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乱人眼,风雪渡异乡。
花开了,叶又落;雨停了,人,要往哪走?天黑了,明日仿佛又停留在昨天!
是什么?将你束缚在原地?任由时光蹂躏,赶也赶不走!
无人知晓,你的身份是什么。
沉默的拾荒者?
放浪不羁流浪者?
迷失在外的异客?
抑或,学识渊博的知识分子?
律师?医生?艺术家?教师?工人?或者厨师
还是,只是在等待着爱人的普通男人?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我想,你肯定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毕竟,我曾施与过你馒头和小粥,在这三百六十多个日夜里,我们每日相见,我在屋里,你在外头。
在我到饭馆里当店员的第一天,就对你的印象异常深刻,一身衣物褴褛,寸头发丝却油腻黏糊,一个看不出颜色的双肩背包,手上提着一个老旧的红色布袋,坐在路边的公共椅子上。明明浑身污渍,却拿着一块不知道从哪淘来的黑布,一遍又一遍地把手擦得干干净净。身上唯一醒目的,是不知道用何方式别在胸前的那朵花干净的蓝,温暖的黄,我知道,那种花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天堂鸟。
你每次在椅子上只是坐一个小时,我看着你把捡来的矿泉水瓶把里面剩下的水倒在一个瓶子里,然后拿着装满水的矿泉水瓶,往里面塞了一把茶叶,把瓶子封好又将没用的瓶子扔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再用那黑色的布把手里里外外擦干净。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和自言自语,距离太远,我无法听清你在说什么?却能看清你的表情,或笑、或愁、或纠结,或哀怨有时茫然地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更多的时候却是静静地发呆。
时间最是无情,天黑了,你要走了,我不知,你要去向哪里?
临走之前,我看到你从裤袋里掏出一段白色的绳子,使劲抻直,然后走到路边的铁围栏前,蹲下来把它绑在一根二指粗的栏杆上。
你走得很干脆,留下那白色的蝴蝶结在风中摇曳。
我以为,你会去了其他的地方,不曾想,第二天,同样的时间,你又出现了,每次出现的方式不同,又或许,比上一天更沧桑了,唯一不变的,是胸前那朵天堂鸟,干净鲜艳,仿佛从未枯萎过。
有时候你会用手轻轻去抚摸它,对着它神色深情地诉说些什么,说着说着,自己又笑了。
一开始,我只是觉得你的行为让人莫名而且有点可笑,可是看着看着却又有点无奈和心酸。
我感觉你并不是生活不能自理智力低下,看你走路步伐矫健,也经常和有意或者无意坐在你旁边的人聊天,年纪也大概只有四十多岁,那么,你又是为了什么?每天在同一个地方做着同样的事,那胸前的花,又是为谁别?
有一次,我终于耐不住好奇,蹭过去要找你聊天,为了不是那么突然,我犹豫再三自己花钱从店里买了两个馒头送你。
你拿过馒头并不像平常路过的乞丐受到施舍那样点头哈腰感谢,只是沉默地接过吃的,对着馒头发呆了一会像是忽然发觉了什么,对着我露了一个笑脸。
我莫名被愉悦到,问:你每天都在这个地方坐着,是在等什么或是找什么吗?
你帐然若失的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街道,沉默不语!
我以为你没有听懂我说的话,毕竟城市这种吵杂的地方,有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各自的语言也不是全部都会,所以并未继续追问。
在我准备回去上工的时候,听见你用嘶哑的声音轻声说道:等!
说完后,你表情恍惚地看着眼前的人来人往。
等什么?人?我扭头对你笑了笑,回了店里。
接下来漫长的岁月里,我总是有意无意注意着你,对于多数人来说,站在人群中的你,是特别的,但似乎你并未因为这种特殊感到烦恼,你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成一方天地。
时间这条河,总是源源不绝,而站在岸上的人,最后却都渴死了。
也许是天气不好,也许是吃不饱,又或许,是其他的原因,你后来每次出现,都比上一次更憔悴,脸上的表情也更僵硬。
这天,趁着街上冷清店里没有客人,我又走出去。外面飘着细碎的雪,我裹着厚厚的羽绒服仍瑟瑟发抖,你套上了黑色的皮夹,蜷缩在椅子上,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地面。
我坐到旁边,你也没有反应。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你突然往背包里翻东西,可能是忘记放哪了,神色变得有些着急,开始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往外掏
发黄的日记本,穿洞的布鞋,一捆包装绳,半块啃过的馒头以及许多细碎的东西,直到掏出一张硬纸片,我伸长脖子去看了一下,才发现是一张照片,上面应该是一对年轻的男女,很正经的半身照。
许是经常翻看的原因,照片周围被抹掉许多,但是上面却没有一点褶皱,说来应该是有细心存放。
我原本想着就瞅一眼,却意外的没有想到你会把照片递过来。
我有些木讷地接到手上,终于看清上面的人。
一张比较有年代感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模糊可以看到是你的样子,笑容很干净,很明媚,旁边的女孩温和大方,一看就让人觉得亲近。
等!我听到你艰难的说。
寒风中,你佝偻着身躯颤颤巍巍,我想说些什么,但所有的话在喉咙转了一圈都艰涩得难以出口。
我郑重的把照片还到你的手里。
隔天,我拿了一件旧的羽绒服到店里,只是,想不到昨天却是我最后一次见你
或许,我应该早些把衣服拿过来的,我如是想!
下班回家的时候,听店里的一个同事说新闻里报导因为天气寒冷的原因,许多流浪汉经受不住饥寒而冻死街头。
门口的花圃不知道何时冒出了一株天堂鸟的幼苗,才发现,春天已经来了很久。
我把它移植到花盆里,搬回我住的地方,很多时候,我会看着它静静发呆,思考
时光日复一日!
有次偶然的机会,我到附近的陵园接拜祭亲人的朋友,在路过一块墓碑的时候让我顿住了脚步,墓碑的旁边长着一株茂盛的天堂鸟,被打理得很好,墓碑上嵌着照片,那大概是二十年前的照片,而照片上的女人,笑颜如花,却依旧是年少的样子
出来的时候,我的鼻子仍然有些酸涩。
我突然有些感慨,不是每个寻找,都会有结果,但每一个等待,都有一个名为守候的承诺。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会忘记一切,却独独不会忘了,要爱着那个人。
发布时间:2022-11-12 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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