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生:我们可能只有分手了?龙港的夜晚,临街一面的灯光映射在浑浊的水面上,阿生和益花相拥坐在西笤溪岸边的堤埂斜坡上。益花的头斜靠在阿生的肩上,口中喃喃的说着。阿生双眼迷惘的望着那浑浊水面上的倒影,感到了肩上益花无声抽泣的颤抖。泪水一滴一滴,流湿了阿生的衣衫;更是流进了阿生的心底。阿生心中一阵阵颤抖,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相对益花,只是紧紧的抱住了益花的身体。
阿生的心在疼,在这次会面前,因为误会,他与益花发生了冲突,那是在邻村的仙鹤桥。阿生与益花遇到了,当见到益花那一刻,阿生的脸气得都发白了。因为益花的家庭反对二人的恋爱关系,阿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她了。突然间在仙鹤桥见到了她和一位中年妇女在走向家的方向,心中莫名其妙的发火了,阿生只觉得口干,腿发软。后来回到家才知道益花已到过自已的家了,父母告诉阿生,益花是来拿一些她放在家里的衣服。然后马上就离开了,她身边有一位中年妇女陪同着。
一连几天,阿生茶食不思;阿生的父母找了一位与益花家熟悉的人去龙港打探消息,然后才有了阿生和益花在龙港的会面,才有了上述的谈话。
也是因为那位熟人去了龙港,阿生才知道上次和益花在仙鹤桥相遇益花的真象。原来,在分开的这段时间里,益花被她的母亲和一位姐姐押解去了邻县的天目县。她母亲和姐姐将她身上的钱和粮票搜得一干二净,再将她寄放在她的表兄家,并托她的表兄代为看管。与阿生相遇时,正是益花偷跑出表兄家回到阿生家的路上,益花身无分文,只能靠双脚行走,途中要翻越天目山,有一百多华里路。虽说也有公路,可她的身上没有一分钱,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当她到了仙鹤桥附近时,又被随后赶来的表嫂抓到了,这一抓 令益花彻底的绝望了。
阿生和益花相爱已三年,虽然有三年的时间,但在这三年里,益花曾几次与阿生疏远。
益花是个下放知青,身材中等,面目姣好,与后来红极一时的演员陈冲相似。如此漂亮的姑娘身边的追求者是可想而知的,阿生能得到益花的青眯是幸运的,至少在阿生的心里是如此想的。
因此在二人相爱的三年里,益花也曾几次与阿生分手。因为她身边追求的人很多;每一次的分手,阿生从不表示不满,也不多说,他认为这是益花的选择,她有这个权力。因此,每次他都尊重益花的选择,只是在一旁默默无闻的关心着益花。而益花总是在不长的时间里又回到了阿生的身边。年青姑娘在恋爱时总要对身边的人进行对比,对比的结果,益花还是觉得阿生好,阿生可靠。
月光下西笤溪边的沙滩、丛丛芦苇边的鹅卵石、小小的桦树林,都留下了二人的身影。曾有多少个夜晚,二人慢慢的踱步在竹林边的小路上,很少有言语,只是在那儿默默的走着。走到了溪边、走到了桦树林,然后找二块鹅卵石,二人相倚坐在那儿,有时在月光下,有时在那星星的夜晚,耳边响着西笤溪哗哗的流水声,无声在坐在那儿。或许是白天的劳累,也或许是白天的噪杂,他(她)们享受着那夜的宁静。夜晚的笤溪,远离了人群、远离了纷绕!
当益花将终身大事决定下来,并且告诉了父母和几个姐姐,谁知得到的是一致的反对。原因是益花自身的家庭出生不好,小业主,而阿生的家庭成份是富农,属黑五类子女。又是身在农村。为此。益花家中大闹,一直闹到了公社,益花是位知青,公社自然会帮助她的家人出面。
益花的无法抗争是出于无奈。她有二位姐姐和一位哥哥,都已成家,可唯一的哥哥在前年生病去世了。留下了年幼的侄子。父母已年迈,按俗规,父母的晚年只能靠益花来照顾。父母是船工,终年生活在一艘尖头船上。退休后也要上岸养老。阿生也是家中的独生儿子,虽有四同胞,但阿生下面的是三个妹妹,传统上来说,父母的养老也在阿生的肩上。显然,益花看到了这个情况,人总要面对现实,二人的背后都有扶养老人的主要责任。在这种情况下,益花放弃了爱情,原来她想通过抗争来争得双亲和几个姐姐的同意。可在她步行一百多里路后,仍被家人追回。显然她的抗争不被家人同情。无奈下,她只得妥协了。阿生也知道这背后的原因,他无力改变事实。当益花抽泣着向他说了分手,他只能沉默。心里一阵阵的颤抖,可是无法用言语表述,他只能默认事实,接受这不幸的结局。
这一分手之后的几十年,二人只是偶而的匆匆相遇。却正如杜甫说的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第一次相遇是在天目县至吉水的班车上,二人都在一个小站候车,二人都有自已的对象陪伴在边上。这不期而遇,一时间,阿生整 个人都麻木了。在车上阿生一言不发,呆坐在那儿。途中,坐在后座益花轻轻推了阿生一把,说你的东西掉了。阿生只是低头捡起了东西,却没有发出一声言语。
阿生到了中年,生活一直在颠沛,终日在生活的浪尖上奔波。夜梦中却经常出现益花的倩影;梦中的益花总是那么的憔悴、那么的孤独,为此阿生感到非常的不安。向以前和益花同下放的人打听,但也得不到任何消息。她们也不了解益花的情况,只是说自从益花去了天目县,就失去了联系。后来在一次偶然中,阿生得到了益花的家中电话。于是阿生一个电话过去,是益花的母亲接电话的。她说,益花去了吉水的侄儿家,多年的断绝,益花的母亲当然不能听出阿生的声音。
阿生思量了一阵,决定去丰镇益花的侄儿家。他想这一辈子一定要和益花再见一次面,问问她的情况,这样也许可以让自已彻底的放下,虽说脑海中没有半点与益花再续旧情的思想,可是多年来,益花的安宁一直是他心中念念不忘的一件事。
在丰镇益花的侄儿家,阿生和益花坐在客厅里。几十年的首次遇见,二人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开口。益花泡上茶,二人坐在那儿默默无语。半晌,还是阿生先开了口你好么?还好,二个女儿,大的在省城读大学,小的还在县城读高中,益花回答说,你现在很轻松了,还好,父亲三年前去世了,现在母亲和我在一起。嗯,我知道,我打电话到你家,就是伯母接的电话。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我是听和你一起下放的常英说的。哦,常英是前年我父亲去世时遇见了她,才得知我的电话的。我和她这几十年里也只是见过这一次面。
就这样,二人几十年的一次见面,坐了一个多小时,却只有短短的几十句话,没有朋友见面的那种客套和热情。也没有分别几十年的那种问候,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说来也奇怪,就是这样的一次见面,一次普普通通的见面。阿生却放下了心,彻底的放下了缠绕他几十年的心结。是的,益花的安宁是他的最大耽忧。现在益花很平常,这就够了。几十年前龙港夜晚一别,一直在梦里缠绕自已不正是益花的平常么?
人生难得的就是平常!
发布时间:2023-01-08 03:01
上述文字是💠《爱情、孝、责任》✨的美文内容,大家如想要阅读更多的短文学、文学名著、精品散文、诗歌等作品,请点击本站其他文章进行赏析。
版权声明:本文由互联网用户自发贡献,该文仅代表作者观点。芒果文学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不拥有所有权,不承担相关法律责任。如发现本站有涉嫌抄袭侵权/违法违规的内容,请发送邮件进行举报,一经核实本站将立刻删除。
秋风在舞动,轻轻走进心里触动着那些季节的疼痛。泡上一杯茶,心里依旧还是在挣扎,坐在季节的窗前,看着季节的花瓣,在慢慢地绽放,而心情却在流浪;是秋带着淡淡的忧伤,慢...
我在武汉这一年里,总共去了三次医院。 一 第一次是去年冬天,我一个人跑去医院看胃病。早上七点多坐402路公交到了医院,办卡充值挂号,前面专家门诊排起了长队,我等在候诊大...
编辑荐: 美美的生活就很快消失了,舒小此沉默了多,她拼命工作,一度底做到了管理位,在是一的理,只是同事背後都叫她冷美人,冷冰冰的有人敢追求。 舒小趿拉著鞋急急忙忙的...
一骑风尘,踏马飞花,一旨圣恩锁住了谁的执念? 红尘残梦,蹉跎了似水流年,只影赏残荷,只待下一世的轮回 一身戎装,快马一鞭,负了圣恩,负了如花美眷 只留下一人寥落的执念...
最近坐火车的时候,有个女孩对我说,她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大家纷纷向她贺喜,有同样年纪的年轻姑娘善意地调笑道:快说说你们的故事吧。 他却摇摇头:故事要说,可是,我想讲的...
人总是在经历一些刻骨铭心的事情后而在某一刻触景伤情。 我还和往常一样,即使下着小雨,我也漫步在街上,丝毫不躲避雨点的袭击。那些路上撑伞的人不断的出现,渐渐的我在雨点...
如果,我告诉你,十年里,我曾无数次想起,又无数忘记,而后又无数次重蹈覆辙,你愿不愿意相信?可是不管你相不相信,曾经的我,以及曾经我的青春,大部分填满了思念你的痕迹...
刚刚分配到乡镇医院,主任就让我值班,我推辞不掉,只好加入值班的队伍。 当天,白天就在我们医院对面的桥上发生一起车祸,一辆手扶拖拉机在桥上冲破栏杆掉到桥下,刚好砸在桥...
编辑荐: 还曾残留的一点希望,终于还是消失殆尽。原来尧十三没有说错,没有答案,我只有在黄昏时离开;宋冬野也没有说错,就这样吧,还有明天。 只是故事要如何开始?在这凌晨三...
第一幕 时间:某日中午放学 地点:赵老师办公室 人物:赵老师孟祥露(学生) 【幕启:这是一间办公室,门在舞台左侧,进门迎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千教万教教人求真的字。舞台正中是...
有一对幸福的夫妻,她们有一个可爱的孩子,父亲不小心死于车祸之中,她的母亲帮她找了一个新父亲,新父亲脾气不好,但从来只会嘴上抱怨,一家人还是幸福。 后来出生了一个小女...
五月二十日。县教师公寓门房,靠右边墙上贴了一张告示《通知》。刚贴一天,却不翼而飞。 这张《通知》究竟是被谁撕去了?是被北风卷走了咧?还是谁对本《通知》中的内容有抵触情...
国维先生认为人生应该有三种境界,先是登高望远之境界-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这是人生追求的初级阶段,也是人性本能的体现,为了更好,所以拼命、尽力、奋发、迈进,只为了登...
刚推开教室的门,木琬莹惊呆了:有点好感的宋小超和班里的空气少女张奇正在接吻! 其实刚走近教室门口的时候,小木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好象门被死亡之神已经尘封许久,又好象...
哎哟!你怎么还洗衣服呀?走村串户的村妇女主任来到王大娘家不由得大叫一声。 习惯了。王大娘抬起头,两手仍在不停地揉搓。 习习惯?早该享清福了! 唉!不知是哪辈子做了孽。...
为你,我愿拢一袖花香,独守一座城,独享一世孤独,哪怕心音潸然终是无人聆听,哪怕凌乱的脚步散落一地的心伤。 --题记 望着门前的柳絮如雪般纷飞,记忆的闸门再度打开。 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