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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
清晨,送孩子去上学。一出家门,立刻就被粉妆玉砌的世界所包围。天空灰蒙蒙的,目力所及之处,只见大片大片的雪花随风飞舞,飘洒在衣服上,发梢上,脸颊上,轻轻舔舐着裸露的肌肤,顿觉一股久违的清凉直抵心扉。地上已经落了厚厚一层雪,在昏黄的路灯地映照下,泛着银色的光芒。脚踩在路上,仿佛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松松软软的,只听一阵细微地扑哧声响过,身后立刻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
几个背着书包的小学生,打闹着、嬉戏着、追逐着,一会儿抓起雪互相投掷,一会儿手拉手在雪地里滑行,清脆而欢快的笑声,宛若晨起叽叽喳喳的鸟鸣,掩饰不住透心彻肺的舒畅,在空旷的街道上肆意飘荡,瞬间把我的思绪带回儿时的冬天。
儿时的冬天,雪就像一位朝夕相伴的好友,总会于不禁意间骤然来访。不论白天黑夜,还是黎明黄昏,鹅毛般轻盈洁白的雪花,便在凌冽的北风地护送下,一路飘飘扬扬从天而降,轻轻洒落在山峦中,投身到田野里,覆盖于屋顶上,垂挂在树枝间,为家乡的山山水水披上一袭华美的盛装。此时的家乡,就像一位圣洁而高雅的仙子,静静地站在天地间,敞开宽广无垠的胸怀,仰着温润如玉的脸颊,尽情展示着绝美的丰姿,令人顿时生出无限仰慕之情来。
记得那时候,每年冬三月,大大小小的雪,总要下十几场,且每次下雪,少则一两日,多则三五日,大有秋雨缠绵悱恻之势。家乡地处高寒山区,即便在天气晴好时,雪也是颗粒不消。待到冬末春初,满山遍野的积雪足有四五尺,有些地方甚至深达一米多。今冬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因有了雪的抚慰和呵护,家乡的庄稼每年都会喜获丰收,因而父老乡亲们从未有过挨饿之虞,这大抵全是雪的功劳吧!
儿时的冬天,对于劳累了春夏秋三季的父亲来说,是一年中最消停的日子。每天起床后,炖罐罐茶,是父亲雷打不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炖罐罐茶,是父亲除了抽烟之外的第二大嗜好。农忙时节,为了赶时间,父亲总是就着母亲做饭的灶火,匆匆炖几罐喝完便下地了。但在冬闲时,父亲则会气定神闲地坐在热炕边,把炖茶用的家当一件件摆出来,慢条斯理地点一锅旱烟,一边吧嗒吧嗒地抽着,一边有条不紊地生火、洗茶具、放茶叶、加凉水。当水在火上来回煮沸三遍,茶汁由清淡变得浓稠时,父亲便会适时将黄澄澄的茶水沏进茶盅,慢慢端起来嗅一嗅,再放到嘴边吹几下,而后就砸吧着嘴巴喝起来。每次,父亲通常会把母亲烙的馍放在火边,烤得焦黄酥脆,然后就着茶水吃几口,就算是吃完早餐了。母亲担心父亲饿肚子,常常催他吃早饭,但父亲却乐呵呵地说:美美喝一顿罐罐茶,就是一天不吃饭,也不渴不饿!这话虽然有些夸张,但父亲对罐罐茶的钟爱可见一斑。
每当父亲炖罐罐茶的时候,我若有空,定会神气地坐在父亲身旁发号司令,指示母亲或妹妹们取柴、舀水、倒败茶叶,好像父亲忠诚的跟班,偶尔还能溜一口父亲喝剩的茶把儿。尽管茶水又苦又涩,像中药一样很难下咽,但我总会憋着气一口喝下,完了还不忘向妹妹们挤挤眼,好像得到了天大的赏赐一般。长大后,离家在外好多年,及至父亲去世,我再也没有机会喝到一滴罐罐茶,但父亲炖罐罐茶的情景和那苦涩的滋味,却深深地刻在了我生命的磁盘上,时时萦绕在午夜的梦境里,成为我今生抹不去的记忆。
儿时的冬天,对于母亲而言,是一段更为忙碌的日子。她每天除了精心烹调膳食,喂养一家人的胃之外,还要操心我们的冷暖,为我们缝制过冬的衣物。那时候,由于家里穷,没钱扯棉布、买棉花,一件棉袄或棉裤,常常是几个孩子挨着穿,老大穿完老二穿,老二穿完老三穿,直到破得不能再穿了,才下决心做新的,而退休了的旧衣服,则会摇身一变,成了做鞋子的布料。
记得每年一入冬,母亲总会细心地把我们的棉衣一件件拆洗得干干净净,把板结的棉花一片片撕得蓬蓬松松,然后又一针一线缝补得熨熨贴贴。母亲没有学过裁剪,可是她做的衣服,针脚细密,裁剪得体,绝不亚于商场里出售的任何一件时装。尽管是穿了好几年的旧衣服,但我们穿在身上却温暖如春,怀里犹如揣了个大火炉,感觉不到一丝寒冷。
缝完衣服,母亲就接着给我们做过年的布鞋。粘鞋底、糊鞋帮、拧麻绳、衲鞋底,每一道工序,母亲都做得极为仔细,生怕我们穿着不体面。母亲做的鞋子,鞋底厚实,针线匀称,横竖排列整齐有序。在妹妹们的鞋帮上,母亲还要别出心裁地绣上一些花草,看着漂亮,穿着舒服。等做完六双布鞋,母亲的双手就被麻绳勒得脱一层皮,一碰冷水,钻心地疼痛。但看到我们兴高采烈的样子,幸福而满足的笑容就像冰雪中的梅花,开在母亲粗糙的脸庞上,久久不愿散去,温暖着我们幼小的心灵。
儿时的冬天,我们最爱吃母亲馓的馓饭。馓饭,因其做法简单,且为玉米面,没有白面金贵,是当时我们冬天餐桌上的主角。母亲是馓馓饭的好手,她总能把一锅馓饭馓得稀稠适中,软硬有度,如金似玉,香甜可口,可谓天底下最好吃的美味佳肴!
小时候,每当母亲馓馓饭时,我总喜欢在旁边给她打下手,帮忙往灶膛里添柴。倒半锅凉水,放入切块洗净的土豆,大火烧开后,母亲右手执一双长筷,在锅里不断搅动,左手抓一把玉米面,手指徐徐蠕动间,滑润的面粉沿指缝均匀地落进锅里,如此边撒面边搅动,待锅里的馓饭稀稠均匀时,便停止撒面,改用木勺搅动。不一会儿,馓饭在锅里由土黄变成金黄,噗嗤噗嗤冒着气泡,散发出一阵阵扑鼻的香气。随着火势减小,一锅热腾腾、金灿灿的馓饭就馓好了。
下饭菜是必不可少的。捞几朵母亲用大白菜、包包菜压的麻菜,切碎,以蒜苗、干辣椒炝锅,煸炒数分钟,待香味四溢时,盛出装盘。大白菜柔韧劲道,包包菜脆嫩爽口,加上辣椒、花椒的麻辣味,实为一道绝佳的下饭菜。一家人围坐在炕头上,外面天寒地冻,屋内热气腾腾,一碗热乎乎的馓饭下肚,顿觉热气穿肠而过,浑身舒泰,再就一口麻菜,真是道不尽的人间美味。如今,不吃母亲馓的馓饭已有好多年了,但那清香宜人、热辣滚烫的滋味,依然在唇齿间飘荡,想起来令人倍觉温馨。
儿时的冬天,对于农村的孩子来说,是没有闲钱买玩具的。但这却难不倒我们一帮创意十足的小家伙,溜滑滑、捉麻雀、堆雪人、打雪仗、打猴儿(陀螺),一样玩得热火朝天,兴味盎然。在诸多的游戏中,我最喜爱的要数溜滑滑和捉麻雀了。
雪天,村边的一段两头平坦、中间陡峭,约摸二十几米的坡路,就成了我们天然的滑冰场。找一页废弃的瓦片,往屁股下面一塞,嗖的一下,耳畔风声呼呼,一阵眩晕袭过,就从坡顶滑到坡底,感觉比坐火车还要快。有时,十几个孩子在坡顶排成一列,依次蹲下身子,后面一个扶住前面一个的肩膀,膝盖抵在他的腰间,一个接一个,连成一列长长的火车。火车头通常是大一点的孩子,他一手握一根短棍,双双点地,高喊道:准备好准备好,开火车啦!而后将短棍用力向后撑去,火车便缓缓启动了。随着短棍越撑越猛,惯性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快,也就越来越精彩地表演出什么叫离弦之箭、风驰电掣、飞流直下三千尺,什么叫兴高采烈、尽情欢呼、忘乎所以。突然,不知哪位老兄偏离滑道,致使火车脱轨,人人都摔了个七仰八叉,四脚朝天。一时间,嬉笑声、抱怨声、怒骂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惹得过路的大人们驻足观看,见此我们便滑得更起劲了。
那时候,我们总是无视大人们的反复告诫,经常不约而同地偷偷去玩,且一玩就忘了时间。棉裤磨烂了,手摔破了,衣服冻成冰棍了,也阻挡不住我们似火的热情。最后,无一例外都会被大人们拿着鞭杆赶回家,一通臭骂或一顿狠揍自然是少不了的。但是第二天,我们定会把大人们的训诫置之脑后,依然乐此不疲地玩着心仪的游戏。
捉麻雀,是在课文里学了鲁迅的《少年闰土》之后,方才兴起的一种游戏。儿时的冬天,在我们乡下,随处都能看到麻雀起起落落的身影,听到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而且它们似乎都很笨,为了几粒麦子都会铤而走险,这给我们捉麻雀提供了便利的条件。每当大雪初霁后,我便约上几个要好的玩伴,在院子里扫出一片空地,学着闰土的样子,用绑有绳子的短棒支起一个大竹筛,在下面撒下一把麦子,然后就躲到远处等麻雀上钩。不知是过于心急,把握不住时机;还是麻雀变聪明了,识破了我们的鬼伎俩,捉鸟行动总是以失败而告终。看着扑棱棱腾空飞走的麻雀,我们就互相抱怨着望鸟兴叹了。其时,我们的心情不免有些沮丧,觉得留下了不小的遗憾。但是现在想来,我们那时的拙手笨脚,却换来了麻雀们的新生,又何尝不是一件天大的幸事呢!
儿时的冬天,也有令人烦心的事儿。那时候,一到冬天,北风一吹,雪花一飘,我的手脚就被冻肿了。白天还好,但是一到晚上,在热炕上一暖,就会胀痛难忍。严重时,手脚都会冻破,脓血横流,袜子粘在脚上,只有用温水浸湿,才能慢慢脱下来,真是苦不堪言。为此,母亲试遍了所有的土方,却收效甚微。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困扰了我多年的冻疮竟不治而愈,母亲因而高兴了好长时间。现在想来,定是母亲的努力起了作用,才使我远离了病痛之苦,获得了健康的体魄!
花开花落,四季轮回。儿时的冬天,已伴随着柴米油盐、锅碗瓢盆的合奏曲,飘散于流年的过往里,像一帧发黄的老照片,定格在岁月的记忆中。如今的冬天,天干物燥,寒冷乏味,雾霾敝日,流感横行,祈盼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竟然成了一种奢望。于是,儿时那快乐而幸福的冬天,便遥远成了一声叹息,幻化成了一个清晰而又缥缈的梦。
站在飘雪的街道,伸手接住几枚雪花,紧紧地攥在手心里,便感觉握住了儿时的冬天
发布时间:2022-11-18 0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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