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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二次远游大西北,只是选择了另一条路线挺进,从秦巴山区挺进,要迂回盘旋的翻越秦岭而入秦陇大地,经宝鸡、兰州、武威、金昌、张掖、嘉峪关、柳园而入大新疆。五年了,工作和流浪交替着,在流浪这条路上积重难返,算下来,在广袤的大中华地区,除台湾之外,其余各省份总算走过一遭,虽不算完整,也填补了青春一点兴头,暂时博得内心满足感,这是我27岁人生的收获。
天苍苍,野茫茫的大西北,在厚实广阔的原野上,生长着稀稀疏疏的野草。这些都是受自然环境的压制,苟活下来的生命群体,虽然稀疏在这荒漠化地区显得格外珍贵,并延续着生机,经年累月在与自然环境抗争中繁衍不息,已形成一个鲜明适应性的生态圈。在有些地段,不管地多旱,天有多干,在龟裂的土地夹缝中也能看到绿色的生命,只是很稀疏,场景看起来也很悲壮。从列车行驶过的地方,大西北荒山野岭实在让人心肠变凉,像挽联吊歌之类的沧桑感。有寸草不生无边无际的戈壁滩,偶尔也能看到车轮在戈壁滩碾压留下一条明显的路痕,新疆有多处魔鬼城,其实也就是所谓的雅丹地貌,因自然风化形成一堆堆沙柱也可以说是赤红的焦土。在经甘肃西部我还看到祁连山上的雪峰遥遥相应,沿路上还有骆驼的影子在空旷的原野走动,车上有人说是野骆驼它们自由自在,也自生自灭。在甘肃的荒漠也是有尽头的,或者也夹着绿洲,长有草的地方,也有成片的,却不是像内蒙古草原那样的绿和密,而是和土相似那种淡淡的青黄。祁连山下的草原,这种地方较容易找到有人居住的村庄,远远看去显孤独美丽。甘肃和新疆比青海和西藏显得要荒凉,至少我路过所见的情景是这样,在青藏高原只要翻过唐古拉山口,可以看到各种肥美的高山草甸,很纯然美丽。到了甘肃嘉峪关时,离内蒙古的额济纳胡杨林就很近了,胡杨在荒漠扎根且千年不倒,象征坚韧和悲壮,我一直都想能亲自到场看一看胡杨林在荒漠的壮观景象,这一次也无缘了。
经过哈密快要到乌鲁木齐,沿途还能看到天山山脉博格达峰上白白的积雪,和铁路旁平地上盐湖的白碱滩,像雪地一样裸露在原野。大美新疆风光应该远不止这些,这辽阔的腹地,面积占到中国1/6,这里地广人稀,自然风光及民俗风情多样,是在中国体验新奇的好地方。而我也没这么好的福气享受这些。我在新疆只呆在乌鲁木齐市及其近郊,关于新疆很多地方也只是道听途说及字面上模糊的了解过一些。比如北疆伊利河谷的优美牧场、阿勒泰深山密林中美丽的喀纳斯湖;南疆喀什的艾提尕尔清真寺、吐鲁番葡萄长廊、和田玉、当然还有罗布泊楼兰遗址、塔克拉玛干流动沙漠中众多古城遗址堙没其间等。这些都是生活在东部沿海的人所难以触及的风情。此次千里迢迢来一趟新疆,我也错失这种机会。只因我只呆在乌鲁木齐,在城里看到也多是繁华的复制品,感觉乌市也是一座风尘仆仆的大都市。刚到乌市第一天,晚十点而红霞还挂在天边,旅店房间里我喝掉扔的九个矿泉水瓶,觉这里很干燥口渴。但第二天之后,也许是本能的适应比较快,不喝水也能连吃两个馕饼。乌市是个缺水城市,行道树和公园草地,多是滴灌供水,当然也不全是,像市区南郊的南山,那里有峡谷河流,沟沟坎坎里流出来的水很清凉,那天我去的时候,要绕过一片麦地和散落的村庄,而天山山脉绵亘千里和悠远的蓝天似乎近在眼前,站在小丘麦田里眺望视野里的风景像一幅油画。峡谷的边坡长着茂密的针叶松林,而峡谷以外的山皮就没这么生机勃勃了,只长些稀疏矮小的植被,近的话可以看到很多一小片裸露的砂岩石,和同一个山脉的高密的松林形成分水岭,很有层次感。我是在市区问路人特意从黄河路中医院附近的南郊客运站买到南山板房沟景区的票,准备到终点站的路上看到这种一个山头两种分明景色,及山脚下有几顶圆白的牧民的毡房,还有淡黄的麦田。就忍不住下车徐步向这番景色走近,走一条弯曲的砂石小路,两边各一条溪涧缓流,两排高高的白杨树,把零星的几间平房小屋和山脚下的一个小牧区串在一起。四周都是空旷的庄稼地,偶尔经过几户人家,难得见一两个人影走在金黄的阳光洒满庭院里,墙垛处推有一层畜生粪便,院力羊三五只,鸡三五只,这么冷静的民舍,栅栏门虚掩着。待我走到地头路边停着一辆三轮车那,正弯腰用镰刀割豌豆藤边捆成堆的妇女,披着一条彩色头巾,穿着肥大有图案的长袍。而男人挑着尖担把捆好的豆藤往车上码。他儿子就没这么忙了,年近三十岁的样子,双手交叉垫在脑勺正在铺在地上的油纸上睡觉,他们是当地的维族农民。同在一片庄稼地上干活的还有其他人,都是在割豆藤。我问正在干活的一维族男人问他庄稼收成怎样,男人说今年羊肉跌价了,现在割完这些豆藤供羊群为过冬而备粮草,等羊肉再升一点再卖羊,边叹着现在日子不好过。在山脚下又借问一家人,他们是汉族人,经问话得知他们来自江苏常熟,他们说早年父辈随建设兵团入疆参加屯垦戍边工程,一来就回不去了,把家安在了这里,与远亲已断了联系,现在就演变成新疆人了。我以为他们生活在这么自然美丽的地方会感到很幸福,一问,他们都和我们一样在感叹生活艰苦,看来幸福和居住在自然风光的环境也没多大关系,而当时觉看他们在地里干活场景和这片异乡风情,加上蓝蓝的天空,自己内心很自然享受。问过话也很快忘了他们所说的艰苦生活,我又接着往山头走去,要爬山,走上一点小山坡也很费劲,只因山上长的植被都是带刺的,和青藏固沙工程的植被相似。即使有一块狗头金卧在半山腰,要得手,爬上去一身也要被刺的伤。而山景远看确实很美,墨绿的松林和淡黄的草木染尽山头,分明自然且美丽,我在很近的山腰及附近的牧场溜了一圈就离开了。
从南山返回市区,我首先去的是二道桥的国际大扎巴。在乌市我看到以汉人居多,据说北疆地区大多如此。而在乌市的二道桥商圈多是维族人和哈萨克族人居多,到处是戴着圆顶礼帽,或披着黑色头巾的人走在拥挤的闹市。各种门面卖毛毯民族服饰之类的,喇叭扩音器喊的也是新疆话,汉字几乎绝迹,有种身在异邦的感觉。那些新疆味餐厅的手抓饭一大锅摆在门前,油亮油亮的,饭团里看到有萝卜丁;还有在不锈钢厨具上叠着几层高的馕饼,有盆这样大的,也有瓷碗这样小的。大扎巴是一幢特有民族风格的商业大楼,曾是乌市的标志性建筑,显得厚重大方。外来游客来乌市要买新疆土特产之类的导游一般都会带来这里,有天山雪莲、昆仑野菊、和各种民族特色的毛毯布料。从一楼入口进大扎巴是要安检的,在乌市哪怕只进公园商场之类的公共场所都要安检,且几乎每个生意门面及旅馆住宿门上都贴着一张白纸黑字请您配合,开包检查字样,在市内主要路口及天桥都有治安人员。在人民公园和西门批发市场还有防暴装甲车及一队队持枪长棍的特警。其实,所谓治安感觉乌市挺可以的,和内陆的其他大城市差不多。只是新疆人在多数国人眼里,有些负面印象。而我接触过的新疆人觉比较仗义忠诚,我也有这么认为有宗教信仰的人一般为人观念比较忠诚,道德境界也比较高。新疆人多数还是信仰伊斯兰教,主张和平、善良、平等。再有我的一次亲身经历,记得前些年还在深圳的时候,在罗湖区法院三楼等待开庭陪审兄弟的一案件,当天同在一庭号待陪审的恰是两个新疆人。因时间未到,大家都是在走廊里为同样的事认识的,我们在走廊里聊等时间,我兄弟审判完的下一号正是这两个新疆的。开始还是这两个新疆主动问我话,得知这么巧的机缘,他们先以他们表示友好的方式和我轻轻拥抱一下,有点类似西方人的礼仪方式。后来他们说他们犯事朋友的故事,是犯了故意伤害罪正被检察院起诉,事件发生在黄贝岭,说是和别人闹了矛盾后,他朋友手持刀捅伤了人而进了班房。他们俩对深圳几个看守所里面的生活似乎很熟悉,也都有他们熟悉的老乡被拘押在里面。他们说深圳第三看守所简称三看,里面都是关押重大经济犯或外籍人犯,而我关心的是我兄弟被关的罗湖看守所。他似乎在说安慰话对我说里边也没事,只要每个月寄点钱,也不算太苦,生活很有规律,每天就是打坐,念弟子规之类的。那次相识散了之后,我还留有他们联系方式,他们住在布吉草埔,我正好每次去罗湖看守所都要经过那里,后来我有两个月每次去给兄弟打钱都电话邀他们一起去,还在深圳戒毒所对面一家海鲜馆一起吃了顿饭。现在几年过去了,也没再联系他们。很多新疆人在珠三角,他们单干只能自己做点卖切糕或核桃、烤羊肉等小生意,一般企业招工不要新疆人。生意不好做,生活没了支撑,有的去偷或抢,我觉不能以这就否定新疆人。
乌市城市面貌在西部算是个大而繁华的都市,从红山公园山顶一凉亭处可以俯瞰宽阔的河滩路上织密的车流,及高矮不齐的建筑天台遍布视线之内,有大都市的气势,在红山公园脚下周边都是各种批发市场,同样有那种红尘滚滚的市井景象,马路上呼呼而过的公交车司机几乎都是新疆人。离开乌市前一天我还特意去了人民公园里看维吾尔族和哈萨克族人跳新疆舞,说舞姿优美在我眼里一点也不夸张,加上音乐伴奏得当,似乎新疆人的优点囊括在音乐和舞蹈之中。离开公园,又去看了新疆博物馆,刚进博物馆惊讶一幕是看到做免费导说的是一位只有十一二岁左右的小姑娘,带领着我们一帮成年人一个个文物介绍给我们听,对各展览品的说明倒背如流,对这种神童现象不知是喜是悲。新疆博物馆的二楼有人体干尸展览,其中有一具古人张雄将军的遗体干尸比较显眼,招多人围观,我也靠近拍了几张照,也没什么用心去一个个文物去看,手机突然来信息振动一下,是我买乌鲁木齐到上海火车票网站客服发信息提醒:距离列车开车还有三个小时。赶紧走出来,在街边买几个囊饼塞进背包,直奔火车站。来乌鲁木齐来得匆忙,走得也匆忙,心想也许还有下一次再来新疆,那时应该好好敞开心扉,更自由的走进一个更大更开阔的新疆,而不是仅在乌鲁木齐。
乌鲁木齐之行,也算是西部一次拓宽视野之行。
二0一五年十月六日于上海闵行区梅陇镇集心村:
发布时间:2019-08-19 1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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