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后,身上多了凉意,顿想起家里的老院子。路不远,就步行吧,一会儿便到了,到了才知道忘记带大门钥匙。
院墙穿了几多洞,朴素的像我的眼睛,心又像被虫儿叮了一下,隐隐地疼。
挨着大门口,窜起了一棵泡桐树,粗壮的要挤歪矮墙,叶如蕉扇,整个儿被雨水洗得像个失了神的乞丐。寻几块砖将脚垫起,贼似的翻墙而入。环视,老院子憨态可掬,又俨然若我。一些枯瘦的藤蔓爬上窗,沿窗隙向里伸展;几根朽木斜扶东墙,逸出淡黑的木耳,瘦瘦的屈卷着,敛之便可做一盘上等的佳肴。窗台下,还有搬家时来不及卖掉的酒瓶子,空空地散落着,蒙着灰尘,仿佛空气里还弥漫着浓浓的酒香。
想起那日里读桑儿的《老院子》,里面的句子着实赚人心动:若是下雨天,雨水顺着窗檐滴下来,叮叮咚咚落入瓶中,声音一定清清美美,空灵耐听,是纯净的音乐,舒舒缓缓流过耳畔,没有噪声污染。就权且把那些小字当成一小品剧本,试着去做:将小院散落的酒瓶拭净,一字儿在檐下排开,若雨来便来听;瓶中水隔天再拿去浇花,只是别让花儿醉了。
若有一日退居了,老院子怕不是最好的归宿,用心拾掇拾掇,到时开垦出巴掌大的土,与老伴一起守着日子。点种些瓜果蔬菜,也把眼里的喜悦点种,佝偻腰身浇水,跚脚脚步摘菜,再养些小猫小狗,再养些小鸡小鸭。
设若如此,有这样的镜头便好:
晨曦里,杨树杈上一只醒来的老鸹动了一下羽翼,门扉边便挤出一声亲切的犬吠,要把菜叶上的翠露震落。菜园的小径踩得软绵绵的,招呼一下隔壁的邻居,一把韭花递到了那边。
太阳西斜的时候,一对马扎挨坐,枣红色的脸被晚来的风灌醉。
鸽子还没有睡在窝里,咕咕了两声,似乎向我们点个卯。一只鸡不肯蹭在架上,迈着鸡步、晃着鸡冠在地上点食。
一勾月把小院子挂在了树梢,偷跑出来的星星在里面眨眼。我在灯下翻书,老伴喉咙里的声,哄睡了檐上的麻雀。
丝瓜秧攀上了矮墙,见风就往疯里长,那些娟姿姣好的丝瓜就秀开了,摘几个洗净。或切丝烧一锅汤,或削片炒一碟素。结得多,摘几个放到与邻居挨着的墙上,邻居看到,会意一笑,拿走。隐得深的,秋末便老在了枯秧上,扒掉枯皮,倒出瓜子,便成了锅碗涮。
老院子里最有趣的就是落雪吧:满院落花,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 ;雪大了起来,砸得门前树杈上的老鸹长长地嘎了一声,一只黄鼠狼从矮矮的墙跳进院子;掌灯的空儿,地上就一片白了,一只野兔迷离着从门洞溜进来,也白了。
备一口烹雪的壶,老院里有的是树枝干柴,两块砖把壶撑起,听得吱吱燃柴声,听得嘟嘟烹雪声,便好。请朋友来,施上一杯,大醉。趁兴觅得一块木板,挥毫泼墨,上书两个大字---雪庐。用绳索悬挂于楣,若邻家小侄见了不解,自不用多解释。
抓一把麦粒撒在雪上,看几只麻雀食,心喜的像个孩子,心空灵地给了这个世界,会觉得这世上不在有你,却无处不在有你。
孩子们来探望,我们乐得嘴里没有了牙,快乐把满脸的皱纹撑裂。
就这样,老伴依然有泥土的芳香,我依然还是酸腐的味道,她早已经习惯了我,我也早已经习惯了她。
尘世安稳,有老院子便好!
发布时间:2022-12-04 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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