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该说起她们的。
她们在我乡下的亲人族谱里,草木篇,第一章,第一页,第一行。
她们的名字,其实早就在我的舌尖上了。
是的,她们的名字在我的舌尖上站着,卧着,跳着,跃着,欢喜着,甜蜜着呢。
我轻轻地含着她们,像童年时含着一块珍贵的奶糖,不舍得让她们一点点地融化,只是安静地闭上眼睛,品味满口的奶香与甜蜜。
她们呀她们,就是我最亲爱的枣树!
在老家,谁家的院子里不会种上棵枣树呢。如果是大一点的院落,要种上好几棵呢。
有句俗语说: 桃三杏四李五年 , 要吃苹果等八年 , 枣子当年能卖钱。多好呵,枣树 ! 你种了她,她当年就回报你甜甜的枣子吃。
多好啊,枣树!她们对生长的环境一点也不挑剔,她们耐热也抗寒;她们抗旱也耐涝;她们不嫌弃盐碱地的瘠薄;她们看上去并不算伟岸的身躯还能够抗风沙不论在山区、平原,还是在盐碱、沙荒上都能看到她们亲切坚定的身影。
在我老家,枣树大都是那种普通的大红枣树,那种长长的脆枣树和小枣树也有,但不多。长长的脆枣适宜生吃,不大能晒成干枣,存放到冬天。
枣树的叶子长得也美,厚实,精致,圆润,尤其是光洁,每一片都像谁悄悄镀上了一层亮亮的发胶。那可是天然的发胶呢。
五月的时候,枣树开始开花了。那些黄色的小花儿,细密,娇小,俏丽,开得热烈又羞涩,低调又隆重,花香也是甜丝丝的,浓郁,宜人。枣花开的时候,满院子都是甜丝丝的香味儿,那是亲爱的枣树积攒了大半个春天的力量呢,大半个春天的希望呢。
枣花谢了,小小的枣儿开始登场了。当然,最让我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是那些枣儿了,在我们的小院落里,儿童时我们贪馋的眼睛最不能回避她。那些圆圆润润的枣儿呵,在六月是满树的翡翠,在八月是满树的玛瑙。多么奢华呵。她们为朴素的小院增添了多少光彩!
即使是吃不到,仰着小脸看,心里也是甜丝丝的。
七月十五枣红鼻,八月十五枣红腚。终于在一天天的仰望中盼来了甜蜜的一天。长长的竹竿儿轻轻地敲打,枣树下,是一家人一家人的笑脸。收获的那些枣儿当然要经过一番挑拣。那些个大的、红透了的、没有虫眼的,是谁也不许吃的,要摊开在高粱盖垫上晾晒,等晾干了晒透了,这些红红的枣儿啊,过年的时候,要在巧手的母亲、祖母手里派大用场呢:卷枣卷子、蒸枣糕再一部分,只是红了腚的,或者红了鼻子的,也挑出来,洗干净,一颗颗用白酒浸过,放进坛子里,封好口,做酒枣。等过年时开封,枣香里透着酒香,酒香里染着枣香,脆脆的甜甜的,那也是过年时孩子们的盛宴。挑拣剩下的那最次的一部分,就留着一家老小饱享口腹之欲了。生着吃,煮着吃,蒸着吃,都很好吃呢,各有各的风味。
喜欢回忆起那种美好。灿烂的秋阳中,枣儿安静地红着,父亲在东屋里做木工活,母亲忙碌着家里的琐事,我坐在枣树下看书,听见有嗡嗡声,不用抬头就知道,又有马蜂驾驶着她的超微型飞机来偷吃甜枣儿了。也许是枣儿身上散发的甜蜜气息,经常有马蜂来偷偷地啃两口呢。这些小馋虫们。母亲会笑着叹一声。我也会合上书,附和一声。那时,父母们头上都还没有白发,我也很年少。
这样的记忆,现在想起来依然美好而甜蜜。这样的场景,是我记忆中时时回放的场景。
发布时间:2021-12-30 1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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