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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薛艳
父亲的生日——腊月二十八。
三天长了两岁,父亲的生日真小哟,临近年关,梦见父亲,憋了一肚子的话想对他说,可到那里去说呢?
父亲离开我们,己经十四年了,每每想到亲人的离世,我们就揪心地难受。
我们爱说的话:如果父亲现在还活着,我们会好好孝敬他的。
父亲在世时,脾气不好,经常和家人吵闹,打架,中年时夫妻两人感情破裂,水火不容,离异了。
骂大姐教训人“亲外人比亲家人还亲的多”,气急败坏乱发脾气,又吐唾沫又搅屎棍,不停歇地骂人,朝人吐口水。
父母属相不和,民间有鼠羊不白头,离婚判决书:大姐和小妹归他抚养,可大姐不住父亲家,一直住在母亲家,回父亲这边,除了要学杂费,零用钱,生活必需物;基本不见影。
我虽说不归他抚养,但和脾气暴躁,性格像父亲的大姐,同样和不来。
为了减轻母亲生存负担,外婆也在我家,靠母亲微薄的收入;也为了逃避大姐的欺负,照顾幼小的姝姝,我就忍气吞声住在父亲家。
父亲不喜欢我,好话歹说,一生气咬牙切齿,乱扔东西,不给我花一分钱,车胎破了,二角钱也不给,讨厌我住他那边,使脸色,发脾气;在我工作的第一个月,打我出鼻血,挣钱了还要他养活,永生难忘的一句话:一个板斧就要一面砍!
我在父亲家关系处得很不好,父亲是采购员,经常不在家,我不会做饭,常半生不熟就吃,闹肚子是常有的事;我不会洗床单,为了整洁干净,使出吃奶劲,揉搓洗漱冲刷,没有表扬只有斥责。
在母亲家,外婆大姐赚弃我们吃饭,我成了多余的人。
从小到大,心里想啥,不说,心里想要啥,不说,说了也没用,不如不说。
没人管的孩子,独立性强,听不进一句伤神的话,我能上中专,因为母亲一句话:你的学费,你父亲就不能给出一半。极端的自卑加上极强的自尊,让我一念之下选择自暴自弃,不学了。
弃学后,我又想学,趁年青学些东西,好有个出路,可纷争的家庭,那里放的下一张安静的书桌,没学历,成了我心头永远的痛。
工作后,单位承包柜台大裁员,我就失业了,失业下岗后心病生的更重了,脾气也急躁暴动,举止言语古怪异常,太不正常。
我独处一室想起我的不幸,这一生在能上学时,为了不吃闲饭,不受闲气,毅然决然自己养活自己。
可失业,兜里没钱,我无时不刻又在设想,如果我能继续学习,学业完成了,会不会不这么糟糕!
可导火线不点,也爆炸的家门里,父与母,打闹不休,姐与姝,吵闹不休,婆与甥,争吵不休;亲戚向着母亲,外婆骂父亲:“不是东西,坏人一个,世上的好人死多多少少,灰人渣男怎就不死了么!”影响我们的思想言语行为,不和父亲亲近,父亲坏东西,不是好爸爸。
凡和父亲共过事的人,都说父亲难以相处,性格刁钻古怪,话也说不了,常常把事情弄得一团糟;凡有人托父亲办事,父亲热心肠答应下来,却办不了事。
父亲一生经营生意不成,赔本生意不是一回二回,生活作风问题还大了去,差一点摊上官司;父亲一辈子也不会过日子,临去世时,家里破皮烂窝像个拾荒收破烂的。
要知道,年轻时父亲风光无限,能采购回来紧俏商品送人,年年被评上先进,友朋和谐,邻里抬举,加上父亲仗义,邻里动刀动棍打架,他能挺身而出,站在中间,力劝两边住手;父亲说话算数,从不没收我们手里的钱,收了,还还给我们;父亲不好吃,出差带回来好吃东西如:虾米,大米,白面给我们吃,父亲卖时新衣服,让我们穿戴,父亲教我们,拾到东西,归还失主;父亲敢说敢为,单位发不动工资,他第一个站出来,帮同事讨回公道;父亲爱学技术:养鸡、玉米制肥皂、父亲爱做生意:卖鞋,卖鸡蛋,卖肥皂……
不一而论了,父亲有千般不是,“万恶之源淫为首”,父亲风流成性——惹祸遭殃;父亲懒惰成性——常时不洗澡,查病的医生,嘴不留情,批评他不讲卫生;父亲好高鹜远——不切实际没干成一件事,修个房几次没修成“器”;父亲种地,务农务的烂包;母亲和他生活在一起,打打闹闹,离婚时,我们暗自偷笑“再也不用吵闹打架了”。
父亲异于常人的想法——你说不好,他偏说好,批个地基,选个没人要的荒山野岭,放过炮,不能建房的,一建房就塌方。
二人肖属不配,民间不合婚——有羊鼠不白头的说法。婚后脾性不合,家暴常有的事,离婚后,父亲卷走了家里所有的存款。
不能提起父亲,想起这么多年吃的苦受的罪,在新疆重病在身,月子地里父亲强和她同房,让她拖着病体伺候他,在往来老家至新疆的路上打她,打她是常有的事,在新疆建设兵团修路,从早忙到晚,没人做家务,带孩子,除了欺负打人,不干别的;母亲接来外婆帮衬着,父亲对老人也口出粗话……
母亲恨父亲,凡是她的亲戚,一个也接待,发狠话:“我死了,死后,坚决不和他这“牲畜”同穴!
父亲一样恨母亲,死时,也不肯见她最后一面。
生活在这样的家庭,我们又能好在哪里?
父亲也不像母亲口头禅,母亲的亲戚朋友说的;那么灰人——瞎幽默,又古怪,思路异于常人;
他也有一样好,城关供销社的女人夸父亲好,为她们讨回薪水;父亲热心帮助大龄剩女介绍对象;父亲突发奇想的点子多,一直不攒钱,家里唯一值钱是别人用旧的电视机,老来病重,没钱检查治疗,临死了,自知承受不起巨额医药费,还抱着生还的奇迹出现。
父亲爱我们吗,他生前,和家人干仗太多,无心情问及,父亲嗜烟成性,气管炎太重,咳嗽上不了气,不敢抽了;父亲爱酒如命,晚年时,郁闷无处发,喝闷酒,生闲气,死于绝症!
我们的父亲生前没教会我们如何爱人,温情处事,缺少家教,没有分寸,社会上与人相处,格格不入,受其影响极深;父亲在世时,教会我们就是憎恨、仇恨、虐心,他死后,每谈起他,说他有临死前的一点点好,民间说死了改了,父亲临死前变成慈父,我们也会尊敬孝顺他的,可每次见他,第一句咒骂前妻,要狠打前妻,你们那么不好,为啥要结婚,婚后为什么要生下我们,让我们两边受气,生存和心灵受苦受难,家庭不和,受伤的永远是孩子,好可怜可悲的我们呀!
我的父亲,生前我耻于人前提起他,年青没个父亲样,老了没个老人样,想亲亲不下,想哭,哭不出泪水,伤心时,只能坟头献上供品,浇上酒水,点根香烟。
每逢清明,七月十五,例行例事去他坟头祭拜一下。余下,只是说,如果他活,如果像现在我们生活都好了,他也会跟着我们享享清福。
唉,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说啥也睌了。
唉,可怜的老爸,你在天堂上,你可改过从前,不是老样子,让人接受你,爱戴你,你在那儿,是不是发挥优点特长,熬出个官位位,庇护荫及后代子孙,名自努力,发挥才个,兴旺家丁,兴盛薛门,显世灵验呢。
父亲的生日马上到了,他生前不知道春夏秋冬——那个季节那一天过,死后,看了户口本也没看清,只好问母亲,母亲不记得,是外婆生前有一次没好声气说出来:“三天认了一岁”。
骂你的人,你听不见,恨你的人你没感觉,思念你的人,你也没响应。
父亲不管过去现在你怎么样,我都要寡淡茶水说一句:祝你,年青时精干,为了你们英俊,母亲背井离乡跟你去了新疆,前半生精明的后半生糊涂的老父亲哪,你的生日到了!
祝父亲大人那边过个——好生日!
作者简介
山西省吕梁市人。
发布时间:2023-06-28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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