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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宿石门沟
石门沟,一个远离村镇、偏僻而孤单的自然山村的名字。然而就是这个石门沟确是我一生中最难以忘怀的地方。
1976年的深冬,是我下乡当知青的第一个冬天。白天我们集结于可爱的大课堂石门沟,在老贫农手把手的教授中给果树刷白浆、做过冬保护;用山上割下来的槐树条编织土篮子、粪箕子;去山坡上放牧牛、马,日复一日、简单单调,但年轻人聚集在一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倒是充满着青春的气息,不乏其乐融融。
然而不幸就在这平常中降临到我的头上。
这天,随着夕阳西下,美丽的晚霞收起了他可爱的笑脸,我目送着伙伴们踏着夕阳远去,开始了我的第一次夜宿石门沟(值夜班)。平时在这里值班的除了我们男知青以外我的大舅(因为某种关系我称他为大舅)是常年在此居住的,两个人在一起,虽年龄差距很大,彼此语言交流不多,但毕竟还是有个主心骨在。
然而事不凑巧,偏偏就在我值班的这一天大舅因为出门晚上没能赶回来,石门沟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按照领导要求先煮好了猪食,喂好猪,让它们吃饱睡好,然后学着大舅的样子给马、牛添好饲草,水桶中填满水,又沿着住所四周巡视一圈。这一切都做好之后,老天的脸就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四面环山的石门沟顷刻陷入死一般寂静。
我急忙回到值班草房,用铁镐把死死的顶住后房门,将前房门门栓插好,一把铁锹、一把镰刀放置在身边,炕桌上点燃起煤油灯(那时沟里还没有通电),依偎在窗台上看外面的星空,数天上的星星,略感惬意。
夜半时分,突然北风大作,煤油灯光忽明忽暗,映射到黄土墙上自己的身影忽长忽短;后门咣当咣当响个不停,好似有人急促的敲门;狂风惊醒了熟睡的马匹,打乱了小猪们甜蜜的梦,马在吼,猪乱叫;星星不知什么时候也躲藏起来,窗户纸上树影随风晃来晃去,地下的老鼠窜来窜去,偶尔发出一阵阵吱吱的尖叫声;他们好像都在有意为难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我的心慌乱了,害怕极了,吓得失声痛哭。
老天啊,你行行好吧!狂风啊,你不要再刮了!好不好!
妈妈、爸爸,我怕,我好害怕啊!你们快来陪陪我吧!
我蜷缩到炕稍,被子拽了又拽,尽管裹的很紧,可身体依然在发抖。
望着那一闪一闪的煤油灯,小声对它说:煤油灯啊,你是这里唯一陪伴我的人,只有你还能给我一点勇气,你可万万不能熄灭!
默默的为自己祈祷:这一晚,千万不要出现狼啊,不要来咬我们的猪、马、牛。千万不要出事!
偷偷的为自己鼓劲。坚强些,再坚强些,毕竟你是男子汉,尽管只有18岁。
一切都会好的,你忘记了黑暗即将过去,曙光就在前头?
我试图不听不看外面的一切,但是,恐怖始终却缠绕在脑际,浑浑噩噩中熬到了风停,东方现出了鱼肚白。
石门沟一宿,带给我的是恐怖,但由此也培养了我人生道路上敢于面对困难的勇气。
发布时间:2022-11-16 1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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