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几篇我都带着调侃的心情写,行文间有痞子风,这一篇后半部分是我今晚上写完的,失眠五天,情绪又不好,有些游离在之前文风之外,比武的场面本是我要大肆卖弄文字的描写,可是我一点心绪也没有了,匆匆收尾,不尽我意。就这样罢。)
饮雪楼。传说它当年的主人是天下第一的剑客,西门吹雪,每年冬天洛城的第一场雪落在饮雪楼上,经冬不化,如冻住的雪的尸骸。西门吹雪没有对手,每当月圆的夜晚,就会在楼顶上舞剑。三五之夜,饮雪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洛城的人可以在月下观看西门吹雪的剑法,这是一套已经没有瑕疵的剑法,他的剑跟雪一样明亮,跟月光一样忧伤,跟人一样寂寞,过去他每杀一人,就会吹掉剑上的血,看它温柔地渗入冰冷的泥土。后来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在皇宫宫顶一战,再也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是不是所有的顶尖英雄生死一战之后都会销声匿迹?如今饮雪楼已蹋,冬天的第一场雪将覆盖在荒废的瓦砾上,覆盖在失去英雄的土地上,荒凉如同剑上被吹落的鲜血。
我并不相信吕静美的话。我查看过被中原一点红杀死的人的伤口,那种一剑致命的伤口绝不是任何人能效仿的,我十岁时听师父说过一种名叫春水点的杀人剑法,一招致命,没有一点矫情的拖泥带水。我相信中原一点红就是这种剑法。而且杀手的死路只有一条被人杀死,绝不会病死,所以我根本不相信吕静美的话。她是个很有心腹的女人,饮雪楼不过是她的一个棋子,我对一切权谋角逐没有兴趣,如果我至少还对吕静美感到好奇,一定是因为她是个女人,除此之外,别无他因。
我固执地站在孟婆桥边,守着洛城唯一的河流,守着亘古不变的落日,守着一个将和我一战生死的男人。我相信他会来,正如我相信冬天的第一场雪会来。梧桐叶离开树枝,随着游鱼一起漂流,追逐深秋下水中的晚霞,渐渐忘了自己是一片叶子,被卷进无尽的水底。叶子永远不是游鱼,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洛城是幻宋朝一座极美的边城,大文人余冬雨幻宋三十二年经过此城,对着七分粗犷三分温柔的洛城风貌,发出了沉重的千年一叹,回去后在其著作《行走如僵尸》中大肆描写了洛城风光,其中有一段:我来到几乎已被历史遗忘的洛城,被这里沉重的文化压得喘不过气来,于是我明白,其实它不是被历史遗忘,它是被历史所放心它的生长已不需要任何时光的刻意雕琢就足以惊心动魄。此刻我走在沧桑的大地上,被眼前粗犷的一幕吓得心脏欲碎,干涸而佝偻的枯柳像一个个顶着烈日在部落耕种虔诚的原始居民,古铜色的夕阳像榨干了水分的树的年轮,一圈圈一晕晕写满了古老的蝌蚪文,我叹了口气或许这些文字只有远古的巫师才能看得懂吧?这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苍凉磅礴的秋天,为了纪念这一份沉重的感情,为了我此生不忘,我决定将我名字的冬改成秋,从此叫余秋雨。
幻宋四十三年,岁走壬戌。
癸亥月,辛卯日。宜安床,动土,入殓,移柩,破土。忌栽种,掘井,置产。
无论怎么看,今天都是杀人的好日子,也是被杀的好日子。
当初选在饮雪楼旁孟婆桥边决战,是想我与中原一点红的一战能载入史册,被所有人记住。如今饮雪楼已塌,再无观众。虽然我的愿望无法实现,但没有观众反能让我更投入,纯粹地享受决斗的快乐。我看着手中的霜洛,如果我死了,这柄剑会随着我沉入黄土吗?或许它最终会落在一个孤独的剑客手中,随着天涯一起老去。很多人不知道这柄剑的来历,它的名字因这座城而起,洛。每当挥剑的时候,就会有浅蓝色的丁香之霜如冬雪般覆在剑上,冰冷的念气让持剑的人时刻保持清醒的战斗意识,所以又叫霜洛。它不是不可一世的将军之剑,不因饮血而暴走疯狂,屠戮百万雄魂于沙场,它是寂寞之巅的剑客之剑,可于诗礼簪缨之乡,随文雅之士吟诗弄舞而不失风度,也可于杨柳河阴十步杀一人,不输龙吟。歌曰,霜降洛城兮,杀人在深冬,其剑如雪兮,花间一点红,红兮红兮,月色洛城东。
是不是所有的浪子都喜欢黄昏,我尤其喜欢一个人坐在崖边看落日,直到夜色如海水一点点淹埋了天地。看着河流尽头的落日,我想起了JannyLuo,过了今天,不知我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她。人的生死总是无法掌定的,人临死前会想些什么呢,想起过去他做错的事?遗憾他没做的事?死亡并不恐惧,恐惧的是知道自己即将赴死。我会死吗?
中原一点红终于在夜色披靡之前来了。
任何一个人都能感受到来的人就是中原一点红,这世上除了他,再也没有人拥有这股令河川冰结的杀气。
一身白衣,无风自飘。左手斜握如雪长剑,站在黄昏下,影子倒映水中,随着河水一扯一扯地流动。
你就是中原一点红。
今天没人敢替我来。中原一点红淡淡地说,眼神冰冷如秃鹫。
你知道吕静美?
不知。
哦?莫非过去很多人以你的名义跟人决斗?
不少。
为何今天却一个都没有?
因为没有人想死。
秋风起,落叶飘。落叶飘,衣袖舞。衣袖舞,长发乱。长发乱,河水动。河水动,剑出鞘。剑出鞘,江湖笑。
我一招秋水斩,身如秋水动,刹那已从桥的这一头移到另一头,就在我缓缓收剑的瞬间,我听见桥扶手断开掉进水里的声音。我曾用这招秋水斩杀死过一百二十九个一等一高手,中原一点红是第三个躲过我秋水斩的人。秋水斩收招式为剑回鞘,既自信又潇洒,因为施放了之后就再也不必用剑。对手是中原一点红,我不得不拔出半收的剑。
突然身后风紧,我持剑迅速转身,左移半步,斜身躲过刺来的一剑。中原一点红长剑在我胸前刺空。我蹲身一个扫堂腿,他凌空而起,以剑尖点地,借力一撑,跃起一丈有余,一招无边剑雨自空而下,雨花如盖,靡靡而转。我以剑作绳,紧贴着刺下来的剑,以柔化刚。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快,既是最好的攻击方式,也是最好的防守方式。在我十五岁那年,凭着一把菜刀使出了天下最快的剑法,赢得了华山非不论剑杯比武第一。我对自己的速度一向自信。以柔化刚,凭的便是速度,柔者,随刚而动,既而渐削其力,夺其势,乃破。就在他落地的前一瞬间,我左脚发力,身如箭发,向前斜刺出去,他身悬半空,无借力点,我这招出去,他必死无疑。可中原一点红毕竟是中原一点红,就在我的剑离他胸前不到一寸的距离,他的剑已抵着我的剑,以我的剑为借力点,身子移动了半寸,我的剑恰好从他腋下穿过。我吃了一惊,换做是我,也未必能避开这样的一剑。这一避,凭的不仅是速度、力量、对时机的把握,还要有一流杀手的胆识,人剑合一的默契。武学的造诣,杀手的心理素质,大家都不输毫末,决斗比试的无非是这些。我没有赢,中原一点红也没有输。再打下去就失去了决斗的真正意义,变成市井泼妇的厮打。
离去前,中原一点红对我说了一件事。他不仅知道绿豆和尚的事,还知道我对JannyLuo的一面深情。杀手如果想活得长久,就不该爱上任何一个女人,感情是剑的锈迹。他说如果不是她,今天他一定会死在我的剑下。他还告诉我关于JannyLuo现在的事,劝我不要再想她。看着他夜色下远去的背影,想着JannyLuo,我心如刀绞,师父在我十岁那年就告诫我作为一个杀手首先绝不能流泪,我纵身跳进冰冷的河水。因为洛城河没有泪水。孟婆桥下孟婆水,被洛城河水洗过之后,是不是我就可以忘却一切。
发布时间:2019-09-03 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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