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光,虽然很苦,但过得很开心。
快过年,父亲和母亲都去山那边挖蕨根了。在童年记忆里,蕨粑最为美味。做蕨粑必须用蕨根粉做原料。
秋霜时节一到,村里大人们便进入了又一个忙碌的时期。做蕨根粉。漫山遍野的蕨草,经秋霜一逼,都枯黄倒合了。
大人们带着简单的干粮,早早抢占最松软肥沃的黑土地,一锄挖下去,一翻转,那如蚯蚓一样多,黑色饱满的蕨根,都从透得出油的土里,跳了出来。断裂处,或者碰伤的地方,瞬即泵出乳白乳白的汁液。
码放成捆,挑到小溪边,细细清洗掉泥沙,均匀铺放到兀形台上,再两两相对,用收荞子的连枷,舞蹈样的在捶打的乐声中,劳作。
或者,那么几个有情调的,亮了几嗓后,唱起了撩人的山歌,或者,吹起当时特别流行的曲调的口哨。这时,整个溪床,人头攒动,成了欢乐的海洋。
蕨根捶打成碎片状之后,用纱布包裹,放到筛火篮上面。再用木瓢舀清亮的溪水,倒入布中,用力搓揉,挤压,浓浓的汁水,就如雨脚一般,坠落到木桶里了。
剩下的,交给夜晚,让时间来慢慢沉淀。
第二天清晨,敲掉木椎,多余的水,从圆孔汩汩外泄。刮刀(或用锅铲)就可以收获满满的几提桶蕨根粉(粉状的,还有待后面的晾晒工序的完成)。
打蕨根的时候,我们四兄妹喜欢坐在屋前的石阶上,双手撑住脸看,用耳朵和心听。
依规,我们小孩子是不能靠近现场的。大人说舞连枷的时候,很危险,如果失手了,就会砸着人。还据说,隔壁村子,就砸坏过一个五岁的小女孩。
发布时间:2022-12-23 1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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