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南岸商场,云雾庵又去黑玫瑰酒楼。黑玫瑰酒楼在京华路的一个巷子里。他楼上楼下满处找,就是没有发现一个额头上有痣,穿蓝牛仔裤的人〈这是马三江的特征〉。他退了出来,又在街上逛了逛,回局里已近五点钟了。
去哪了?韦莲娜正在局大院门前候着他。
去《黑玫瑰》了,他想装什么也不知道,可那被耍了的愤怒叫他声调儿也变了。
《黑玫瑰》生意挺火吧?韦莲娜问,一听他说《黑玫瑰》她就有点恼。
酒香不怕巷子深,他说。
酒香,那小姐的粉香吧?韦莲娜拽住他说。下午两点多钟的那个电话是不是你打到我家的?
你以为我是在与你玩小孩过家家的游戏?放手!他一甩胳膊挣脱韦莲娜,气糊涂了就往街上走。韦莲娜什么也明白了,周森林坏了她的好事,她再不吭声了,就跟着他。她想说周森林是她同学,爱她追她不假,可她爱的人是你云雾庵。可云雾庵并不给她机会,她想不如让他消消气再说,于是她就回家算了。
云雾庵见韦莲娜并没有跟上来,那我去哪?他想了想还是去《黑玫瑰》,他不信马三江不去会他的女朋友。恋爱之人,不是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晚餐时间来《黑玫瑰》,那是客人自愿掏荷包送酒钱来了。先生请,门前有小姐恭迎。雾庵转了一圈选了一个既能盯住门口又不引起别人注意的角落坐下。刚过五点钟,客人还不多,小姐们就有时间与客人热络。这不,走过来一名秀色可餐的小姐,笑容可掬,说先生等人啦,要点什么?
云雾庵掏出一包香烟,放在桌上,抽一支叼在嘴上,点燃吸一口,吐了一个烟圈儿,说:要一杯啤酒,菜就一荤一素,不急于上来。
等人不急,小姐说,在他对面坐下,从他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对他明目皓齿一笑,他啪的一声给她点燃上,说:小姐怎么称呼。
白无黑,小姐说,一口烟吹在他的脸上,随即她呛得一阵咳,那眼泪也流出来了。
云雾庵笑了。
白无黑也歉歉一笑,挺不好意思的表情,说:还不是你的烟太厉害了,等女朋友?
等一个男的,我还未见过他。
不认识还等?有名儿吗?
马三江,他的女朋友在这儿上班,你认识吗?
我,白无黑瞅着门口一下子愣了。云雾庵发现一个穿牛仔裤的年轻人进门后东张西望。
找他什么事?白无黑说。马三江已经走了过来,见自己的女朋友和一个年轻男子聊天还抽着香烟,顿时脸有愠色。
他找你,白无黑说,冷冷的,起身走开。
云雾庵见过来的年轻人就是马三江,即严正地说:坐,我是公安局的,找你谈谈,要看证件吗?
不用,什么事?马三江说。他想,难怪有人说,公安找人,没事儿也叫人有三分的不自在。
舒构贿赂你的一台彩电拿回家了?云雾庵单刀直入,突袭蒙人,常常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是,马三江连想一下再回答也没能办到。
这么说,那彩电不是你托舒构买的了?云雾庵笑了。马三江明白自己上当了,再改口说不岂不是自找苦吃。
云雾庵说:舒构采购回来的一批走私手表,你呢都验它合格,条件是要他送你一台彩电,对吗?
马三江说:挺冤的,我压根儿就没说要他什么彩电,况且这一批手表,质量还挺好的,再说,金方明科长在我之前已经签字同意入库,我又干吗去得罪人呢。又再说,这种事儿又不是第一次;还有,舒构送我彩电我又不在场,是我爸收下的,说是我托他买的。
那你干什么去了?
看电影去了,金科长给的票,不,他只说二十排十五座,七点半放映;我去,晚了一刻钟了。
金方明也去看了电影?
他没去。我去他家找小白,小白在他家做完晚饭走了,金方明就叫我去看电影。
是五月二日晚上?云雾庵问。见白无黑在邻座望着他,还笑呢。
是舒构喝农药的那天晚上,马三江说。不信,小白可以作证。
小白是谁呀?云雾庵明知故问。
你们刚才还在一起闲聊,怎么,还不知道她叫白无黑?马三江说。他见白无黑在邻座朝这边看,随即喊道:小白,你过来一下!
你爸认识舒构?雾庵继续询问。
这当儿,白无黑过来了,马三江说:不认识,舒构送彩电时说自己姓舒,小白,你到金家做晚饭正是舒构死了的那一天吗?
做好了饭菜我就走了,见都没见到你们那一帮烂仔,白无黑有点恼怒说:就你一张乌鸦嘴叫我作什么证,以后你少来找我,瞧你一副德行,还到处乱说我是你女朋友,是吗?白无黑虽然训斥了一通马三江,但还是恼火,就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说:姓马的,还不走?快滚!
云雾庵说马三江:那你,可以走了。
马三江站起,气呼呼的,恨恨地挖了白无黑一眼走了。雾庵看他那个灰溜溜的样儿又好生狼狈,顿生怜悯之心,心里叹说:女人啊,你怎么能这样呢。此刻白无黑已坐在他对面了,又拿了他的一支香烟,他又给她点燃了。她轻吸了一口,吐了出来,说:云雾庵!
嗯,他应了一声,不经意。
白无黑问:一荤一素菜,上吗?
上,他说,突然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两眼睁得牛眼大。你刚才叫我什么?
云雾庵呀,白无黑笑了。
你认识我?他问。
你知道这酒楼的主人是谁吗?白无黑答所非问。
谁?
大妮,牟大妮。
牟大妮,云雾庵初恋的女朋友。他俩相恋两年,最后一次为买一件名牌子衣裳吵了一大架。她离开他去了广州,三个月后,她嫁给了一个爱她追她很久很久了的老板。这会儿,她是黑玫瑰酒楼的主人,他一点也不奇怪。
白无黑说:大妮叫我遇到有什么麻烦事儿就去找你,我不认识你,就没去找你,可昨天她从广东回来了,我和她上街看见你了。
云雾庵惊讶:她看见我了?
看见你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她就没有喊你。
她还好吧?
怎么说呢,像一首歌唱的,爱他所爱,悲哀他所悲哀,她好不好我就不说了,你为什么同她分手呢?
不分手,她哪来的这酒楼?
明白了,爱情与面包她要了面包。
我不怪她,那时她刚工作,爸爸死了,妈妈没有工作,弟弟又读书,她连一件好一点的衣裳都买不起。
想见她吗?
我
我打电话给她,白无黑说,就要打电话。
云雾庵一把拉住她说:不要打电话。她说:就要。一个紧拉她的手,一个要挣脱去,恰巧这一刻儿,有人一声喊云雾庵!云雾庵一惊,见来人是韦莲娜,急忙放开白无黑。
韦莲娜穿一件红色呢子风衣,黑皮鞋细而尖,不知是走得匆忙呢,还是生气,她喘吁吁的,直看着他。
我去叫人上菜,白无黑见状说,走了。
云雾庵呆站着,过了一会儿,才去拉莲娜坐,莲娜一甩手挣脱,哼一声就走。
追,他站了起来,又一想:妈的,随她去吧,我和牟大妮好了两年,她不也说走就走了,如今竟然成了这酒楼的主人;韦莲娜呢,她还有一个同学在追她,你能说她就不是第二个牟大妮?如此一想,人就坦然些。现在人,嘴上总讲缘分什么的,走吧走吧,就当没缘分罢了。你还当一个实习的大学生真爱你?即便爱,也是一时的冲动而已。爱情固然是两个人的事,婚姻却是两个人社会关系的总和。你能保证她的局长爸爸经理妈妈不反对他们的女儿去爱一个农民的儿子?云雾庵,你省省吧。
云雾庵呆呆地只顾想心事,这会儿,一个女人雍容华贵的女人,端着一个托盘来到他面前,他只觉得眼前一亮。大妮!云雾庵惊讶说。
三菜一汤,一杯啤酒摆在桌上。牟大妮脸红红的,在他的对面坐下。庵,还好吧?大妮问。
就这德性,你不是都看到了!云雾庵说,不知怎么,心里顶不是滋味。三菜一汤,又是烤鸭烧鸡什么的,就算我吃得下去,我也付不起这饭菜钱,你这不是难为我?
你
啊,你不要钱,那就是你施舍我?
大妮不吭声了,勾着头。云雾庵看她眼儿红红的,就什么也不说了。他想,若叫大妮心里好受一些,那就是把桌上的食物吃光。于是,他做一个狼吞虎咽的样子,吃了起来,他吃着喝着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说:你看我干吗,吃呀,你又没有吃晚饭。
你怎么知道?大妮心头一热。
三菜一汤我能吃得了?再说,你又最爱吃烤鸭,这分明是你我共进晚餐,不是吗?云雾庵说。
你咋知道我爱吃烤鸭?
我们分手前,有一次我只给你买一只烤鸭腿,看你那个吃相可惜那会儿我口袋里没捅那多钱,没把那一只烤鸭全买下。
大妮感动得流下一串清澈的泪水,说:庵,别说了。
发布时间:2022-01-26 0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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