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老家东岳观,周胡子小有名气。不是因为他有权、有势、有钱,而是他身怀绝技欧(家乡话,抠)团鱼、摸乌龟。
周胡子本为四川人,操外地口音。被抓壮丁后逃跑,不知怎的来到了我们这穷乡僻壤,和一张姓女子成了家。
周胡子名如其人,总是蓄着一撇山羊胡,好象从来不曾剃过,也从来不曾长长过。和所有的农民兄弟一样,古铜色的皮肤,一身深蓝色的土布大褂,好些地方缀着补丁。至于他的真名我不曾听说,恐怕也没几个人说得出。
平时,周胡子常常头戴草帽,手持一头为钩、一头为叉的铁棍,腰间系着个肚大颈细的篾篓,裤腿挽至膝盖,驻足在有石头缝的水塘边、田坎前,仔细辨认岩缝或洞口周围或隐或现的龟鳖脚印,根据其或进或出、是陈旧还是新鲜的形态差异,作出准确判断。尔后,用铁棍的钩端将其钩出,随即掉转铁棍,叉住龟鳖的大腿跟部,再用手抓住放入篓中。积多年之经验,他对团鱼、乌龟的行踪了如指掌,多能满载而归。但上得山多必遇虎,也难免因为误判而遭毒蛇叮咬,此时,他会马上服用随身携带的自制蛇药,确保平安无事。
除了龟鳖,他捉泥鳅、黄鳝同样拿手:两眼盯住水面的气泡,食、中指并扰,按照锁定的方向和深度插入泥中,准保逮个正着。
这些小生灵,不是他的滋补品,他赖以为生,不敢奢侈,不能奢侈,。
逢东岳观赶集,他和内人天不亮起床,宰鳖杀龟,剁肉调料。草草吃点东西之后,你挑担、我背篓,双双来到街市的大棚,摆开架式,准备开卖。
这个大棚专卖散货,杂七杂八什么都有,十分拥挤凌乱。周胡子所占的地方按家乡人说法就巴掌大。炉灶、食具简陋无比:烂箩筐内糊上泥巴是灶,上支小铁锅煮龟鳖肉。几只粗碗,几双竹筷,半盆反复使用的洗碗水,再就是破旧得不能再破旧的四方桌和板凳。
对此,现代人,尤其是现代城里人千万不要大惊小怪,鄙视甚至讥笑这叫人恶心的饮食环境和习惯。讲卫生、防传染是需要物质基础做前提的。
由于周胡子烹调的龟鳖肉麻辣可口,咸淡适中,光顾的人不少。喜欢吃的人都说味道不错,生意红红火火。我这样说似乎有点滑稽:难道还有不喜欢吃却又说它好吃的人吗?但我只会这么说。因为有相当部分人根本不吃,尝都不尝,哪里谈得上喜欢不喜欢、好吃不好吃呢?
记忆中,周胡子没有后人,刚解放时还在摆这小摊。土改时一定分得了田地,他该奢侈一把了。
我前些年回乡问起周胡子,乡亲们说他早去世了,没人干这行当了。像我这般年纪的人都还记得他。
发布时间:2022-08-02 1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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