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庄

　　在石家庄终于尝到了北方最热的夏天。太原离石家庄不远，高铁站就隔阳泉一个站，穿过太行山就到了石家庄。山西省和河北省因太行山构成的天然屏障形成两种气候。在太原的时候，太阳没这么晒，到了石家庄汗涔夹背，整个人快要燃起来似地，稍微定下神情看看城市的马路中央，上面笼罩一层热浪，觉比闷热的南方还要热。
　　市庄是石家庄北站东边的一个城中村，有一条狭长的小街，沿街上的水果店、浴池澡堂、小超市、菜市场、更有几家简陋的小旅馆，我就住在这条街上一家旅馆。北方人话唠，说起话来比我们南方人顺口，清晰。到了晚上气温没这么火了，我走出来在这条街尽头处一老头的水果摊买了一斤葡萄，找到路边梧桐树下有一石凳，坐下来边吃边打发寂寞的时间。有一家做面粉和早餐生意的，他们一家人晚上从店屋里搬出饭桌凳子，饭菜一好，大人小孩刚围满一桌，在树下面对着人来人往的马路开始吃饭。可能这家人比较好客，下筷的时候见行人就招呼吃饭，我以为我离他们几米远不相干，我也和他们陌生。但是，他们当我熟人一样他们在喊我吃饭，我侧头望他们一下，没理会。待他们吃完，孩子退去，空留饭桌和凳子，店里只剩一个看店的两老头，在藤椅上摇着扇子，没会儿他们相熟的几个人也不约而到，眉开眼笑坐下来，又围成一桌，小方桌上几个塑料杯立在酒瓶旁。有个老头走过来递我只烟，边叫我过去同他们喝酒。我疑心他们是什么目的来的，平白无故就请我喝酒。那时虽警惕但还是也客气和他们坐一起，开始我不开腔，他们很能聊，聊石家庄，说北京，聊美国和俄罗斯。听他们天南地北的侃，我对自己的普通话水平很自卑，他们似乎却对南方很感兴趣，我又和他们说深圳、广州、上海、苏州。但没聊尽兴，我也是应付着，他们只顾聊和喝酒。梧桐叶影影绰绰，在我觉得我该走的时候，我举起眼前的酒杯干了，提前散去。
　　第二天早上路过他们家小店时，几排人在排队买煎饼和素面条，一家人都在忙生意。他们这样做生意才是精明，以诚信和热情才有这么多人来买他的东西，这样的城信生意才有可持续性。这小店铺人家是我在石家庄，也是漂过很多城市，少遇到热情好客的生意人。见过几回，一条长长的悠悠巷子里，一大一小的背影，手牵手走在夕阳铺洒的小路上，让人看起来心暖，是这一户人家积德的写照。
　　石家庄，在抗战时期，属一寸山河，一寸血之城。在解放广场纪念碑那里有一块浮雕，上面刻着激昂的战士，举着枪杆，不怕牺牲，勇往直前的那种风骨本色，其实也可以有另一种角度去说是无知者无畏，因为那时的多数战士都是盲从，立场比较模糊。不管是抗日还是内战时期，对中国人民是残酷的，国共内战的三大战役，共产党的作战研究中心就设在石家庄的西柏坡。和解放广场同在一条中山路上还有华北军区烈士陵园，均坐落于石家庄商业地段，解放广场还是交通枢纽，有多路公交车在这停靠，有到县郊的，我就特意选一辆到正定县的公交车，上车之前我调头先去新华集贸中心买了一顶帽子，路过苏宁和银座酒店穿过一个地下通道回到解放广场。有来来往往的行人，乞讨的见人就伸出碗递到面前，麻木的神情，略磕着头，或者人们已太匆忙，或对乞讨者疑心不信。我注意了一下几个乞讨的，他们四处流窜在人群中，把广场绕了一圈，碗里仍空空的，也有可能把别人施舍的钱先落袋为安了。一个穿破衫，像刚从煤堆里捞出来的老头，脸上皱纹很黑也很深，脚刚想迈上公交，被司机扬起手极烦叫他下去，他手里捧着一个瓷碗，才怯怯又回到人群中区继续乞讨，此时我正坐在靠司机后面的座位，亲眼看他可怜的样子退去。
　　正定县处石家庄城区北面，车子经过子龙大桥，滹沱河河床已大半裸露，可能是好久没下雨，河床露出的泥开裂像一条条血管。上边还长了野草，整条宽的河只剩一条狭窄的沟，流水弯弯曲曲，不远处的另一座跨河桥是京广铁路，沿线过了滹沱河就属正定县辖区，北方的庄稼玉米地，比南方更气势，玉米林浓浓的绿，沃野千里，华夏粮仓确实是在北方中原地区。我还看到公路的交通指示牌：距离北京280公里，还有伏羲台景区路线方向。路边时而见有卖葡萄摊点，一张木桌摆着几篮葡萄和一把遮阳伞，旁边坐着一个果农。问公交上一乘客说石家庄盛产葡萄吗？他只憨笑说还不算，正定县最近发展得不错，小商品交易市场，人们都改做生意了。这趟车终点站是正定县商品交易市场，马路十字路口中心，几幢大楼都是小商品铺面，到建材石料转了几家档铺，老板都是福建的。以为我是上门客户，有些给烟递名片，我只是随意客套几句，对价格摸底。一旦觉话茬开始变冷，心虚败露我会意识先撤。
　　从正定县坐车回城区，跑了一趟河北省博物馆，在一楼的曲阳石雕展厅走了一圈就出来了。在附近一家面馆要了一小碗面，待端到眼前足足够我和我娘吃饱，我疑心望着老板娘，没等我开口，她已直率说这就是小碗。一个隔桌的肥头大耳的人架起大腿在那正抱着大碗直吸碗里的面。心里对自己的食量自卑，常被北方人说我们两广是小瘦猴，这客观事实，北方人的食量和体型都比我们南方人要大，碗里刚吃半边就撑了。又随坐上一公车往石家庄植物园，过裕华路时觉这条路挺繁华，河北省各政府机关大楼多在这条路上，到西二环路直北上，到了属郊区的太廓镇，发现马路两边的桃树，硕果累累竟没人摘，要是换成我们那小城，刚结核还涩就被摘光了。路边又见一层高高的土堆，立着警示牌，一看字面是南水北调工程项目。进了植物园太平河绿柳下有人在垂钓。下了车到了植物园拱大门，地上躺张无效的入园门票36元。碎了一口，在两块绿地坐下，吸了根烟总无处可去又坐车返回市区了。
　　石家庄声望不大不小，风里雨里，根基较薄，也是一座因正太铁路而崛起的城市。每次环境指数PM2.5河北省的石家庄，唐山，保定，包括北京天津在前十。也许是夏天，空气流动一下就散了，也察觉不到，只觉石家庄夏天很热，抬头望天空比南方要纯蓝，这不能代表空气质量是好，倒是那家面粉店铺给我留下良好的印象。
　　
　　二0一四年九月二十八日在家：
　　
　　 　　　　　　　　　　　　　　　　　　　　　　　　　

发布时间：2019-08-21 06: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