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转星移,光阴荏苒,童年的许多人和事都已经被时间的流水与生活的波涛冲淡了,唯有那时的一个小伙伴一直在我的记忆里未能淡忘。他叫李树义。他年长我两岁,我管他叫义哥。
义哥是我们小伙伴中的头儿。他经常领着我们玩耍:放风筝,打尜尜,抓知了,捉泥鳅过年的时候,他就教我们在学校里学来的诗:锣鼓响,过新年,一个爆竹飞上天。飞上天,天上旷,看看祖国怎么样。怎么样,好景象,到处一片新工厂。新工厂,机器响,工人叔叔日夜忙。日夜忙,忙得欢,高楼大厦一大片我们一边打着呱嗒板儿,一边附和着大声念。在我们的心目中,义哥是个了不起的人,对人十分真诚,又特别喜欢帮助别人。谁遇到什么难事儿,他都会帮上一把。于是小伙伴们都很敬重他。我刚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们班的教室和义哥的教室是一个屋子。屋子的一头是一年级的学生,另一头是三年级的学生。两个年级的学生也是同一个老师教课。因为我们在一个屋子里上课,我们到一起很方便。每当课间休息时,义哥总喜欢到我的课桌前站一会儿,常常指导我写生字,算算术。虽然他仅比我大两岁,但在我的心里他仿佛比我们大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像是一个值得尊敬的长辈。他一直那么关心我,爱护我。当时正是大跃进过后的三年自然灾害时期,人们的生活十分艰难。家家户户的烟筒都不冒烟了,男女老少都在生产队的食堂里吃饭。每顿饭总离不开山药干和苜蓿芽,汤汤水水的稀粥,稀得能照见人影。只能叫人吃个半饥半饱。每天放了学,
义哥就领着我们到处找野菜,挖草根,剥树皮,煮着吃。为了填饱肚子,当时好多青壮年都逃往东北了。我父亲跑到黑龙江去了,家里只剩下母亲领着我维持生活。有一段日子,母亲被生产队派到很远的地方挖河修堤去了,晚上也不回来。只扔下我一个才上小学一年级的孩子在家。这天学校比往日放学晚了些。我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只觉得肚里空落落的,肠子叽里咕噜的叫个不停。回到家,扔下书包提起小瓦罐就匆匆忙忙地往生产队的食堂一路小跑。谁知还是晚了。此时食堂的大铁锅里已经干了,连一口苜蓿汤也没有了。看到这种情景,饥肠辘辘的我忍不住的眼泪哗哗地落了下来。我只好提着空饭罐子蔫头耷脑地回到家里。心想,只有等到第二天早晨再去食堂领那山药干面的稀粥啦。可是这漫长的一夜又该怎样熬过去呢?这时,我只觉得心里发慌,眼前发黑,直冒金星。我很无奈地和衣钻进被窝里蒙头躺下了。正在这时,忽然听到当当的敲门声。我无精打采的从被窝里爬起来。开门一看,竟是义哥!见是义哥,我就像见了亲人似的嚎啕大哭起来了。义哥问我出了什么事。我就把去食堂领饭的经过告诉了他。啊,没事没事。他二话没说,拽起我的胳膊就把我领到他家去了。他父亲是生产队的会计,生活比一般人家好些。一进屋,义哥就从厨子里掏出两个半温半凉的熟山药送到我手上:兄弟饿坏了吧?赶紧吃吧。于是我便狼吞虎咽的吃起来。总算熬过了这一夜。在平常年月,两个山药蛋蛋实在是微不足道的,可在那个人吃人的年月里,尤其是对于一个饥肠辘辘孩子来说,又该是何其珍贵啊!
为了让我少挨点饿,母亲想尽了一切的办法,她常常只吃个半饥半饱的就不舍得再吃了,省下来的给我吃。这天她散工回到家来,神色不像往日,有些慌张。我问她怎么啦,她压低了声音对我说:这回可坏啦,娘在散工回家的路上挖了生产队的几个山药。叫队长碰上啦。他碰上会怎么样呢?他们明天就得把娘抓去开会斗争,还要游街呢!那怎么办啊?走,上东北找你爹去。咱家的东西呢?不要啦,嘛也顾不得啦。现在娘就带你走。那我马上去告诉义哥一声。嘛呀,你疯啦?你义哥知道了再告诉他爹,咱们就跑不了啦!不,义哥不会的!我窜出门去,一溜烟似的到了义哥家,气喘吁吁地小声对义哥说:义哥,我要跟我娘去东北了这事你千万别告诉你爹,也告诉别人。他们知道了,我们就跑不了啦。
行,他拍拍我的肩膀说,放心吧,我对谁也不说。挪个能吃饱饭的地方比嘛也强。他临送我出门的时候,还生把两个热乎乎的山药干面的小饼子塞给我,拿着,到道上吃。当时我的热泪就扑簌簌的流出来了。万万意想不到的是,这难忘的一别竟成了我们的最后一面。
到了黑龙江以后的那几年,我曾给河北老家的亲戚写信打听义哥的消息。都说义哥的父母已经相继病逝了,义哥也参军去了南方,他家里没人了。再后来写信询问义哥的情况,又得知义哥在部队里干得很出色,还当上了军官。我打从心里为他高兴。
一晃半个世纪过去了。每当回忆起童年往事时,首先浮现在脑海里的就是义哥的音容笑貌。不管时光怎样地流逝,义哥的名字都深深地镌刻在我的心底里。而现在,现在义哥又在哪里呢?啊,义哥,你过得还好么?你的家人都好么?兄弟一直思念着你啊真诚地祝福你快乐,幸福,健康,长寿!
作者:李锡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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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09-04 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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