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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从1928年9月国民政府同意建省算起,长久以来,青海仿佛是马尔克斯笔下的哥伦比亚。孤独在人们的视野之外近乎百年。在话题中,若关注青藏高原,人们就会轻巧地越过青海,实际上在说西藏的神秘和魅力;而当他们慨叹西部的辽阔时,在感觉上是在指称幅员广大的新疆和它多民族融合而成的西域风情;如果将西域风情作为话题,毫无疑问,宁夏拥有的独特的西夏王朝遗迹和回族文化是言说的内容;如果以母亲河为题调动了情绪来抒情,昂扬的情绪指向宁夏的塞上江南、陕西的黄土高原,山西的壶口瀑布。作为源头的青海,好像是一个不能确定的事实,是在思维中无法准确想象的一片混沌,于是,青海本身成为了一个普遍的疑问。一个从青海走出的人都有相同的遭遇----为了表示自己并非来历不明,必须要向很多人解释自己的出处。不厌其烦地向他们澄清,青海绝非是圣人布道,此处偏遗漏的化外之境。实际上他并不遥远。
初到南粤,人问来处,回答青海。多有疑惑,青海?不错,你们那儿有海。纠正道,你指山东青岛,非我青海。这种错觉,如同春季的流感,颇为普遍,病症也相当一致。我住河之头,他住河之尾,青海青岛路几千,错认颜标耳。青海远吗?当然远,相距七千多里,若深入其地,远至万里。八千里路云和月不足道也。哪坐火车是否经过北京?令人哭笑不得的问题。显然,没有国家地理大空间概念。那片广袤的疆域,却在人心中竟然是那样地微末狭小。真有秋毫为大,不见泰山的境界。凡此种种问题,成为聚会场所都要经历的环节。
多年前,交通不便,从黄河源头到珠江岸边,火车最顺利快捷者也需三天三夜。稍有脱节延宕竟要五昼夜甚至更久。相距万余里,道路阻且长。空间上的遥远,横亘着万水千山,来往不畅,必然有疏远的陌生,陌生中还有以讹传讹的附会,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胡天八月即飞雪,千树万树梨花开青海城头空有月,黄沙碛里本无春唐蕃间相互征伐成就的边塞诗,对当年吐蕃之地的青海营造出一片遥远的冷峻与荒蛮。它颇为经济地简化了人们对青海的想象,王洛宾《在那遥远的地方》更像是对青海定型的艺术概括,将那冷峻荒蛮归纳在遥远的意象当中,借着传唱的爱情深入人心,成为感觉青海的固定模板。欧洲中心论的主流话语中以远东指称中国,与此相仿,远离道统与王统而不能进入主流语境的青海,也很自然地被称为遥远的青海。其实,对青海的各民族而言,他们一直就那里绵绵不绝地繁衍生息,何远之有?然而刻板的印象一旦形成,难以改变甚至懒得改变。而因穷困而无力张扬的青海于是隐没在了人们视野之外,沉寂孤独,难为人知。
但也有意外,一次,参加一台企老板召集的聚会,老板年轻人,家族企业来佛山投资。见我便问,你从哪里来?我说西宁。顺便将一段经常要用的话即:西宁是青海的省会,青海不是青岛,青岛是山东的沿海城市,而青海是青藏高原东北部的一个省份,因青海湖而得青海省名,辖域72万平方公里,在版图的西北,到这儿途径陇海线京广线在郑州或西安转车等等,提到了嘴边。用来回答此情景中惯常会接踵而来的问题。但不曾想,他竟然毫不迟疑地惊喜道:嚯,从青海来,好远啊。我感到意外,不假思索地反问,你竟然知道青海?这一问使他脸上立即有了一丝明显的不快。反问我,我怎么不知道?我也是中国人。我也是中国人,这显然是份量颇重的语气,不要想当然地误解别人。这让我脸红。只好讪讪自嘲道,对,台湾也是中国,同是华夏,四海一家。此刻,我理解了什么是同胞的含义。兄弟阋墙,根脉同系。后来,无意中听邓丽君的歌曲,有《中华民国颂》,开头便是青海的草原,一眼看不完。我恍然大悟。原来,海陆相隔久,血脉相连通。对于台湾同胞,那曾经泱泱浩大的、有着青海的中华民国,永远在他们心中,青海是中华民国一处看不完的草原。这是中华民族的永远的乡情。不论在哪儿,焉能忘怀?作为一个中国人理当知晓属于自己民族那片疆域的青海。没有误会不识的理由。对养育了亿兆子民土地的虔敬、崇敬与热爱是一个民族家园的理念。不应以穷富认近远,更不能以远近论亲疏。
上世纪八十年代,有一个电影女星,闻名全国,出生在青海。记者访谈文章发表在颇有名气的杂志中,写到:XXX天生丽质,妩媚动人,一般观众会想当然地认为她不是出生在鱼米之乡就是南国都市,很少有人想到她出生在青藏高原一座气候环境十分恶劣的军营之中-----那里有山不绿,有水不清,除了塔尔寺几乎再没有人向往的地方了。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出了XXX这样一个水灵清秀的姑娘,不能不说是个奇迹。有了名气对自己的过去便有了增删取舍的资本,能够踵事增华的,要极力渲染,有点素之疵者,讳莫如深或移花接木。这都是成名后的自然需求,可以理解。但对其出生地做公开的贬损,当作去除的瑕疵,不但有违行文之德,也肆无忌惮地忤逆了生活在那儿的人们。阿谀文章简言之:青海那儿不是人呆的,但不是人呆的地方竟然横空出世,孕育了一个闻名全国的美女明星。真有不可理喻的荒诞。所以我们为她的成名感到幸运的同时还要同情她出生在青海的不幸,将山荒水浊的出生地与她光彩夺目的名声做一个戏剧效果的对比反衬。表明生在青海,已堕入不幸渊薮,因无地利之助本无成功之望,却终能博取名声和成功,若非奇迹造化,何欤?此番非愚则诬的言论能够堂而皇之地公开传播,足以看出,青海在有些人心目中的形象和地位如何卑微不堪。相反,曾几何时,很多外地人到了毗邻香港的广东,乡音顿时换了港音,即便见着同乡,也不操母语,表示自己因为富而贵忘记了与生俱来的乡音。按王晓波的说法就是在向港币美元谄媚。对付这种人的最好方法,就是高举起手中的狼牙棒。
另一个台湾同胞。在电视节目中,央视很久前的一档栏目,访谈一台湾学者,谈及边疆和少数民族。这个斯文的学者说:我们中华民族要衷心感谢这些边疆的少数民族,正是他们,坚忍不拔地在汉族忍受不了或者难以生存下去的地方,为我们中华民族守住了那么大的一片疆域。这个伟大的功绩我们必须要时刻牢记。听到与我们习惯了说法不同的观点,振聋发聩。对少数民族在一个地区世代生活的历史实事,从整个大民族的观点做了新的民族平等关系的解读。提醒我们不要陶醉在大汉族主义优越感的无意识当中。
那些在汉族看来所谓艰苦的地区,却是少数民族兄弟安居的天然家园。有历史表明,唐朝时强大的吐蕃经常深入汉族地区,几次攻掠京都长安,一时将河西陇右之地尽为所据,唐与西域交通中断十几年,吐蕃在河西一带实行计口授田,人给十亩。建立了赋税制度,推行吐蕃化政策,但汉藏并行不悖。唐长庆元年唐蕃会盟,并于长庆三年二月在拉萨大昭寺前勒石为碑。双方盟誓,从此以后不举兵革,永葆百姓安乐。唐默认了吐蕃在此前征战中获得的陇右河西之地。但历史研究表明,吐蕃未能继续东进,其重要的原因之一是藏族的畏热体质,策马入关中,出潼关,对他们而言的考验不是千里跋涉,而是无法忍受的气温。从吐蕃的角度看,汉族居住的地方,可以劫掠,但不能居住,因为溽热难耐的艰苦,犹如汉人上了唐古拉山一般。不会让他们觉得此地有什么可留恋的。于是掳了大批的人口,迁往他们习惯生活的地区,至少到了河西陇右方才安适。这一部分背井离乡的汉族,也从开始的俘囚,经过经过几代,渐渐适应了当地的生存环境。所以,对汉族,在高原的不适应是相对的,更不是对此处辱嘲贬斥的理由。而对中华民族言,斯土居斯民,才有了不容置疑的历史归属。
对汉族大多数人而言,青藏高原很多地区的高海拔高寒缺氧,是难以克服的自然极限,但藏族在此却怡然自得。自古以来,在唐蕃古道上来往的汉人仿佛跋涉在生死线上。很少有汉族群落定居在高海拔高寒地区。因此,五九年之前,民国清明王朝,对这些汉族无法久居适应的地区均采取羁縻政策。派驻大臣,宣示主权。但这些绝大多数汉族无法适应的地区,正因为有了他们的世代的居守,才孕育出以藏传佛教为核心的灿烂的藏族文化,才使那片土地有了可歌可泣的人文历史。并且辐射四周,形成了独具色彩的文化区域。而这一区域文化,仿佛成为一个另类,无法纳入汉文化的主流当中。也因此使青海难以理会,孤零无靠。
由于融合了汉藏蒙回等少数民族特质,这一地区文化的总的特征,既有别于传统汉文化也不同于纯粹的藏回蒙撒拉族文化。就像在这里居住生活的汉族人一样,张承志曾在其散文集《清洁的精神》中写到:不知为什么,移民一旦定居一代以上,体质就发生变化。比如移民新疆的甘肃回民,常常生养酷似维吾尔人的丫头;从皮肤到眼皮,都与父母判若两界。这湟水畔的小闺女也一样:完全说不清是怎样一种姿质。同时有一种西域的妩媚、藏地的豪迈兼生在她的秀气里。人的养成实际上是文化氤氲化生的结果,以既有的文化范式规范之,难免方枘圆凿。自成体系却孤独于主流的文化之外,人们自然不会给予更多的关注。饶宗颐老先生从汉唐以来的文化脉络,梳理了传统诗歌和书画领域中大西北风景的绰约风姿,指出:明清以来的书画理论中董其昌所创的山水画南北宗论,不能涵盖包括大西北在内的山水的风景世界。为此,他提出了旷远、窎远、荒远新三远的艺术气魄,指出传统的三远即平远、高远、深远已不足以描摹西北峰峦、丘壑的壮美。由此不难理解,青海在人心目中的距离,源自于文化具有的异彩之殊。实际上,《四季歌》还有《半个月亮爬上来》等歌曲能够传唱大江南北,正是因为其中透露露出的那份青海独有的音调。这浸润着《花儿》的音调,为汉、藏、回、撒拉、土等民族共有共享,这种情形,从全国看,也殊为罕见。
曾经,许多来自天南地北的普通人,认为在青海意味着无法成功的人生,而要取得成功必要脱离乏善可陈的青海,在一起,说广东的富裕,上海的发达,炫耀内地家乡比青海的各种好。弥漫着边缘化的被放逐意识,矮化了自我的精神,不断强化置身青海如陷囹圄绝境的消极暗示。因此,外地人出差到青海,会受到莫名其妙的羡慕与尊重,他们睥睨着青海人的种种落后不开化,油然升起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九十年代初,当全国出现大潮涌珠江、孔雀东南飞的风潮时,五百万人口的青海,离青而去的大中专学历者两万一千余人。这是一个令人吃惊的比例。直接表明了青海人的自信不足,底气不足的精神状态,这要部分归咎于青海建省历史短而一省之格局气象未能完全成型更无厚重积淀有关。未能形成同一的归属感。但斗转星移,随着潮起潮落,人们逐渐发觉,离开了青海未必就意味着成功,青海令人不满的种种在别的地方一样不少甚至更多。该操心该烦心该闹心的事,哪儿都有。换了山河却还是那片天地,时代不变,人实际上都差不多,无关地域。在哪儿都顶着日月挣着光阴,开了门,都要柴米油盐酱醋茶。于是,浮躁渐去,静了心,关注当下的营生。也就渐渐地有了新的精神、新的气象。
近些年,电视荧屏上能够经常看到关于青海的影像,富裕起来的人们也把它当作旅游探险的目的地,结果发现了与想象不同的青海。原来这儿也有历史,历史竟然是那般遥远,上溯可及至王母瑶池的昆仑神话;有文化,多民族融汇而成的非夷非汉的异色景象多姿绚烂;有风景,看不完的长河落日圆,惊叹不罢的大漠孤烟直、甚至破败的秋日荒墟中也有断鸿声里长天暮的雄浑胸襟。于是,人们不再觉得青海的遥远,反而有了亲近的吸引力。你看那七八月,天南地北的人蜂拥而至,原本从不知道堵车为何物的109国道,竟然在青海湖的附近常常制造着道路拥堵的奇观。很快,青海的步调终于跟上了所有人的节奏。加入了时代流行的大潮之中,正在深刻体验发展带来的快乐与烦恼。
青海终于不再孤独。是耶?非耶?
发布时间:2023-06-10 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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