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一直很喜欢班上的一个男孩,从她第一次在班级的例会中,见男孩带着腼腆的微笑走上讲台的时候,她的心就已经沉陷了。
自从楚子旁敲侧击地从室友哪里知晓了男孩的名字沐桦后,这两个字好像占据了她的整个生活,让她像中了魔怔一般地会在每天上课的时候,一遍遍地在笔记本上写下来。
以后的时光中,楚子总会安排着一场场意外地相遇,在学校的操场上,图书馆最靠窗的座椅上,四环路上......虽然每一次邂逅,楚子都佯装成了路人,但只有她明白,碰见沐桦的时候,她的心跳的是有多剧烈。
如果没有以后的事,楚子也许会一直怀揣着对男孩的暗恋默默地度过大学四年的生活,既不惊艳时光,也不温柔岁月,如此安然地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
但偏偏她在等待着男孩,男孩却好像没有耐心去等他。
圣诞节前夜,大街上有很多卖苹果的商贩,当然也有很多红男绿女,楚子穿梭在街道两旁的圣诞树上投射下的霓虹灯彩中,心中还在甜甜地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买个苹果,悄悄地托人送给沐桦,然后默默地祝他圣诞快乐。
正当她刚要拨通闺蜜的电话,准备送给男孩这个惊喜的时候,她看见对面的黑暗中走过来了两个人,楚子低着头,很自然地闪到了一边。
两人从她的身旁经过,楚子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沙宣VS散发出的那种很清爽地味道,她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四目相对,发现竟然是是沐桦。不过这次不再是她刻意地安排。
楚子还看见这次沐桦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袅袅婷婷的女孩,比自己漂亮了好多,女孩很亲昵地偎依在沐桦的肩头上,脸上晕开了一片的笑容,如姹紫嫣红般美丽。
女孩很幸福的样子瞬间定格在了楚子的脑海中,同样也灼伤了她的心。
楚子哽咽地再也说不出话来,掩着嘴巴躲在了校门口阴暗的角落里,怔怔地看着沐桦牵着女孩的手消失在摩肩接踵地人流中,心像拧在了一块儿,痛的她喘不过气来。她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在哆嗦,双脚在发冷,全身麻木地没有了任何感觉,时间像凝固了一般,冰封了楚子原本还突突地跳动着的心。
过了一会儿,楚子从幽暗地角落里走了出来,失魂落魄地朝着学校后面的那条幽暗的小路跑去,路上碰上了很多向她打招呼的熟人,她都没有理睬。此刻她的脑中只有小路尽头的那条小湖。
她还记得那潭湖水充满着水生植物的浑浊的颜色,绿的让人心里发瘆,多年陈腐地气味弥漫着湖面。
以前楚子心烦的时候,总会穿过幽暗的小路,来到那条被鲜艳地夹竹桃花包围着的小湖边,待上很长一段时间,等待心灵的平复。
这次也是,她飞奔在铺满了鹅卵石的小路上,穿过了姹紫嫣红的花圃,走进了学校最寂静的角落,再往前走了几步,那条暗绿色的河水浮现于眼前。楚子怔怔地看着一泓绿水, 被暗夜的凉风拍打着,任泪潮湿了整个脸面。
她撕心裂肺地呼叫出男孩的名字,然后好像下了很大决定似的,义无反顾地朝幽暗的湖水中走了进去......
湖面被惊醒了,涟漪微漾,楚子却越走越深,竟然忘了自己不懂水性。走到最深处,深绿色的湖水,好像抓住了她的脚踝,直直地将她拽了下去,楚子感到鼻子中嘴巴里都充斥着恶臭的湖水,但她没有挣扎,很平静地让湖水灌进了她的耳朵,嘴巴,以及腹腔......
慢慢地,一股窒息感传来,楚子的脑中只成了空白的一片,她的最后一缕头发在湖面上徒劳地漂浮了一会儿,便消失在了无边的夜色中.......
湖面开始反射着月光,波光粼粼的一片,周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死寂地一片。是的,万物都已经沉睡了,包括刚刚如幽魂般失魂落魄的楚子。
.......
第二天,警车呼啸着开了过来,后山的小湖边围拢着一大堆人,人们都伸长了脖子朝湖中央看着,脸上透露着惶恐。
湖中心漂着楚子的身体,泛白而肿胀,露出一条条蜿蜒密布地青筋来。
楚子在湖对岸的湿地上看着警察将自己的身体打捞上岸,蒙上了一层白布,被几个汉子抬进了匣子车里。然后又带着自己的身体呼啸地跑远了,过了一会,岸上唏嘘的人群也逐渐散去了。
楚子尝试着动了动,发现自己的身体很轻,只要随便刮过一股风就能够让她飘动起来,她带着自己灵动的身体穿过了生满夹竹桃的岸,沿着那条看起来很别扭的小路回了学校。
此时正值课休时间,学校里显得很热闹,综合楼上探出了很多颗脑袋,一个个踮着脚朝后山的小湖上看着,人们都议论纷纷。
热闹是属于他们的,楚子却没有。她穿过了人流,像猫样窜进了阶梯教室,一路上她碰见了很多熟人,但大家都没有向她打招呼,楚子一时不明白为什么,直到她坐在了椅子上,身体扑通地趴在了地上时,她才明白了这一切。她想现在任何一件物体都可以很轻而易举地穿过自己的身体吧。
急促地铃声响了起来,学生们都探回了脑袋,弓着身子钻进了教室,楚子听到了一个同学的叹息,死的真可惜啊,才20出头。
另一个同学又接道:哎,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她哪里想不开,做出了这样的傻事?
楚子点了点头,觉得他们说的很对,她是做了一件傻事,而且一辈子都回不了头。
教授进来了,聒噪的声音立马安静了下来,楚子在人头簇动中寻找着男孩的身影,她看到了。
晨曦透过花布窗帘乍泻,瞳孔在急剧地收缩,微光如毒箭般刺入,视网膜在轻轻地呻吟(鬼魂不能暴露在阳光下),可她仍然忍着剧痛看着穿着浅绿色的格子衫,仰着头,很认真地听着课的沐桦。
楚子站起身,挪着步子,很小心地移到了他的身边,出神地看着被镀上了一层光晕的男孩,伸出了手,很俏皮地用指尖点了一下男孩挺拔的鼻梁,心满意足地笑了。
沐桦没有感觉到一点异样,依旧专注在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函数公式中。楚子却感觉到只有在这个时候,男孩的整个世界都是属于她的。
下课后,沐桦没有理会一直趴在旁边呆呆地看着他的楚子,踩着铃声跑出了教室。
楚子慌了,尾随着男孩飘了出去,却发现楼道的走廊中,那个高个子女孩正等着他。沐桦跳进了女孩伸出的臂膀中,被女孩拥着向外走去。
楚子看见男孩脸上溢满了笑容,很幸福的样子。她也终于明白,爱一个人不是占有他,只要看着他幸福就足够了。
外面有股冷风吹来,楚子打了个寒颤,忽而感觉到有人在拍她的肩膀。她转过头来看见后面站着一个黑面书生,手里拿着铁链脚铐,正定定地看着她。
楚子看着来人,顿了顿说,等你多时了,走吧.......
发布时间:2022-01-08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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