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走了,走的悄无声息,没留下话语,没留下墨迹,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是意料之外的是你走的那么早。我们虽然只认识不过一个月,却像是多年的相知,你空虚,我寂寞,我陪着你,你伴着我,我们在阳台上聊聊天,吹吹风,就成了幸福的人,而这一切来的太突然,让人措手不及,走的迅速,使人跌落谷底,事到如今,教我如何不想你?
想你也没用,平添几分孤寂,你早将一切安排的那么巧妙,骗了我,骗了她,是否也不自觉的骗了你自己?我不愿意被人摆布,除了你,如果你想让我就这么的接受她的付出,她的爱的话,那就试一试,我不讨厌她,但还没有达到爱她的地步,重要的是,我无心伤害任何一个人。
你很少谈及你的家乡,只说西湖不错,景色迷人。人间天上美景,为何挽留不住你?问你许多次,你从不告诉我为什么要来到这个小城里生活。我想了各种原因,你在这里无亲无故,漂泊是你的目的,流浪是你的生活。你总要回家吧,能否回来给我说一声呢?让我看看西湖,再看看你。
你是个过客,路过我的生活,在我心里踩了几脚,留下足迹,消失不见了。我对你来说是什么?怕也是个过客。若我早生十年,在茫茫人海里,你回眸,给个简单的对视,命运会不会就此改变?
这些话,你不会听到,我来不及说,也再也说不出口了。
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这两条相交的平行线,自相识相知以后便相行渐远,这是命运,注定改变不了。
她对我很好,我很感动,除了母亲、奶奶,除了你,就只有她了,不离不弃这个词语她敢实现。我不知哪里吸引了她,我对着镜子的转了好多圈,没发现有什么特别,可能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我说这些,你会吃醋吗?她会做的,你一定会做得更好,我这样想,即使对她不公平。
木月离去的时候,直子就病了,无论他如何忘记也忘记不掉,所以即使渡边君再好,心里的那道门也打不开,也没人会打开。你若是直子,肯定会接受渡边君,因为你让我做了一回直子,来实现你的期望。这比较虽然牵强,却十分符合我们三个人,只是缺少了绿子。绿子不会出现了,因为直子选择了渡边君,没有给她出场的机会,这样的结局圆满了。
我昨天又梦到你了。你还是抽着烟,手里拿着那精致的酒壶,在天桥上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你的秀发垂下来,遮住了脸,如此悲伤,应该流泪了。烟头带着烟蒂跌落下去,,落在油柏路上,被车带着跑出几米远,咽了气。你就那样面无表情的看着,拿起酒壶喝了几口,笑着,比哭还难看。我想走近,虽然做不了什么,但至少能抱着你,陪你一起落泪。结果我还是没能走近你,我睁开眼所看见的只是床头村上春树的小说,一个冷冰冰的事物,不含有一口热气,听不出一丝心跳。
我不知道你又将停留何处,你一路向北,从不回头,我常注视着北方,愿你安好。
后会有期,婉姐。
(二)
恶梦总会醒来,像被救赎一般,每当现实被梦境演绎的淋漓尽致的时候,那不争气的泪水就夺眶而出,我很难过,喘不过气来,如同溺水,只能任由身体僵硬的下沉,然后就放弃挣扎。
父母的事业如日中天,红红火火,这是多少孩子所羡慕的家庭,而然如此优秀父母总会忽略某些东西。他们会给我最好的东西,让我学习舞蹈、钢琴,但这些都不是我所想要的。每当我听同学说周末游乐场里人山人海,或者去了哪里哪里旅游时,我便会沉默。我曾提议一家人去旅游,可总被推迟,推迟了一个又一个的假期,推迟到我长大成人,最后只有放弃。
如果车祸不发生的话,我也不会突然沦为孤儿。家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曾想,生下来我得到了什么,似乎没有得到最基本的关爱,而现在,留给我的是一个公司和数不尽的财产。怨恨,我没有,没有必要,因为他们是爱我的。
我做了一瞬间的决定。父母的公司被我转入到叔叔的名下,叔叔本来就很照顾我,他和蔼可亲,而且他更有能力撑起公司。我们达成协议,每个月往我的银行卡里打足够我一个人花的生活费。我要去旅游,去随心所欲的地方,连同父母的那份。
我本不抽烟不喝酒,在我离开家,踏上流浪一般的路途时,决定带上点陪伴我的东西。烟和酒,所谓男人的专属物品。我不常喝酒,却爱上了烟,一个人的时候就抽,体验苦涩。我改不了我的本性,老实。一个人在外,我不去夜店,不常夜间散步,只去人多的地方,为了安全。
从学生时代到现在,我二十八岁了,虽然在父母的公司里做职员,但因为身份备受照顾,我像是被宠的孩子,成长缓慢,已经快到了而立之年,我的青春即将燃烧殆尽。我有点厌倦了漂泊,厌倦了满是陌生面孔的人群,想要找到一个小城市定居下来,过几天落地生根的日子。
到了邯郸的时候,我累了,这个久经历史演变的城市,顽强的将名字保留下来,沧桑在它的眼里不算是什么。我沿着一零七国道向北走去,在国道的一边看到一张出租房子的单子,它的阳台对着赵苑,我决定租下来,因为能看到西山的落日。
我拿到钥匙,一口气爬上六楼,期待着阳台外的落日,一个男孩子坐在上楼的最后一个台阶上,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发着呆,想着自己的心事。
我问他在找什么人吗,他说就在这里住,我又问他为什么不回家,没带钥匙吗,他说家里父亲在和朋友打牌,不想回家。如此天真的孩子,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我很喜欢。
作为邻居,我应该能和他成为朋友的,毕竟我可能在这里长时间的待下去。
快日落了,好想看看,我邀请他来我家做客,并且说明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他虽然没说什么,跟着我进了屋子。屋子里只有简单的家具,看来我要买一些东西回来。
我寻找到阳台,径直走了过去,太阳即将落山,天边红彤彤的一片,光芒柔柔的洒在我的身上,心里暖暖的。他从我的身后走到我的身边,和我一样倚在栏杆上,也看着那将要落山的夕阳,又陷入感伤。
我说少年不识愁滋味,他回答不是少年不知愁。
(三)
六楼的阳台上站着两个人,像是姐弟,也像是情侣,他们看着夕阳聊着天,夕阳笑了,害羞的落下,天空由蓝发黑,夜悄悄地来了。
“要不要和我去吃饭?”苏婉温柔的问道。
“我回家吃就行。”叶青不好意思跟着一起去。
两个人相识不过一小时,对话却已经很亲密了,有些时候,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就在投足转眼之间变得如此的近,没有什么理由,只是发自内心的相互吸引,心心相印。
“知道你父亲还在家里打牌,哪里有饭给你吃,你也饿了,跟婉姐就别客气了!”苏婉下定了决心要拉他一起去。
“那让你破费了,婉姐。”叶青看着眼前的苏婉,心里有东西融化了,刻苦铭心。
夜里的小饭馆总是很忙碌的,烧烤火锅,满列在道路的两旁,接受顾客的审阅。有些人总是会喝到开心,将上衣脱去,光着身子开始拼酒,或者说着一些陈年往事。
苏婉不懂如此豪放的感情,想买点东西回去吃,可是身边还有叶青,不知道如何是好。叶青讨厌烧烤的味道,在马路旁边吃也觉得不太卫生,但婉姐请客,自己也不好说些什么。
“咸水鸭,咸水鸭,十七一只,就剩三只了。”再十字路口的小摊子上有一位大妈再喊。
“要不然我们买些东西回去吃吧,如果你不是很饿的话。”苏婉问着叶青。
“好啊,回去的话,也卫生一些。”叶青心里也很开心。
两个人买了一只咸水鸭,又买了一些小菜,在饭店买了几份米饭就往回走。
“邯郸有什么出名的酒吗?”苏婉疑问。
“丛台酒啊,挺好的。”叶青回答道。
“对了,小孩子是不能喝酒的!”苏婉意识到自己和叶青并不是同龄人。
“我不是小孩子,”叶青从不认为自己是小孩子“我已经成年了。”
不知道为什么,苏婉总想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认为自己酒量练得差不多了,应该可以让他晕乎乎的说出自己的心事。
苏婉到酒店里买了两瓶好的丛台酒,叶青看到了很吃惊,好的丛台酒非常贵,一般人是喝不起,但他没有去追问苏婉的来历。
回到家里,叶青在厕所接了父亲的电话,说他今晚在外面不回去了,叶青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没说什么就挂了。他越加的觉得孤单,想着能够有个亲人,一个能够照顾他,能够陪伴他的亲人,而然这个人久久也没有出现。
他想到了眼前的这个人,成熟而美丽,想着她能够多呆一段时间,多一秒也好。
桌子上摆了许多菜,苏婉在旁边坐着等着叶青。叶青出来,忍住他的眼泪,笑着走过去,如果时间能够停止,他愿万年都如此时。
(四)
酒后吐真言,这句话对婉姐不管用,虽然我们都没喝多少,但是总套不出什么话来,却被动的说了我自己的一大堆心事,真是好笑,姜还是老的辣。
躺在婉姐的床上,身边空空如也,抬头看表已经十点了,幸运的是,昨天请了一天假。床头桌子上有张字条:姐去买东西了,你多睡会吧,回来给你带饭,大概十二点。
秀气的小字,落款苏婉,却写的大气十足。我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人,这样的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这样的一个比亲人还亲的人。有些事想不通就不想了,顺其自然好了。
趴在床上,摆个大字,脸贴着床单,能闻到一丝丝的香气,是清扬洗发水的味道,也是婉姐的味道。闻了又闻,味道越来越淡,快要消失了,我害怕,心里很不舒服,眼前开始模糊,翻转过身子,我看着天空,眼泪就不会掉下来。
讨厌流眼泪,那是懦夫的行为。
在我记忆中,最能让人流眼泪的就是亲眼看着你的亲人火化,烧成一堆碎片,放在狭小的盒子中,然后想着另一位亲人在不久的将来会做同样的事情。感觉自己会一次又一次的窒息,一次又一次的心痛,循环往复。
母亲告诉我,这是所有人所要承受的痛苦,无一例外。她叫我坚强一些,却无法陪着我一起坚强。父亲也变的对我漠不关心,他曾喝醉酒把我叫醒,吐着酒气说,男人,真他妈的不容易。我讨厌他的消极态度,想要寻找一条出路,走得远一些,再远一些。
我放弃了这美好的想法,在我只剩下奶奶这么一个我爱的人以后。我不敢接受在我长时间离去,回来时白发换白骨。找一个离家近点的地方,守护我最后的一丝留恋就好。
婉姐,多么希望你能陪在我的身边,只让我看着你就好,我会好过一些。
真是自私,让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不能干涉。我又给不了婉姐什么,还要受到她的照顾,凭什么留下她。
头疼,不想去想。
我睡着了,也好像没有完全睡着,我感觉到了那熟悉的味道。
她抚摸着我的头,然后坐在我的身旁,抽着烟。
天在发红,西山又落日了,她站在阳台上望着,望着。夕阳快消失了,她伸手挽留。夕阳沉下去,她爬上了阳台的栏杆。夕阳还是没有停下来,她也落了下去。
我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看不到身体。
我眼睁睁的看着她落下去,什么都做不了。
一同死去多好。
当我猛地做起来的时候,婉姐吃了一惊,在旁边笑着。我看着她,心落下来了。
梦境最好的地方就是太过于虚幻,是现实里的一抹虚汗。
(五)
去找叶青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叫沐相离的女孩子,很可爱。
让我想起,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女孩子总也不会掩饰自己的感情,一个眼神就能懂。我也想要如此花季的青春,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门当户对是我父母定下来的标准,我所见到的都是二代家族里的人,既幼稚,又无知。每天三五成群,一起觅食、饮水,然后寻找凉快的地方小憩。
因为认识他们,所以没什么正常人敢于追求我,而我也没心思去花时间去寻找我所喜欢的人,总认为船到桥头自然直,上天会赐予我一段缘分,送给我一个白马王子,可是连个唐僧都没出现,我终于明白了,等着等着等来的不是爱情,而是小孩子叫阿姨的光荣称号。
过了青涩的年纪,幼稚的思想就一同流失了,看见欣赏的人也不会小鹿乱撞,说话也不会结结巴巴,可不会想着偷看他几眼,完全没有恋爱的感觉。
三十而立的人了,什么都没干成。
叶青也需要一个人来好好爱他。我知道,有的时候,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们都总少点东西,心里才会空空荡荡。和他在一起,我特别开心,在阳台上看看日落,聊聊天,听听歌,就不再需要什么了。
只是,我只能陪伴他很短的时间,他的青春还未开始,他还有时间去获得那些标有保质期的精彩。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人的出生能够选择,我愿意成为他的青梅竹马,创造一份幸福的回忆。
我不舍得离开,这里种下了回忆,正在生根发芽。可是,时间久了,我会产生依赖,再走就是无止境的心痛。
痛苦的决定,是毒药在嘴里,明知道如此,怎么咽的下去。
相离是个不错的女孩,如果她是认真的,我就帮她一把,同样,也是帮自己一把。
来一场浪漫的烟花。
我以前总在想,如果我能够遇见生命中的那一个人,就放一场璀璨的烟花,让路过的情人驻足欣赏,手牵着手,肩并着肩,嘴角发出微笑。
我踮起脚尖,闭上眼,让他吻我,给他我的初吻。
相离,你要替我完成这个心愿。
房子留着,等我累的走不动了,再回来。再回来时,不知道又要过多久,不知道能否接受亲手创造出来的别人的幸福。
叶青,我要走了。
叶青,对不起。
叶青,忘了我吧。
叶青。
苏婉,不要哭。
(六)
叶青靠在赵苑广场的雕塑旁,看了一下表,闭上了眼。
沐相离鼓起勇气,从旁边窜出来,抱住他,吻了上去。
一颗火星窜上天空,夜晚的宁静被炸破,天空展开了美丽的花朵。一瞬间的美丽并没有消失,接二连三的烟花开始追逐的飞上了天,天空五颜六色。夜晚散步的人都驻足观赏这难得一见的景色。
叶青没有睁开眼,抱住沐相离,回应着这突兀的吻。
有个小孩指着广场,叫着:“妈妈,妈妈,快看,快看。”母亲看了一眼广场,看到了他们接吻的情形,捂住孩子的眼睛,说着:“这个不该看!别看!”孩子闹着,叫着:“我要看!我要看!”父亲在旁边看着这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苏婉看着他们,抽涕着点上一支烟,拉起包,消失在驻足观看烟花的人群中。
发布时间:2019-04-30 2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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