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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之《路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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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之《路在何方》


题记:HH市HJK镇文卫路街道居委会李书记跟车,儿子开车将一卡车活鲜鱼运到省城武汉的途中,经过HH市BM镇东荆河堤段被财政工作人员拦路收税,李书记被不明身份的人打伤,衣服口袋里的钱被劫。这是一起很明了的公路三乱事件。李书记摆平这起事件好难,够折腾人的。《荆州晚报》一篇题为《财政人员无故收税 车主无辜被打致伤》的文章使李书记讨得了一个说法和公道,还真得感谢《荆州晚报》。




二零零年八月三十日晚上八点多钟,我打了一脸盆水端到小书房的凳子上面开始洗头发,白天累了晚上什么也不想干了,准备洗了休息。忽然,门外响起了轻轻的陌生的脚步声,还有轻轻的陌生的说话声,是两个陌生人。我们那幢住房位于我们单位兽医站的院内,是一座等外级的楼房,上下只有两层,每层只能住两家。我住在楼下。我们四家的男同志都是镇兽医站的正式职工。我们这座楼里的人,不管是职工还是家属,不管是脚步声还是说话声,我都能分辨出来。这两个人是谁呢?干什么的?我的脑子里只是掠过了这个想法,并没有太在意,也没有想到是来找我的。随着脚步声和说话声的停下来,我的门上响起了敲击声。我放下手头的毛巾,开了门,进来了两位男士,一位是镇文卫路居委会的书记老李,一位是镇文卫路居委会主任老方。我招呼两位稍微在客厅坐会。我洗完了头,来不及洗澡,便把他们带进我的小书房。


这李书记我只是面善,从来未曾打过交道,他的居委会书记的职务也是以后听说的。方主任,我以前与他不愉快的打过一次交道。我的书房真的是斗室,只有大约两三个平米大,放了一张书桌,一个书柜,一个凳子,再没有多大的位置了。他们两位随我走进书房,我招呼他们坐,一条长板凳只能放在书房门口。他们拒绝坐,站着说话。镇文卫路居委会和镇兽医站本是邻居,镇兽医站的土地以前就是文卫路居委会的,文卫路居委会以前不是居委会,是HJK村,他们进我的家门还是头一遭。我感到纳闷,文卫路居委会集体没有养殖项目,他们个人也没有办养殖项目。再者,文卫居委会路并不是我的工作范围,他们因畜牧兽医业务找我的可能性几乎是零,他们到我家里来究竟是何事呢?我顾不了洗澡休息,问他们找我有何贵干。李书记和方主任显得有些拘谨。方主任答非所问,说:德学是我的内兄。我和德学是本家,他开的理发店,我和儿子经常在他家理发。方主任怎么绕弯子呢?有什么事找我不好说?我追问他们找我到底为何事? 方主任说:求你写东西。原来是这样,可能是方主任内心里还记得以前的事,怕我不肯合作,所以先摆出德学试探我,看我的态度如何。 我说:只要是真实的我就写。


李书记和方主任表示保证是真实的。他们紧张的神情有所放松。他们在书房门口的长板凳上面坐了下来。


我拿出采访本和笔准备做记录。李书记开始讲他的事。


李书记讲了一小段之后,从身上掏出了两包蓝皮包装的白沙牌香烟丢到了我的书桌上面,我不肯收。李书记说:占用了你的休息时间,如不收我们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我不好再推脱,两包白沙牌香烟就放在书桌面上。


李书记详细的讲完了他的遭遇。



方主任试探的问我:BM镇财政所的所长姓杨,是否有所顾虑?我说:那个人我不认识,即使认识,我也没有什么顾虑,这个你尽管放心好了。


李书记、方主任直言不讳的告诉我,他们求过镇中学的教师,集镇上有点名气的笔杆子,甚至市城的某教师,没有人肯答应替李书记写这份材料。


李书记和方主任一再承诺,所讲的事和BM镇派出记录的报案材料是一致的,没有半点出入。


李书记、方主任临走前一再嘱咐我,此事一定要保密。


我送走了李书记、方主任已是晚上九点多钟。


我回到斗室里,在十八瓦的节能灯下开起了夜车。我打了草稿,修改后再用方格文稿纸复写好《请示》,深夜十一点钟才休息。我的身体疲倦还算不得什么,只是内心觉得这次又是一次挑战。以前我写的批评报道是关乎老百姓的事,这次却是干部,他们也遇到了不平之事,结果会怎样我心里真的没有底,我的心情不得不沉重起来。




《关于对我们受害事件予以处理的请示》


党委、人民政府:


我是HH市HJK镇文卫居委会书记李某某,今年八月二十七日,我和儿子荣华驾车运送活鲜鱼从我们HJK镇走东荆河堤到省城武汉市。当日晚七时五十分左右,当车途经东荆河堤HH市BM段古寺的后面,离BM大桥约五百米处,被HH市BM镇财政所的工作人员强行拦下。我听说现在除了交警能上路拦车执法外,其他部门不能上路拦车。于是,我要求他们拿出证件,他们仅向我出示了财政单位的证明。他们问我有没有特产税的发票,没有的话补交钱后才可以放行。当时,个体鱼贩刘老板的妻子晓荣跟车前往。晓荣向他们解释,当地已经收了特产税,财政人员不放行,我不得不和他们发生争执。


我拿了个体鱼贩的运输费,有责任尽快将活鲜鱼运往武汉,在车不准放行的前提下,我向他们提出解决事情的方案,到BM镇集镇的街道电话亭打电话给我们HJK镇财政所,落实HJK镇财政所究竟收没收过特产税。他们说,等所长来了再说。在我提出建议后的半小时,来了两位所长,其中一位穿着便服的某所长陪我到集镇街道途中,我遭遇歹徒袭击,被打得晕倒在地,随身带的一千二百元现金被抢走。在我晕倒的同一时间,儿子荣华也被打。在这种情况下,我的儿子把车开到BM镇派出所报了案。大热的天气,活鲜鱼车在BM镇被拦截的时间长达三个多小时。我的儿子 荣华带伤把车开到武汉后,活鲜鱼死了约五分之三,亏损两千八百元。


我在BM镇医院治疗后,按BM镇派出所的建议,在HH市法院做了法医鉴定,被打成轻微伤,希望事件能引起党委、人民政府的重视,早日得到处理。


受害人:李某某 荣华 刘老板


二零零零年八月三十一日。


上面的《请示》并非我写的原稿。原稿《请示》出于文学和法律的原因不宜在此亮相。


需要补充说明的是,李书记叙述的事情有的细节在《请示》中略去,如李书记父子的车行到BM镇堤上古寺的后面,起先是一个不明身份的青年在堤中间招手拦车。李书记担心是车匪路霸,岂敢停下。车继续向前行驶十米后,眼见四米宽的堤面中间横着一条长板凳,约有十六人围在长板凳周围。有两人穿着财政工作服装,其他的人穿着随意,不明身份。他们恶语伤人,对李书记进行了围攻。李书记打了一一零,派出所的工作人员来到现场没做任何反映随即离开了现场。




早上,我骑着自行车下村,在李书记的门前停下来。我没有见到李书记和家人。我向李书记家里一位秃顶的老头打听,老头说:他们出门去了。我委托老头把《请示》交给李书记,并吩咐,要李书记拿到打字复印处去打印成铅字文稿。


我下村回来已是午后,心里还惦记着《请示》,我顾不得休息,拿出底稿仔细瞧了好几遍,觉得有地方要修改。我骑着自行车去了李书记家。李书记正在睡午觉,妻子蔡氏在家。她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马上回过神来,说,你就是杨医生【兽医】。我点了点头。蔡叫醒李书记。李书记拿出了铅印好的《请示》。我没有想到《请示》这么快打印出来。 蔡氏一本正经的说:这《请示》送到BM镇是得不到党委、政府理会的。我心头一震,这蔡氏怎么泼冷水呢?我们作了一肚子劲。后来发生的事终于证明了蔡氏的话千真万确。这社会上的潜规则被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说中,看来,我们这个社会风气尤其是官场风气已经深入人心了。


十三


这天天气很好,中午的阳光好温暖。文卫路居委会李书记来到我们家,脸上露出了这几个月以来从没有的笑容。他对我讲述了这样一件事。


昨天下午,市财政局两位科级干部来到李书记的家里。当时,李书记和方主任为别的事情去了镇派出所。蔡氏打了方主任的手机,他们在派出所的事还没有办完便回家了。两位科级干部让李书记口述了拦车事件的经过。耳后,科级干部拿出了一份十二月十五日的《荆州晚报》周末第二版的《财政人员拦车收税 车主无辜被打致伤》的文章,这是复印的一份《荆州晚报》周末第二版。科长问:文章是不是真实的?李书记答:是的。科长说:你讲的和报纸上登载的有差别,为什么?李书记答:写上报纸的文章语言标准肯定高些。科长说:财政的可以在鱼塘边设站收税。李书记说:拦车的地点东荆河堤旁的上下几十里根本没有鱼塘。科长问:怎么现在才见报?李书记答:早向市里好几个部门反映情况,问题一直没有得到处理。科长问:为何没有向财政局反映情况?李书记:八月二十八日我回HJK镇后,求镇长给财政局反映过情况,不信你们去调查。末了,科长威胁说:我们准备去打官司,告你和《荆州晚报》。李书记毫不示弱,说:随你们的便吧,我也联系了省级电台、报社等新闻媒体,如果问题不解决好,稿子还得寄。科长走了,复印的《荆州晚报》周末第二版也带走了。


李书记和我在镇机关找了好几个办公室没有找到十二月十五日的《荆州晚报》。在李书记家里,我通过电话和《荆州晚报》周末部取得了联系,请求接电话的记者给我寄一份十二月十五日的《荆州晚报》第二版。几天后,我收到了与我素不相识的雷军记者寄来的《荆州晚报》周末版的那篇文章。


旧的一年过去了,新的一年到来了。二零零一年元月上旬的一天,居委会李书记找到我替妻子代班的个体户塑料厂,又讲了这样一件事情。


财政局又来了两位科级干部。一位科长用小车将李书记从家里接到HJK镇财政所。HJK镇财政所的张所长、吴副所长极力做李书记的思想工作。财政所的两位科长口头上虽然没有承认错误,赔礼道歉,但是他们劝李书记说:千万别再捅到其它新闻媒体上去了。以前,HH市财政局连年被评为地市级先进单位,二零零零年被《荆州晚报》的那篇文章捅掉了。两位科长答应赔偿李书记的经济损失。李书记扳着指头算了算,说:人民法院的鉴定费、被抢现金、医疗费、误工费等等都得赔偿。吴副所长说:你说的赔偿费用多了还是该鱼贩子见鬼,羊毛出在羊身上。我们财政找鱼贩子多收就是了。吴副所长的意思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李书记说:我也不是敲竹杠之人,我的主要目的是讨个公道。这样,你们开个价。吴副所长说:一千八百元。李书记表示同意。吴副所长付给李书记一千八百元现金,李书记写了一张收条,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吴副所长说:我们可不可以在本镇的小道路上收税?科长说:不行,以后财政的谁上路拦车收税谁负责任,财政不能跨镇收税,不能跨地点收税,只能是本镇财政所在本镇范围内的活鲜鱼码头、鱼塘边停靠的活鲜鱼车上收税。居委会李书记说:财政部门是不能上路收税的,农民的农商合同书上征收的农业特产税就包括了渔业特产税。


为了表示对我的感谢,居委会李书记买了一箱水果送到我的家里来,给了我的孩子两百元钱。当时,我不在家,我想把钱退给李书记。李书记说:咱们朋友一场,就算给孩子压岁钱吧。居委会李书记还说:财政局来的工作人员也找了鱼贩子刘老板,刘老板不敢接受赔款,怕以后被财政所得工作人员报复,多多收他们的税,机会就这样放弃了。我心里为刘老板感到惋惜,为了曝光这次三乱事件,我算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了。为了帮居委会李书记摆平此事,我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精力和心血,还有钱,我收了两百元钱,内心里感激李书记,因为我帮人家维权都是不要求待遇,可以说是免费的,然而,我心里并不感到愧疚。在此,我特别感谢《荆州晚报》,特别感谢《荆州晚报》的工作人员雷军先生。


2017年10月22日星期日
                         

发布时间:2019-08-09 1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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