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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老了。当我半年没有回家，进门见到亲的第一眼，我就发现母亲真的开始老了。头发因为热天剪短，里面的白发就迫不及待地冒了出来。
望着母亲在炉灶边忙碌的影，一缕光穿过窗户照射在亲的体，恍惚间觉得时光不曾走远。记忆中每次推开门都是先闻到熟悉的饭菜香味，然后就看到母亲在厨房里娴熟地指挥着锅碗瓢盆。
“做了这么多的菜还做啊！不用做了，休息吧！”
母亲听罢我的话，总是微笑着回过望着我：“饿了吧！马就好，等你回家才炒青菜，青菜要刚起锅才好吃。”
“我来吧！您歇一歇。”
“不用了，最后一个菜，别把你的手弄脏了。你也辛苦，去坐着休息，马上就可以吃了。”
母亲好像只会担心我累了，我饿了，休息晚了，却忘记了自己也会累的。尤其是岁月巧取豪夺父母的体的时候，疲惫就那么一刀一刀的将父母曾经光洁的额布下深一条浅一条的皱纹。
吃饭的时候，父亲习惯的将那些好吃的菜不停地往我的碗中夹。“多吃点，女孩子长得白白胖胖才有福。”可是，现在欣赏的是“骨”，骨感的在空中都能飘起来的才是美女好不好？可是这样的话是绝对不敢当面跟父母亲说的，只有吃完饭之后再陪他们出去散步将多吃进去的量消化掉。这时的亲，沿路都会絮絮叨叨一些琐碎的事，神态平和而安详。
闻着青草青涩的味道，偶尔夹杂着一些花的香味，回想着多年前和母亲在这个公园散步的景。那时的母亲着白裙，裙衫飞扬，有蝴蝶在翩翩起舞。牵着自己的手是柔而润的，母亲会指着碧绿的湖的白鹅说：“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红掌拨清。”而我则看着青草地里奔跑的小狗，会快速地回敬一首：“狗、狗、狗，仰向天吼，白毛浮绿草，黑掌踢花丛。”母亲会在错愕之后哈哈大笑，“看来咱们家的贝贝有点小聪明，要保持才好。”
保持？谈何容易！如果什么都能保持，我最希望的不是自己有多么的聪明，而是希望母亲能够保持着当年的模样。不知道是因为喝花茶还是天生的缘故，那时的母亲是淡淡的清香，而不是现在被油烟熏染的味道。虽然知道，生在红尘，即使是再美丽的女子，想要做一个好母亲，好妻子，总是要洗去铅华和一的娇，才能成全一个家的暖。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感受到物是人非的变化又是另一回事了。看着母亲如花一般的容颜被时光一点一点的掠夺着，心中的悲凉无以言表。当十年前母亲被查出患有糖尿病之后，就再也不能吃甜味的东西，水果也列入了禁食的行列。直到有一天，母亲笑着说：“我都忘记甜是什么滋味了！”那样的笑容，如刀，有剜心之痛。于是，我跑到超市，疯狂的采购专门供糖尿病人吃的甜味食品。虽然说那是化学合的甜味剂，吃多了对体也没有好。可是，当一个人将酸甜苦辣咸中的甜味都忘记了的时候，这样的人生是多么苦涩的人生啊！
母亲老了，这是自然规律，我无力回天。可是，还是希望岁月能够通融一下，将我长的脚步放缓慢一些，将父的青期保持的再长久一些。可惜，岁月不饶人啊！可恨，岁月无催人老啊！可叹，自己空有双手却无法天换，任凭着父亲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苍老下去。
在一个周末的午后，风儿轻轻地吹动着窗帘，光从梧桐树的树枝间投射到屋内。
“老妈，白发都长出来了，我帮您染染吧！”
“不用了，别把你的手弄脏了，等你爸买菜回来再染吧！”
“不，老爸买菜回来也辛苦，就让我染染吗！我可是学过画画的，染发这点小技巧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
当我抱住母亲，就像多年前那个幼稚的孩子抱着母亲开始撒娇的时候，母亲的身体由刚开始的时候的紧绷到慢慢地放松，我知道母亲已经同意了。
“放心好了，我的手艺再怎么烂也不可能将黑染白。”
母亲听罢哈哈大笑，就像当年听到我胡诌的诗句一样的开心。这样微笑着、幸福着的母亲，才是天底下最美丽的母亲。
风善意的吹着。窗外，传来一阵稚嫩的童音：“世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还是妈妈好啊！”
我边给母亲染着发，边感慨着。
“傻孩子，爸爸也很好啊，你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我们都吃得很简单。你一回家，你爸爸今天一早就出去买了两次菜了，说你出去玩一趟都玩瘦了，要好好的给你补一补。”
发布时间：2024-02-28 0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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