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眼里村子中的大人们很忙碌,一年四季绝对不会误了农时,春耕秋收,年复一年又一年。村里的人认为土地是不会欺骗自己的,我们笃行农耕的民族,即使在遥远的南方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但我们这里依旧在延续旧时的劳作习惯和生活方式。每家每户都将自己的土地打理的井井有条,田埂边上更是看不到一根杂草。
在我慢慢长大这些年,容貌发生着改变,而我们的土地似乎也在悄悄地发生变化。越来越多的年头频繁出现灾年,人们深爱着的土地慢慢的被人们所放弃,开始渐渐地荒芜。
在苏州向别人介绍时,说自己是甘肃平凉人;在兰州向人介绍,说我是平凉崆峒人;在崆峒向人介绍,说我是花所周柳人。如今在外时间越久,就越发的想念故乡。去年春节回家,从苏州站上车一路坐到西安站,赶着春运人海茫茫,仓促一路。
在西安站附近找了家旅店休息一夜,赶第二天大早七点西安发平凉的大巴客车,临近下午一点多才到平凉,也就从此刻开始,我踏上了这片离别许久生我养我的土地。本来西安到平凉的路程是用不着这么久的。临近年关,六盘山地区积雪较多,所以路上司机走得慢一些,慢些也好,可容我贪婪地将这故土风情地貌一一牢记心中。
到平凉车站对面找一家冒着热乎气的饭店,吃口地道的家乡饭,满满的都是记忆。下午四点从平凉东汽车站上车回家,客车一路上经过的地方我到现在还记得的地名。客车出了东站经盘旋路慢慢驶出市区,头一站是十里铺、接下来就是二十里铺、三十里铺、四十里铺镇,等过了这些地方便就真的离市区远了,等到了白水镇就离家不远了,白水与花所很近,然后从花所泾河大桥开始转道过桥,客车路线开始由沿泾河南岸行驶变成沿泾河北岸行驶,过了桥的便是周柳周家山、柳家沟,再到十二桥、苏家山,再到凉水泉、朱家洼,这些不为外界所知的地名统称周柳,而我的家就在周柳朱家洼,过了朱家洼到胡柳便是苏陈村了,车子的终点就是苏陈村。苏陈往下便都是归泾川县管辖,这样我们就有了不同的称谓。平凉人、泾川人、庄浪人等,但在外边一般都说是平凉人,要是有人问起你是平凉哪里人,咦,巧了,肯定是遇到老乡了,这个时候就可以把区域划分的再细一些,说自己是崆峒区或者泾川、崇信的,大家就会又拉近一层关系。我在南昌上学的时候,就遇到过平凉其他县的人,还有一个是同班的静宁人。毕业后工作的时候大多就没遇到了,倒是天水和西安人遇到过不少,但这些地方大多都离我们家乡很远,自然也就没了老乡见老乡的感觉。
从上学到工作,我去了祖国的许多地方;从兰州或者西安出发到达南昌,最远是泉州晋江。我走出了包括父亲以上几代人没走出的地方,我走的越远,去的地方越多,越发觉得故乡才是港湾。
我上小学的时候,没怎么出过我们村子,要是让我从村东走到村西,我都觉得那是多遥远的一段距离啊。记忆最深是和哥哥跟着母亲到山里捡柴,山很深,沟壑交错。进山往往要走上一个小时,到了目的地将牛赶到水草丰盛的地方,母亲挥动着镰刀割草,我和哥哥一头钻到树林里捡柴。树林年代久远,干枯的树枝有粗有细,我们东跑西走将散落的树枝放成一堆。树林里的动物也有很多,有野兔、野鸡、草蛇、黄鹂、乌鸦、老鹰和一些不知名的动物。
通往山里的路大多都是父亲修的,每逢春耕秋收时节,父亲就会带着我一边放羊一边修路,搭桥铺路一修就要近一个月。沟里的水就是我们捡柴的树林衍生的,每次修好路收完麦子还没等到播种,修好的路就会被夏季几场暴雨冲刷的面目全非。
一年播种修一次路,丰收修一次路。路还通不到地里,小麦都是扎成捆,一捆一捆的从山上背到山下,再用架子车(有些地方可能叫手扶车)拉回谷场,一天最多也就跑两趟天就很晚了。早上五点多出门,晚上八九点多进门,等到吃完饭休息都该十点半以后了。
我们还小的时候去花所跟集,那时候镇上是最繁华,离家最远的地方。后来从镇上升高中,我距离家又远了些,从天天上学回家变成了一个月回一次家。而我从叫家的这个出口走出,也走的越来越远。
高中暑假的时候偷偷的跑到兰州,为了看一眼从小在课本上看到的母亲黄河是个什么样,就早早开始攒钱,不乱花一分钱。去兰州当然要规划行程,从百度上搜索的路线,在兰州火车站下车,坐哪路公交车可以去哪个地方都牢牢记在心里。到了兰州 ,出了站便知道此前都做了些无用功。兰州城区地图一张三块钱,公交车路线上面都描绘的很详细。
在兰州呆了三天,去了黄河河畔看了黄河母亲的雕塑,去了西北师大看望了老朋友,去了中山桥留影纪念,去了西关什子吃好吃的。而后转道回家,当我离开兰州的时侯我还并没有意识到我以后要越来越多的远距离出行。
高中毕业以后,我出行的路线又增加了好多个城市。以前是从这个村到哪个村,从这个市到另一个市,现在我是要走出甘肃,经过陕西、河南、湖北到江西去;长大的过程,也是离家渐行渐远的过程。
后来有机会去了一趟泉州,见过了大海。辽阔蔚蓝的海水,一遍又一遍拍击着我赤露的双脚,我一次又一次的回头,故乡愈发的遥远。
故乡其实是一个出口,我们通过一个具体而细微的出口来到这个世界,于是我们一生都忘不了那个出口。故乡的大小在变,而做为故乡的圆心永远那么小。可以是一个村、一个族、一个家、一间冒着气的屋子。
去年到家,我站在地头,望着那一垄垄梳理平整的土地,我记不清父亲将多少时光和情感倾注到了这里,父亲用过的铁锨不知道遗弃在那个墙边角落里。而父亲一锨又一锨修过的路,早在这些年的岁月里被雨水冲刷的面目全非。
发布时间:2022-03-06 0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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