫的行为,连想都没有往那上面想。我想妹夫不会坏到如此地步吧,他已经为我的事多次走动,为我办过我女儿的入户手续,现在又为我办理入户手续,能办的话,他绝不会刁难、欺骗我的,所以我也没有再去区局询问有关情况。我想静安区作为上海的中心区,也许要求严格,杜绝丈夫是农民的上海知青入户。于是我像霜打了一样的茄子,塌头落襻,倒头落颈,无精打采,我的血液好像凝固了,我的精神被摧毁了。但是所有的一切又有谁能为我打开那扇通往思想心灵的窗户,我只能自个承受一切的打击与压力,包括精神上与经济上的。我只能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我得生活下去,我得挣扎下去。尽管我活得郁闷心痛、残缺不全。这是我第一次办理回沪手续的情况。
当时我深信不疑是政策的阻挡,户口不能回沪的。后来等我冷静下来,了解情况之后,对此事就存有怀疑。是否真是政策问题,是真是假,打个问号。与我相同性质的上海知青,丈夫同样是农业户口,她们的户口怎么就办回了上海。
究竟是分局退下资料,还是妹夫从中做了手脚,不得而知。这样一来,我想也就算了,不去就不去吧,反正也没有工作与房子,所以也没有再去分局问个究竟,故妹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无从考证了。
当时母亲是户主,户口回沪,最主要的一道关口就是必须户主签字,母亲当然没有二话,一口答应。我回想起来,后来我在猜想妹夫是否恐怕我的户口办回上海之后,我在上海便有一份居住权,于是他动的这个损主意。其实国家的居住权房子,不是私有财产,个人根本无权霸占。上海人私心小算盘胜过同胞父母,手足之情。他们是否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剥夺我上海居住权的权益,我无从考证了。我第一次办理户口迁移手续以失败告终。
发布时间:2022-12-14 21:58
上述文字是💠《我与家族那些人(五十六)》✨的美文内容,大家如想要阅读更多的短文学、文学名著、精品散文、诗歌等作品,请点击本站其他文章进行赏析。
版权声明:本文由互联网用户自发贡献,该文仅代表作者观点。芒果文学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不拥有所有权,不承担相关法律责任。如发现本站有涉嫌抄袭侵权/违法违规的内容,请发送邮件进行举报,一经核实本站将立刻删除。
在大学考研失败后,他没有多想,开始出去找工作。于是在百货商场里找到了一份当保安的差事,试用期三天。他很清楚,虽然自己有本科学历,但自己工作经验不多,况且这是自己的...
小引: 这份成绩单,被我拿着,不过不是我的。只是可惜,它的主人,对于时间的销蚀,只能叹息。 上面的数字,能触动所有人,我相信。虽然其实真没什么,我要说的,只不过:它...
【导读】:流年偷换,春末将逝,夏初即临。回望以往夏初的相识,这一个春末,蜘蛛惆怅东栏。暮春时节,草长莺飞,杂花生树。感伤的心,让花溅满了多情的泪。揖别,是对既往的...
第十三章:天堂悲歌 韦律师得知市里一些权贵,正在预谋以卜昱屈从于上级领导的压力安排教师入天堂中学的事做文章,想用他们的人把卜昱换掉。卜昱为了维护天堂信誉,避免天堂模...
风继续吹 初秋的一天下午,天气晴朗,微风习习。她在家里睡午觉。不知不觉之中,她的魂竟然跑到外面去玩。(当时她身穿粉红上衣,白色长裙,白皮鞋,头发披肩)也不知她走过多...
其实,槐花嫂比我小两岁,之所以将叫她嫂,是因为她嫁了表姑的儿子张世龙。有言道:龙生一子定乾坤,猪下一窝毁墙根。表姑父张五汉是个贼溜子,三个儿子也都不学好,老大死于...
风很冷,我裹得严严实实,将双手插进衣服口袋,低着头,脖子紧紧地缩在围脖里。 打从民政局出来,我就一句话也没有说。哦,民政局,有人欢喜有人忧,我希望自己这辈子再来一次...
2初染色彩 如玉因为平时学习很忙,父母没带她来过几次城里。就是带她来了,也是进了超市买完要用的日用品就匆匆坐车回乡下去了去了。 今天是跟娇娇一起来城里。娇娇是经常来城...
几天前,我的美女班主任林雨薇和她男朋友搬到我出租房的隔壁。 我们的卧室只有一墙之隔,她每天晚上和她男朋友办事,我都听的一清二楚,尤其是她发出的声音,和她在学校里那股...
八、黑色除夕 年味越来越浓。 踏着春寒料峭的第一场春雨,新的一年、新的盼头蓦然挂在蓓蕾初绽的枝条,在风花雪月中摇啊摇的。听得见陆续的鞭炮炸响了。 早起煮饭的牛黄和周三...
小玉站在阳光下,伸伸懒腰。随风飘扬的长发,让她自我感觉良好。虽然只有十六岁,那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追求者排成队,就像晚上的蚊子,赶也赶不走。 掰玉米呢,站那儿愣...
步行到中环路乘车,经滨江公园,过长江大桥,约十分钟便来到了巴蜀张飞庙,我们还是选择了坐船去对岸。 从云阳新城的南岸乘船,船还在长江中行驶,远远地就看见对岸的一个白色...
也就是上午十点多钟,地面上已经是热气涌动,热浪翻腾了。天上,明晃晃的太阳光,犹如一把把淬火流金的短箭,直射过来,把夜晚残留的清凉一层层剥落;那悬在天际的红铜色火炉...
今天是汇报演出,妈妈早早地就叫我起来,听到妈妈叫我,我一咕噜就爬了起来。外婆要给我换衣服,我爬上飘窗,打开纱窗,打开玻璃窗,我大声地喊:杨小跳,乖乖兔,起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