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目光尾随。
我当然知道他为什么那样盯着我看,他想看个清楚,他的眼神几乎是在询问,要我给他一个解释。他不明白,上周明明还有说有笑,这两天竟慢慢疏远了,转头不认人了。我回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眼里的疏远让他退却了,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也许我并没有转过头。他一脸狐疑。
他那样执着的寻求一个答案。
然而他什么错也没有,这话我没对他说。
他开始在回忆里寻找一点蛛丝马迹。
若是科目三补考过了,我和季峰或许永远都不会认识。兴许就在于那一拌脚上,人就稀里糊涂了。我们进了车后座,季峰不小心拌了我一脚,连连道歉。从他们和教练的谈话中,我一星一点的拼凑出他的一点事迹来,每每听到几句关于他的事,便自以为对他的了解又多了几分。原来前几天说得阿峰就是他,到山上写生,然后将画拿去参展。
第五天晚上,郭强练车的状态很糟糕,车子走走停停,忽快忽慢。车后座里我挨着季峰坐着,他旁边还有一个李杰伟。车子把人晃来晃去,颠来倒去。只有心里有了点什么,肌肤的碰触才有意义。
白天下过雨,这会儿风儿清爽,空气中带点新翻泥土的气息。教练感受到这一阵芬芳,放起音乐,唱着歌。
这样的夜总是让人迷醉。人也跟着迷糊了。坐在车里的人儿开始感到晕眩。
练车结束了,我们四个走回学校。路上他问了我的名字,什么专业的。我表面上和颜悦色的又报了一遍,却在暗自恼火:前两天才问过一遍,今儿全给忘了。
我和月亮对视一眼,它把我的心事全看了去。
为着考驾照,我失眠了好几天,可慢慢的,我竟从这苦里品出一点点甜。
再过几天,我们便去南平考试,同一批考试的有12人,分三辆车。我和季峰并没有在一车上,分开也好。一路上学员换着开车,权当练习,教练坐在副驾驶上把关。这一趟不像是考试,倒像是自驾游,有个朋友还带了很多零食,大家说说笑笑,我心中的紧张被冲淡了几分。谁知道我为了考驾照,熬过多少不眠的夜。
下午4点就到了,我们住民宿,把包放在房里,教练带着我们熟悉考场,这是我第三次来考场,心中难免惆怅。晚餐过后,各自回房歇息,明早考试。
我们一大早就起来排队,凑巧的是,我和季峰在同一辆车考试,考试时他就坐在我后面。一个陷入感情的人才不觉得是巧合呢,巧合在她看来就是命中注定。第一趟车,开头便是不好的预兆,我油门踩猛了,一下子速度到了40km/小时,被扣分。好不容易到了加减档,挂挡挂错了,这一次便是不及格。我马上下了车,坐在了后排。安全员将车开到起点。
季峰安慰我,还有一次机会嘛,加油,不要紧张,放松点。我心想,难不成还得再来一趟。过一会儿,心里反倒不怕了。心惊胆战的通过了考试,听到计算机报:考试合格,请回中心打印成绩。我便知道这场战争我赢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12个人里有3个人补考,我们通过考试的先回去。季峰加了我微信,要我关注他的公众号,他有自己的工作室,以后办画展了可以去捧捧场。
后面几天我都在等待,等补考带给我的伤痛外的,那额外的奖励。等不来他的消息,我便发了条朋友圈,关于《海边的卡夫卡》的读后感,我知道他也喜欢村上春树的书。而后我还在等,他果真给我评论了。我们在文学上很聊得来。
自从和他在学校的大食堂邂逅一次,我便每次都在搜寻,眼神在寻找一个身影。那一次我看到了他,他却不知。当你痴痴的望着, 眼神便泄露了你的心事,它有了自己的意识,不知不觉中常落在他的发梢,鼻尖,耳垂上。 从此,除了月亮又多了一人知道这份心事,邱文泽看懂了我的眼神,他怎么会不懂,他自己便常常这样看我。
邱文泽是隔壁班的同学,除了每日请安,他会问我看些什么电影,要我推荐几本书给他看。过了几天,他便会和我聊起书来。他那样认真的去迎合我的品味。我说了的话,喜欢的讨厌的东西他都记在心里,不经意间给你一个惊喜,送一份温暖。
邱文泽的文学品味是我一手造出来的,季峰却是和我不谋而合,志趣相投。
总之,邱文泽看懂了那个眼神,他自己的眼睛黯淡了。你说,他目光尾随。他哪里是注意到我的新裙子,他心里有了危机感,他不知道这一周什么在变化着。食堂人流涌动,暗地里还有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在流动。
邱文泽还是一如既往的对我好。我开始躲他了,我也躲他的早餐,让他不用每天每天的送我早餐,不值得的。这时候我倒觉得他像我了,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而且谁都劝不得。他变得卑微了,喜欢让他可以委曲求全。
季峰的画展很成功,我试着欣赏他的画,却不得要领。他站在人群中,这一次我们隔了好远,好远。我无法靠近。
静下心来细想,一切并不是开始于拌脚,或许更早一点,我突然醒悟过来,他去写生,是了,我听到他是个小画家,心在那时开始晕眩。我错把这当做悸动了。
我现在每天都去图书馆看书,《寄居者》、《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1Q84》我一遍又一遍的看,也拓宽了知识面,与《平凡的世界》《一个女人的史诗》等著作相见恨晚。邱文泽就坐在隔壁桌,不远不近,刚刚好。他表白了。
爱情的故事再新奇,也难逃流俗。你一定以为我们在一起了,然而没有。你可能会觉得我们应该在一起,可是感情并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和季峰在一起,并不意味着我就要回头找邱文泽。我白天看书,晚上跑步,夜里熟睡如婴儿,此时心是欢喜心,情是书卷情。
发布时间:2022-05-05 0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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