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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 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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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插秧,秧苗嫩绿的影子就在脑海里飘动。我与插秧有十个春秋的不解之缘,从初中打着背包去乡下支农、下放知青点、直到油田大田插秧,十个年头里年年不落。
  知青岁月里是种双季稻。每逢早稻抢收晚稻抢插时节,双抢犹如一场大战,早上4点喊工,晚上九十点收工,每天在秧田里要倒腾十七八个小时,一场拼斗下来没有不掉几斤肉的,没有不贪睡如命的。插秧活分三路,最轻的是坐在秧马上拔秧,其次是挑担往田里送秧、甩秧把,最吃腰力的当数插秧了。
  早稻插秧要抢在五一之前,早春遇上寒潮,白嫩的赤脚插进田里,骨子就象千万针刺,全身直打寒颤,插完一行抽出来就变成棵棵大红萝卜。插晚稻正值高温季节,背烤骄阳似火烫,田里的热气直扑面颊,人人都是汗如雨注,汗泥难分,生理极限无不处于颠峰。有的大田一望无边,加上左右开弓插得宽点,往往是一个上午才能退到田埂上歇口气。尽管劳累,田里还是不时荡出欢歌笑语,弯腰时间长了,挺直腰杆唱一段,高兴了再来一个小合唱,再高兴就来个大合唱,说笑逗趣则是必备的用料。为了再添笑料,让你吃葫芦是常用的戏法:大家并排退着插秧,待你不留神,左右与你一拉开,在你背后留下一大汪葫芦样的空田,一个人留在田中央,田埂上一片笑闹看你躬腰表演,你只有嘿嘿地憨笑。你缺秧把,行,一个秧把甩在你正前胸,花脸和尚一片污泥狼籍,大伙瞧着你笑得仰天合地,你就陪着大伙摇头苦笑,苦中伴开心的乐。
  说来也不在情理之中,年年插秧年年与蚂蝗过招,可我见到那家伙心里就发麻,这赖皮长得恶心还吸血,到如今我都不敢手拈手摸那泼皮。一旦被咬破流血,它们嗅着血醒更猖狂,会成群进攻。有时顾了抢进度,一不留神,手上脚上会爬满寸长的蚂蝗几多条,我不敢捉它,忙不迭这边没打掉,那边又上来一条,咬在腿上深了就叫农友帮着扯去。晚上打着火把在田里拔秧,常常是草草洗一下腿脚就闷头大睡。这天东方放白被喊工声叫醒,我感觉到脚头有一个肉团团的东西在滚动,黑灯瞎火里划着火柴一看,一只蚂蝗胀得通红有小指头那么粗,床上污血一片,腿上被它吸吮的三角口子还浸着鲜血,霎那间恶心到了极点,无名之火直往上涌,心头的恨不知往哪发泄,我呲牙咧齿用火将它烧着,看到它身躯扭动,心里得到少许快意。要说恨只能恨自己,肯定是黑夜里腿上没洗干净让那坏蛋钻了空子。
  洼地里的大田有的地方有深坑,叫冷浸田,在那上面插秧得轻插慢动,振动稍大人就往下陷,越动越下陷,厉害时,二条大腿陷进去只有叫人帮着把你拉出来,出来时大泥人一个,用水一漂照样忙着插秧。有的大坑实在不能站人,就由旁人移动一块木板,你则匍匐在木板上,伸长膀子给空田插满秧。
  这年春天,知青点里比赛,我一天插了1亩3分田,得了并列第二名,因此队长不管三七二十一天天安排我插秧。当年夏天,我已经插了10天秧,就央队长给安排其它活路,队长说明天吧,明天明天他打着哈哈给了我6个明天,我一口气插了16天秧,直插到知青点无秧可插。后来几天,腰杆子里就象塞了棉花,似乎躬着身子还舒坦些,弯下腰去得好半天,直起来又得好一阵子,疼得实在受不了,就爬上田埂直面朝天躺一会,恨不能把腰杆送人拉倒。待我到油田插秧,半天一天对我来说只是小试功夫,一人可顶生手三四人。
  新插的苗秧根须受伤,头几天打不起精神,待返青后它们活力四射,娇柔飘逸,给田野撒满青春的气息,给你敞开灿灿的微笑。遥望遍野一行行、齐刷刷、娇嫩嫩的绿色禾苗,你会感叹大自然为我们的辛勤劳作给予了最美好的回报。
  今日,我见着农人插秧就生出了一种亲切感,偶尔也下田试试手脚。我由衷地钦佩农人,他们眷恋着故土,忠实于大地,他们精心遍插着春天的秧禾,倾心守候着一年一度丰收的喜悦,是他们给社会营造着安宁。插秧给我隽永的收获。
                            

发布时间:2023-06-02 1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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