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总算是有了几天假期。
他打定主意,这回要好好的出去游玩几天。他旅游和别人不同,他是步行,走到哪里算哪里,乡风民风考察个遍,这和组团旅游比较起来,他觉得收获更大。
这天,他看完一个有几百年的老磨房,又开始往西走,走着走着,天就阴了,后来下起了雨,道路泥泞不堪,荒郊野外的,也没个人家好避避雨,深一脚浅一脚一直走到了天黑。正在犯愁的时候,看到前面隐约有灯光,原来是一个村子。
村子里人家大多都已经睡下了,只有村前一户,还亮着灯光,西门已经又冷又饿,只好敲响了大门。
有人开门,将西门引进堂屋。就着灯光,西门看到这是一个留着胡子的中年人,脑后披散着长发,虽然未着正装,却依然气宇轩昂,此时身穿着宽大的睡袍,似乎已经睡下了。那人也在打量西门,看着西门却不说话。西门自我介绍说:“我叫西门,是来此地旅游的,因为天黑又下雨,迷路了,多谢收留,雨停了,我就出去寻找旅店,不敢多打扰。”
那人哈哈一笑,说:“不妨事,留下好了。我姓蒲,小字松龄。这里是蒲家村。此地离城尚远,不容易找到客栈的。”
“哈哈!先生真是幽默啊!您知道‘聊斋’吗?”西门见他自称蒲松龄,开起了玩笑。
“当然知道。此地便是聊斋。”蒲先生正色道,“我也知道先生自何处来,唉!日日谈鬼,鬼不上门,才是咄咄怪事!”
“您的意思是,我是鬼?”西门大笑,笑到半截,却再也发不出声音了------两人之间,只点着一盏油灯,而对面的墙壁上,却没有看到蒲先生一丝影子。西门明白了,原来自己才是遇鬼了。
“念在先生虽为异类,谈吐间却能看出是个雅士。在下这就薄治酒馔,你我小饮几杯,不知意下如何?”蒲先生继续说。
西门心想:既来之则安之,不这样也没办法。于是坦然道:“甚好!只是打扰先生了。”
蒲先生回头,对着后堂喊道:“翠花!---,来客啦!还不去准备酒菜!”
后堂传来女子的应承声:“哎啦!知道啦!等着!一会儿就得!”
果然一会儿就得,四个小菜,一壶白干老酒,不消一时三刻,便已端了上来。只见那四个小菜,果然精致:一盘儿白菜拌粉丝,一盘儿白菜拌菠菜,一盘儿粉丝拌菠菜,一盘儿芥末拌粉丝!酒壶中装的定是陈年粮食老烧,香气透瓶而出。西门食指大动,也不客气,筛上两碗酒,对蒲先生道:“逢秋雨绵绵夜,当美酒佳肴时,三两旧友,扪虱而谈,人生快意,不过如此!来!先干一杯!”
蒲先生道:“且慢!聊斋的酒,却不是这般喝地!是要行酒令地!”
“那么,该如何行令呢?”西门问道。
“聊斋的酒令也和别处不同。”蒲先生道,“就是主人讲上一段异事,客人讲一段,如果事情不够怪异,那便喝不得酒。”
西门大笑:“原来如此!先生请先讲来!”
蒲先生道:“乾隆七年六月十七日戌时。我与表兄李笃之正对烛饮酒。忽闻东南方向,有声音如雷声,轰隆隆而来,向西北而去。一会儿几案摆簸,酒杯倾覆,屋梁椽柱,错折有声。大家相顾失色,不解其故。又过了一会儿,才知道是地震啦!忙不迭的跑出家门。只见楼阁房舍,仍然起伏不止,墙倾屋塌之声,与儿啼女号,响成一片。人眩晕不能站立,坐在地上也坐不稳。过了一时许才安定下来。大街上,男女裸体相聚,互相说着刚才发生的事,都忘了没穿衣服了。大难之前,竟都一起忘了礼仪羞耻!是不是奇事?”
西门道:“不算。二00八年五月十二日,川西汶川大地震,民众死伤十余万,整座县城成为废墟。你说的情景,比比皆是。幸亏军队及时进入,救人救险,从废墟中解救出百姓无数,天无情人有情,全球各国,出钱出力,可歌可泣事件不枚胜举。可便是在如此大事面前,仍旧有人不知脑热,或玩忽职守,或趁火打劫,哎!幸亏全国百姓日夜关注,才令这些跳梁小丑原地现形,无从逃遁。如此大难之前仍有宵小之辈,这才是奇事一桩!”
蒲先生叹道:“悲哉!黎民百姓!状哉!强国之兵!恨哉!宵小之徒!有此国民,国之幸甚!有此强兵,民之幸甚!来!干一杯!”
干了一杯,蒲先生又出令道:“胶州李总镇,不知从哪里买了两个黑鬼,其黑如漆。脚底皮肉粗厚,在刀刃上来回走,也丝毫无损,总镇给他们娶了妻子,生了,却是白的,有人逗他,说那孩子不是他的。黑鬼也犯疑,竟然把孩子杀了,检查时方才发现,孩子的骨头是黑的,这才后悔不迭。”
发布时间:2024-04-10 2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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