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和大多数人一样,也是个无神论者,不相信这世界会真有什么鬼神之类的,但自从那年在老家经历了那件事,我最终让事实打败了,本就渺小的一颗心同时被塞下了再也抹灭不了的那一幕……也许它会保存到我离开这世界的那一天吧!
时间追溯到那一年……
流浪的生活并不好过,一年挣的钱差点连自己都养不活,何谈养家?呵呵!其实言重了,幸好还是单身,养家这担子怎么说也还没轮到我身上,不然真得砸锅卖铁才能糊口了。唉,天不怜人!眼看都要过年了,本想做两个月山工赚点钱也好回家过年,谁知开工不到一个月,家里就传来了老妈患疾已经送文山医院手术的消息,一时不知所措。
老爸电话里说医生言明必须开刀手术,而且不能耽搁了,得先交三万块才能动手术,卡里仅有的七千多也打了回去,老爸又向周边筹够了剩下的钱。匆忙向老板结了账,当天就往家赶了,漫长的16个钟根本无心睡眠,尽管很困。该死的司机不知发什么疯,尽然放起了早年曾经看过一次的影片【妈妈再爱我一次】,“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眼泪不自觉的落了下来,仿佛此时身边乘客都成了摆设,偌大的车厢里好似只有我一伤心人。离家的脚步近了,心却愈发的不安稳。凌晨4点左右,终于赶到医院,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听到的却只有脚步声和自己的心跳。来到手术房门口,一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老爸叼着一支烟在门前踱着,想是手术还在进行。过了许久,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老爸忙跑了进去,我没有跟着进去,我不想让老爸看到我的不成熟,因为面对躺在病床上的老妈,我没法不让自己痛哭一阵,我必须先稳定情绪。
远远看着床上面无血色的老妈,心纠结的疼,眼泪还是没能忍住,无情地挤出了眼眶……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还能怎么办,再怨天尤人也不顶用,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老妈一起战胜病魔吧!果然,老天爷还是睡醒了,经过几天的治疗,老妈终于战胜了病魔,住院修养了两个多星期就康复得差不多了。看着我们父子俩,老妈含泪笑了,突然觉得我依然是幸福的,因为有老妈在,有一个完整的家在。带着刚康复的老妈,我们回家了,而那可怕的事情也越来愈近了……
到家刚安置好,家里的一切是那么熟悉又有点陌生,毕竟有两年没回家了。“耗哥,什么时候回来的?”回头一看,原来是小富(我的好哥们 ),看到他也在家,心里偷偷乐了一阵,这下就不会觉得在家无聊了,因为往年我们哥两个在一起总是有撰写不完的节目,年轻好动的我们从来就没亏待过自己的生活。不过一下子疑问就涌了上来,这家伙怎么也在家?要知道,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他小子一个比我还玩得疯的人咋可能这早就回来了?后来问过他才知道,原来他也是因为他老妈生病才回来的,也是刚从文山手术回来不久。现在在家休养呢。聊到这话题,我和他都同时没了心情,都恨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那些身家百万的活的好好的,我们这些穷苦人却病魔缠身,这日子还让人咋过?
冬月二十九那天吧,闲着也没事干,干脆去窜个门子(家乡话,去别家玩的意思)。 马上就想到去小富家逛逛吧!这家伙倒也会享受,他老爸带他老妈又上文山医院去复查了,就他一人在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逍遥自在啊!见到我来,他忙打电话叫来他姐夫,貌似早就料到我会来?早有安排?于是,哥三玩起了斗地主。
呵呵,谁料才不到两个钟,三个都酒够了,只差没哇哇大吐。到此,这场三人战斗终于以不分胜负告终,估计可能还会卷土重来!一回到家也顾不得去脱鞋子,直接就往我那可怜的小床砸了过去。哈哈!咋闭着眼都还感觉自己在转,不停的转!难道这是在玩旋转木马?呵呵,老火了!一睡就到晚上十点多啊,感觉快成猪了。随便洗漱了一番,接下来就是一桶泡面被我无情地消灭了!尸骨无存呐!叼了一支烟,睡沙发看电视呢,小富就屁颠屁颠晃到面前了。
看着他睡意未醒的样子,忍不住大笑起来。他却不屑地说:“貌似今天干酒没分出高低,哥现在想继续走起?”你们看,年轻人嘛!十个出来么九个都是这种,明明自己都不行啦,在气势上他还不想认输呢!……吹了一阵,哥俩又搞了个小二两下肚,这下是真得吹不得啦,这小子刚跑出门就哇哇吐个不停,我看了是哭笑不得啊!晃晃都已经快十二点了,目送他东一步西一步地晃出门去,嘴里还闹着:“明晚继续!”唉!兄弟啊,哥服你了!
小富走后,我也感觉自己头晕晕的,只好关了电视睡觉去了,谁知才刚躺下,不知是哪个这半夜了还来敲门,尽管很不想起来,但我还是晃着身子去开了门,谁知开了门却一个人也没有,当时就蒙了,难道是我听错了?带着疑问缓缓地走向房间,才刚到床边呢,敲门声又再次响了起来,怀疑怕是自己又听错了,所以没有去开,直到这声音持续了好久,而且愈发敲得急促起来,我终于确定确实有人在敲门,来到门前,我犹豫地问了一声:“是谁?”但是却迟迟不听回应,而敲门声依然响着。阵阵冷风吹来让人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借着酒劲,又想着这是在家里,在自家还有什么好怕的呢?于是我慢慢地打开了门……一个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所有恐惧都一瞬间消失了,原来是小富的老妈呢。面对这苍白的面孔,我礼貌地问道:“姑妈,你不是去文山复查了吗?什么时候回来了?”然而却不见她回答,这让酒劲未过的我有点生气了,过了会儿,她才缓缓地开口:“小富是不是在这里?”我的个去!大半夜的叫醒我就为了问这个?我不高兴地跟她说小富刚回去一会了,刚想着叫她来家坐一下来着,可抬头一看人都已经走没影了……
早上还留恋在梦中呢,朦胧就听见老妈叫我,极不情愿地睁开了睡眼,一个骇人的消息让我立马从床上惊坐起来,老妈跟我说小富的妈已经辞世了,天!当时心里好乱,一想到昨晚还好好的,怎么今早就不在了。真的是阎王要你三更死,岂能留你到五更!慌忙一番洗漱后我就奔小富家去了,但一个人也不在家!奇怪了,怎么一个人都不在家呢?看到村坝子里有一群人在那聊什么,我就凑上去听了听。“唉,太可怜了,听说昨天晚上都还好好的人,到半夜突然发高烧降不下来,医生说已经没办法了,结果到凌晨一点多就死在文山医院了。”
噢,仔细一听原来是在聊小富老妈过世的消息,刚转身准备离去,慢!文山医院?凌晨一点?我整个人呆住了,她来我家找小富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那就是说……才过了一个钟不到!还有!死在医院?文山医院?那她怎么会……我直接崩溃了!一大群疑问在脑海里争先恐后排队!为什么我见到了她?是错觉吗?但为什么当时又那么的清晰?甚至和她的对话我现在也能清楚地记得一字一句!我不清楚当时我立在那迷糊了多久,应该会有好久吧!
因为是在外面死的,所以棺材不能停放在家里,也不准抬进村中,这是村里的习俗,说什么在外面死的人如果抬从村里的路上过,那条路就会出事情了,容易见血光,而且到了晚上时运不好的人还会见到死者在那条路上晃悠。
所以只能放在山上直到出殡。见到小富无精打采的样子,突然感觉这兄弟短短一夜尽然憔悴了好多,他缓缓朝我走了过来,悠悠地说道:“哥,我妈不在了,现在就放在中寨山上,晚上你陪我一起去守她吧,跟我做个伴。”想着昨晚的事,再看看小富,我刚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来到山上,远远看着棺材孤独地停在那里,红红的毛毯盖在上面,一群乌鸦落在旁边的梧桐树上,一个劲叫着!那声音悠缓!悲惨!让人听着闹心!一秒就毛骨悚然!这还是白天呢,我无法想象到了晚上我该如何去克服恐惧,根本忘不掉昨晚那奇怪的一幕。
一群人忙着搭好了棚子,因为赶上雨季,不搭棚子晚上就得淋雨,听村里一些老人说,电闪雷鸣的晚上如果棺材淋了雨,很容易引起尸变的。时间飞快,不觉已经到了晚上,情况还算好,有好多人都来这玩,斗地主喝酒,玩十七张的,一下子热闹起来的气氛让我紧张的心暂时放了下来。记得那晚上有五六个人因为玩夜了也没回去,就在山上陪我们一起守到了天亮,所以人多也不觉得怕了,迷迷糊糊就睡着了。一觉就睡到了天亮,什么事也没发生,挺好的,心里想着估计是自己想太多去了……
但是,好景不长,第二天晚上人就很少了,不可思议的事情接连着发生了……晚上九点过后,我们就只有三个人在山上守灵了,小富、小刚和我。天一如既往地下起了大雨,雷声轰隆隆响个不停,一道道闪电划破苍穹,这让我愈发不安起来,说到这点可能大家都应该听说过,人死后最忌讳打雷了,因为雷声会吵醒她,这时候她就会发现她已经死了!那么……你懂的!为了打发时间,也别让自己去想太多,一切照旧,照样是地主伺候!可玩着玩着就过头了,酒不是水,拿能闹着玩儿呢?应该是快到一点多的时候吧,小刚这家伙好像是喝的有点够了,一脸的苍白,不夸张的说,他的眼珠也同时停止了转动,隐约还透露着几许血丝,看着怪吓人的,知道是这样就不给他喝那么多酒了。
可是,好像事情并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只见他突然爬起来就朝棺材走了过去,双手猛地将盖着棺材的红毯掀了开来,只见一条黑蛇正爬在棺材上,我们惊了,他怎么知道红毯下面有蛇?他一下就捉住黑蛇往地里头扔了好远。然后又细心地把红毯盖上。他又顺着棺材慢慢走着,走着,突然!他一脸生气的看向了我们二人,脸色愈发苍白了,血丝覆盖了他的双眼,他的声音在颤抖着“小……富……!怎么香完也不点……?”
这声音让小富也吓了一跳,慌忙起来去看,香真的完了,小富故作嬉笑地说:“你见香完点上么就行了嘛,还要让我来点”。此时,小刚却话也不说了,只是……他眼里突然掉下了几滴豆大的眼泪!闪电在黑尽的夜空中再次交织,使得这一幕清晰可见,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简单的酒喝多了?我愈发觉得不对劲,雨一下子大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刮起了风,莫名的冷意袭上身来,出奇的冷,当时心里马上就想着往火堆旁靠靠,这样自然就不会觉得那么冷了。
但突然发现身体竟然不受控制一般,任凭心里如何去支配,身体仿佛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一般丝毫动弹不得,只能一直看着眼前这个小刚眼睛动也不敢动,生怕一眨眼他就到我面前了,因为那不是他,肯定不是他!……小富点了三炷香,恭敬的举了个躬就过来我边上坐了下来,我看得清楚,我想喊但喊不出来,更不能动,感觉心要跳出来了!过了一会,小刚脸色好像好了许多,但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俩同时崩溃了:“哎,你俩刚发什么疯,说是回家又不等我,我追也追不上,还让一截棍子把我套滚了,我一气把他扔去河里了。”小富拍了我一下,我竟然能动了。小富刚想和我说什么,我打断了他叫他不要说话,因为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唯独小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几分钟,我感觉是这辈子活的最痛苦的时候!之后,我和小富都没睡觉,说不上是睡不着还是不敢睡着……
天一亮,我和小富说我不能再陪他一起守在山上了,反正才有一晚上了。然后小富也没说什么,因为他知道我真的快崩溃了!不!他还不够清楚我的心里有多么恐惧,因为他不知道那天晚上他走后发生了什么,我没有和他说。来到家,我和他老爸说了从那天晚上到昨晚上发生的怪事,但好像他老爸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吃惊!我是个有疑问就要解决的人,在我再三的追问下,他老爸和我说了一件事:“送你姑妈回来的第一天晚上,我给你们送被子去山上,在小水(村里一个地名)路下面张家那块稻田里,我听到她一直在下面大笑,我说叫她别来吓我,好好走,我会照顾好小富,不会再娶个后母给小富罪受的,但是好像没什么作用,笑声还继续着”。
听完,我这才刚舒适下来的心一下子又跌到了谷底,冷的有点哆嗦!也许吧,我猜着她应该是记挂着小富,不忍心丢下他,担心她不在了以后永远失去母爱的小富会过的不好。但是,无论如何我是再没有勇气去山上守她了,我害怕那种感觉再次袭来,只能远远躲避!
好啦,到此结束了,本来都忘了差不多了,现在又重新和大家走了一遍,我不知道又要用多久的时间去忘记!
发布时间:2020-05-17 1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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