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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串联(下)
岁月划痕之五十九
1966年11月1日,我俩离开上海市美术学校,去火车站办返回保定的票。
找到给学生串连办票的窗口,发现挤满了人,可窗口却关着。怎么回事?挤在窗口的学生说,车站说所有的车票都没了,他们不信,就坚持在窗口等待。于是我们也跟着在那儿等。
等了两个来小时,窗口还没有开,窗前的人渐渐散去。眼看到了中午,我们也只好离开,出去找地方吃饭。
饭后,我们又回了火车站。办票窗口依然关着。又有许多像我们一样没有办了票的学生在窗口徘徊,我们也决定再观察观察,实在不行就回美术学校。
整个下午,我们都和一帮学生在站内游荡。期间我们曾挤在进站的人群中想混入站台,可检票员很认真,没票就是不让进。
检票口就设在候车大厅,内外隔着一人高的隔离网栏,透过隔离网栏的网眼,可以看到进站的人群涌进站台的大门,许多和我们命运相同的学生都扒在隔离栏外,眼巴巴地看着别人进站。
天渐渐黒\下来,候车大厅显得有些昏暗,此时,没有列车检票进站,隔离网栏内也看不到工作人员,突然有学生扒上隔离网栏,翻身跃入,并迅速跑入站台大门。接着又有一些同学如法炮制。我一看机不可失,立即招呼虎同学,赶快翻越。等我们越过隔离网栏跑到站台大门时,隔离网栏上已扒满翻越的学生。
我们进入站台不一会儿,身边就站满了人,看来隔离网栏外的学生都进来了。
站里停着一列双层列车,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列车,比普通列车高不了多少,却是二层楼。看到前边的学生都往车里钻,我赶忙打听车往哪儿开,什么时间开,被问的人都说不知道。有个学生不耐烦地说:有地儿歇着就得了,管那么多干吗?我们一听有道理,也跟着上了车。
车上没开灯,人们摸黑找座。由于整个列车都是空的,座位富余,我们占了2个对脸的双人座。坐了一会儿,我就觉得困,于是趴在小桌上休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我醒来,列车已在高速行驶,但灯还是黑的,只是人多了不少。开往哪儿?还是没人能说清。
也不知开了多少时间,车在一个大站停下来,从站牌看是到了杭州。看到有学生下车,我的心也动了,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应该到杭州开开眼啊,可一想到在上海办票的遭遇,我又打了退堂鼓。
当列车再次开动时,车厢已挤满从杭州上车的学生。从他们口中得知,这列火车在向西开,终点站是与京广线交会的株洲,这下我彻底放了心,回保定方便多了。
大约在11月2日傍晚,列车到达株洲,我俩随人群下了车。接待站把我们安排到了一所中学,中学的名字实在想不起来了。
第二天上午,转了株洲市区。回来后听说,可以报名到韶山参观毛主席旧居,这让我俩兴奋异常,立即报了名。
11月4日早饭后,去韶山的学生被安排上了一辆中型客车。车驶离株洲不久,就下起蒙蒙小雨,透过小雨看车窗外的景色,空蒙而神秘。路边不时有一些低矮的小山,虽有远有近,但都绿得可爱,像童话里的一般,在北方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绿的山。路边有时也能看到小河,河水都很清澈。过一条小河时,我还看到同时跃出水面两条大鱼。
车行大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毛主席的故乡韶山,我们冒雨参观毛主席旧居。
当地人却称那里为韶山冲,我觉得这个冲字有些奇怪,可没好意思问个究竟。后来才知道冲是当地方言,是山间平地的意思。
毛主席旧居就在一座小山中的一小块平地上,屋后是长满树木的小山坡,屋前是一片水塘,可谓山清水秀。房子是瓦顶土坯房,高高大大的,据说一共有十三间半,不过我没有数,只是觉得房子确实不少。屋里很宽敞,有的屋里放着架子床,这种雕花床我只在小人书上看到过。有的屋里则放着农具。总的感觉是毛主席少年时代家境不错。
参观了毛主席旧居,我们又参观了陈列馆。我清楚地记得,有一间展馆介绍的是毛主席的6位为革命牺牲的亲人,有毛主席的妻子杨开慧,大弟弟毛泽民,小弟弟毛泽覃,堂妹毛泽健,儿子毛岸英,侄子毛楚雄。另外,在陈列馆还看到一些与毛主席早年革命活动有关的珍贵历史文献。
参观结束后,我们又乘来时的汽车返回株洲。
这两天,我总觉得身上有时会痒痒,后来看虎同学也总挠,就怀疑长了虱子,因为我听串连回来的同学说过,他们串连时都招了虱子。晚上睡觉,我特意脱下秋衣秋裤检查,还真在衣缝里发现了一些会动的小怪物,我以前没见过这种东西,感觉有些吓人,还有些恶心。虎同学见状,也检查他的衣服,自然也有。于是我俩便一起用指甲挤虱子。睡在我们边上的学生大概嫌我们多事,说:别拿了,住那儿都有,这是革命虫,长了光荣!我们只好作罢,无奈地与吸血鬼和平共处。
11月5日,我俩去株洲火车站办回保定的车票。办的是第二天上午的。株洲是我国重要的铁路枢纽,我想当然地认为这趟列车是从株洲始发的。
可第二天候车时才知道,这趟列车是过路车,始发站是哪儿忘了,终点站是北京。候车的人不少,基本都是串连的学生。
列车到站后,人们蜂拥而上,我俩也随着一起往上挤。等我们挤到车厢门口时,已再也无法上人,因为最外边的那个人,是抓着车厢外的两根把手勉强站在那里。
跑着看其它车厢,也是这种情况。张望之际,我发现有人从敞开的车窗钻进去,赶紧跑过去想跟着钻,可没想到里边的人把车窗关了。
眼看上不去车,我的心里急得像着了火,顺着车厢一个一个地拍车窗,可都没反应。就在我绝望之际,一个车窗打开了,窗内一位大学生模样的姑娘,伸出手把我们拉上了车。上车后我们一再向她致谢。
上了车我就理解车上的人为什么不愿开窗户了,车上的人太多了,凡是能站人的地方都站着人,抬起脚就有可能落不回去,那块地儿被别人的脚占了。行李架上躺着人,座位底下钻着人,连座位靠背上都坐着人。厕所的门开着,能看到里面也挤满了人。
我俩硬挤到了人堆里,我感觉被压迫得连喘气都费劲。车开动后,随着不停地晃动,我才有了喘息的空间,算是踏实下来。
我盼着列车尽快到下一站能有人下车,这样能松快一点儿。可车到了站,却看不到有人下车,只能看到站台上的人又在往上挤,人反倒更多了。
由于通道已被人挤满,难以通行,列车员无法送饭,自己也无法去餐车,如果没带吃的就只能饿着。好在我俩买了点儿吃的,就装在随身背着的帆布挎包里。一直到天黑,我们都没有吃饭,我好像就没有想起吃饭这回事。
天黑后,我的累劲儿上来了,困劲也上来了,看到坐着人歪着头睡觉,羡慕得不得了。想让别人让座不现实,于是我也想爬上行李架或钻到座位底下,可踅摸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空着的地方。观察过程中,我发现有个人蹲在站立人群的腿缝中,就想如法炮制,可试了试,挤得太紧,蹲不下去,最后还得硬撑着。
撑到后来,就有些迷糊了,好像站着也能睡觉似的。
11月7日天亮后,我感觉嘴唇有些痛,一摸原来已经肿起来了。我觉得可能是一直没吃没喝,上火了,没太在意。
列车进入河北之后,车厢内冷了许多,我冻得发抖。虎同学则没有觉得这么冷。他摸了摸我的头说有些热,可能在发烧。
我觉得特别无力,恨不能立即躺下。这时有个坐在座位靠背上的学生,要和站着的人换位置,大概是屁股硌得太难受,实在忍受不了了。我抢先答应,和他换了位置。坐上靠背后,我感觉轻松多了。我坐在靠背上,脱了鞋的两只臭脚就夹在座位上的两个学生之间,其中一位还是给我们开窗的女同学,可他们都没有提出抗议。
车快到保定时,虎同学说他不下车了,要去北京。其实,我也有这种想法。我知道这一列车的红卫兵,都去北京,大伙目标一致接受伟大领导毛主席的检阅。我当然也想去,可我实在太累了,太想睡觉了,当时就觉得世界上没有比睡觉更最重要的事情了。我说我不去了。
列车到达保定,我自己下了车。
从车站往家走的路上,我耳朵中仍有火车轮子撞击铁轨的声音,哐当哐当哐当哐当,没完没了,让人心烦。
回到家中,母亲看我发烧,想让我休息。可听说我招了虱子,又让我先到门口的清和园澡堂洗个澡,并嘱咐我要多洗洗头,小心头发里留下虱子。
洗澡回来,发现母亲已把我串连穿的衣服,用脸盆泡着在炉子上煮了。衣服煮过后,虱子是死了,可黄色的秋衣秋裤有点串色儿,染上了外衣的绿色。不过我不在乎,照样穿。
我吃了些东西,就睡了觉,一睡睡了好几个小时。
醒了之后,耳朵中的声音仍没有消失,母亲说,没事,睡一宿觉就好了。
第二天,我不发烧了,嘴上的泡也变成黄痂,可耳朵中的声音仍在响。
11月9日,母亲带我去了第一医院,耳鼻喉科的大夫给检查之后,说耳朵没事,给我开了一些镇静药。服药一天后,耳鸣声才消失了。
大概是11月12日,虎同学从北京回来,说他见到了毛主席,并激动地跟我讲起了毛主席第七次接见红卫兵的情况,听得我也热血沸腾,后悔没有坚持一下,带病前往北京,错失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事让我懊悔了好多年。
发布时间:2019-08-29 0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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