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朗的荒原驭手

【导读】作品透出开阔之象。大学生写小说，大都离不开校园言情，或者借助魔幻的想象，这已经不奇怪。可在作者这里，小说的笔触不乏描写校园生活和学子成长的篇章，但涉猎的生活很广阔，甚至在有的方面涉及到社会生活的深层领域。

　　弄文这些年，第一次答应给别人的书写序，这大抵是担心才疏学浅，有误导他人的嫌疑，就显得决绝。此番，女儿的学弟李家胜要我为他的小说集《荒原》写一点文字，不知怎么就答应了下来。窃以为，作为在校大学生，能够在课余时间写出一部小说集，不能不说是一件令人感佩的事情，而且自己在他们这年龄，不也是心怀拳拳，想有一番作为吗？给家胜写一点文字，也算是对青春的回望吧。
　　我与家胜没见过面，但通过女儿辗转，他读过我的两本诗集、一部散文集和一部短篇小说集，同时我还接到他寄来的一封信，算是有了未曾谋面的交往。这次收到他的请托，不久又收到他通过邮箱发过来的文稿，抽空品读，不禁为他的青年才俊吸引。说实话，我三十年前也斗胆写过一些小说模样的东西，最长的竟然有三万多字，叫做《棘手的毛坯》，后来给弄丢了；深深觉得在校学生写东西很是不易；经过这么些年，早就身心苍凉了，可对于校园、对于当年深夜读书和梦想写作的情形依稀可见。看见家胜的稿子，于是就感到亲切，也许是经历使然？
　　从书稿来看，家胜的《荒原》收入十篇小说。言情类的共有五篇，分别是《遥望》《梦月》《离别是甜蜜的伤》《最后一杯双皮奶》和《一克拉眼泪》；描写社会底层人民生活的有《鹏是会飞的大鸟》《天下无贼》《哎，手机要不？》和《讨债》四篇；而最后一篇小说《狼兄狗弟》不仅描写了普通人的平凡生活，还涉及到了信仰等人的终极关怀方面的思索。小说长短不齐，有的八万字（如《遥望》），有的三万来字（如《鹏是会飞的大鸟》），有的则万把字或数千字，但都透着作者青春的心跳和无尽的希冀，以及这种经历和希冀带来的欢喜和伤痛。它们是鲜活的，也是在生活基础上提炼而成的艺术品。因此，我就有些喜欢，也愿意向你推荐。喜欢和推荐，至少有四个理由：
　　首先，作品体现着俊朗之气。十篇小说的选题，是俊朗的；小说的语言，也是俊朗的；这些你在阅读小说时一定会深深感到，不再赘述。就连作者对北方风景的描写，也透着青春的喜庆。如《鹏是会飞的大鸟》里，作者对故乡风物的深情描写，干净利落，带有童话般的色彩；在《遥望》里，对北方校园及周遭环境冬夏春秋的变幻，用笔细腻，描写含情，寄托了很深的情怀。当然，更主要的还在于作者少年才俊的青春眼光，使得他笔下的人物和情节没有虚无，绝少油滑，也没有当下文学作品中难免的脂粉气和卖弄意味，因而显得流畅清纯，透着质感。
　　其次，作品透出开阔之象。大学生写小说，大都离不开校园言情，或者借助魔幻的想象，这已经不奇怪。可在作者这里，小说的笔触不乏描写校园生活和学子成长的篇章，但涉猎的生活很广阔，甚至在有的方面涉及到社会生活的深层领域。在《哎，手机要不？》中，作者主要描写打工仔强哥的一段欺诈生活。强哥盼望着领工资，好不容易领了工资，除了给父母寄钱以外，就想买手机；不料第一次买手机就被骗了。被骗的强哥决定以牙还牙，又设了骗别人的把戏，终于成功了。可当下一个月领了工钱寄钱回来的路上，居然又有人拿着强哥骗出去的那部假手机来骗强哥了。在这里，已经不是校园生活了，而是扩展到了人与人之间的欺诈。强哥是受害者，被迫陷入连环欺诈的怪圈里，显得很无奈。在三万余字的《鹏是会飞的大鸟》这篇小说中，作者主要写了家族争斗的残忍，强大家族与弱势家族之间力量的消长变化，以及市场经济对农村家族姓氏等旧势力的冲击。这些都远远地超越了校园，超越了一般学生创作的范畴。这应该说是作者少年时期印象深刻的写照，说不定就发生在他们家族之间。即使在《遥望》这部主要描写校园生活的小说中，还是有很多章节布景于广阔的社会。比如商界生活、娱乐生活，甚至阴暗的歌厅与卖身的妓女。这些都是校园学子在过去难以经历的。而今社会泥沙俱下，校园也难以免俗。这样的描写，不狭窄，有广度，透视着广阔的社会涵盖面。
　　第三，作品呈现阅世之痛。如果说《哎，手机要不？》呈现着一闪念的阅世疼痛，《鹏是会飞的大鸟》饱含着家族争斗带来的身心灼痛，那么，《遥望》则透视着当今大学生成长的烦恼、情爱的苦乐，还有作者对80后、90后前途和社会未来的隐隐担忧。《哎，手机要不？》中的强哥，在被骗了之后，又去骗别人，这固然不能全怪他，但仔细一想，他害了第二个人，第二个人又去骗第三个人，到了第三个人，则毫不犹豫地去骗更多的人，这已经变成了一个怪圈，但始作俑者又是谁呢？在《遥望》里，打台球仅仅是一个引子，而更多的运作，包括围绕袁峰、谷雨、叶俊生、杰哥四个室友，还有他们的女友夏子涵、严妍，丁瑶、赵梦琳和王昭君等等，都纠葛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复杂。谷雨对文学社的劳神，袁峰对生意的钟情，叶俊生对英语的钻研，还有这几个男女学子的恋爱经历，都是经历人世风雨之后的疼痛，当然也含着甜蜜。这是当代大学生必然经历的阵痛，也可能是未来的财富。作者在小说的构建中，人物的选择都是多义的，没有作简单化的处理。
　　第四，作者通过小说，扬起了理想之帆。这一点，较为集中地体现在《遥望》里面。从大一开始，谷雨经历了写作、打点文学社的一系列过程，也有着与袁峰前女友严妍的邂逅，他在成长；袁峰，在拥有了夏子涵以后，又有了对严妍的好感，却又一直为夏子涵不为人知的身世困扰；叶俊生，本来爱着丁瑶，可又对英语播音员赵梦琳有了好感。赵梦琳的过分大胆让他退却，而丁瑶的原谅又让他恢复了对这一份爱的自觉。当然情况还不止这些，杰哥不停地换女友，最后也疲倦地出国。面对这些纠葛，谷雨是比较清醒的。他不但把握住了自己，而且在几次关键的时刻，还给袁峰与叶俊生指点出人生的迷津，使得这一代大学生在遥望中有了自己人生的坐标。这样看，作者的小说在迷乱中扬起了生活的理想风帆，虽然艰难，毕竟有了一个不算虚无的参照。
　　最后，我觉得，小说中的英语单词偏多，一些议论可有可无（这或许与作者的专业有关）；还有就是谷雨作为学生，是不是太成熟了？这可能有作者的理想成分使然？但作为小说，似乎应该有妥帖的处理，方可使得形象更为鲜活真实，抑或更加妥当。此见，不知作者以为如何？
　　以上浅见，疏漏难免，希望不要误导读者与作者，是为序。
　　（朱军2010年9月25日，于山居轩）
　　序者系汉中市地税系统文学创作协会会长、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

发布时间：2019-07-28 1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